《渡庸之东方阴阳》马马马思繁

42、谈心交底乱心绪

　　返回基地之前，借着学校“答谢大师”的宴局，东方阴阳一行八人在当地最豪华的酒店聚了一餐，席中校长等人因为实在害怕这几个“玄乎”的阴阳师早早就借故离开，只留下东方阴阳倒也正是称了他们的心。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大家热闹举杯庆祝小战胜利，同时欢迎强和娜的加入。可聊了不过几句，又人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众陷入了沉默。
　　“喂，怎么了都？”东方玉面吃着久违的家乡菜，又遇上刚刚晋升修为的事，这天心情大好，笑着问道：“平时只要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怎么最近一吃饭就沉思啊？水土不服了？”
　　安静片刻，易抬头对上东方玉面的双眼，眼底的怅然若失掩盖不住，“玉面，你知道吗......当初是你让我入道的，我以为你只是个能力很大的小妹妹，后来跟你去做任务，我发现原来你有这么厉害的功法，我羡慕你，真的羡慕你。你那次下手杀满青，我生你的气，我觉得你变了，后来你说你入了魔，我莫名其妙攒了一肚子的难受委屈我真心实意地为你难过。可这次，你故意关闭灵觉，只为让我读到你的思想，你要我相信你，你要我在你消失之后带着其他人冲出去打，然后你就拿着逐日剑捅进了自己的心口，你就浑身着火了！就真的不见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易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都带了些颤抖，“然后你如约又出现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让我们不要管你，你还入了魔，你以中级修士的修为亲手杀了一个高级修士！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但是玉面，我开始有点害怕你，我觉得自己不再熟悉你，我——玉面，可以吗，可以告诉我你究竟还有什么大秘密吗？我讨厌我自己觉得你是可怕的，但是我又真的...我——”易紧紧攥着的拳头生生掰断了手里的筷子，他躲闪着不忍心看向东方玉面，埋下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东方玉面抬头看了眼其他人，见东方岳尧避开了自己投过去的视线，而其他几人的眼中都读到了同样的疑问。
　　笑了笑，东方玉面放下筷子，“我和你们...和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我没有天生的灵觉，或者说我也有，但是在遇上时净方丈，时净方丈将我介绍给阿罗法王之前，我对你们的世界一无所知。也是由阿罗法王破除了枷锁才重新打开了灵觉，然后意外地下阴界差点丢了命，回来拜了师，才算入了道。”
　　时隔一年多再回忆起刚入道时的经历，东方玉面总会有一种这一切真是太巧了的感受，她想过自己不管做了什么不同的选择都可能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便觉得命运但真有定数。“我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可阿罗法王告诉我，我很特殊，很多地方都特殊......之前很多次，我都发现厉鬼和妖兽对我的血很感兴趣，那次基地立血誓的时候你们也见了，还有我身体里一众莫名其妙的金光。所以邢老就让我找了基地里专门研究血脉的丁前辈，请他帮我分析血脉——”
　　“怎么了？血脉怎么了？玉面你别卖关子！”
　　“丁前辈发现我血液里的灵力因子与常人相差很多，而更加接近于一种动物，或者说是神兽——凰。”
　　“凰？”众人惊问，连向来沉稳的东方岳尧也抬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东方玉面。
　　“嗯，凤凰的凰。之后我们做过一些实验，包括在分析了自燃的可能性之后冒死做了尝试。果真，这一身的血脉传承了凤凰浴火重生的特点，我可以自行燃烧甚至化为灰烬之后再在灰烬中复原。所以在邵鹰要我死之后，我想到用这个方法暂时骗过他，我那都根本不算焚，就只是让周身起了点火焰就影移了。不过为了救人，故意关闭灵觉让易读到我的思想。之后，就如你们所见啦。我原本就要计划告诉你们的，那天被时净来信打断了再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我没想瞒你们，别说的那么可怕搞得好像我是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不是，我只是——”易连忙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时间又怨恨自己口不择言大实话跑火车似的往外说，又担心玉面介意二人生了什么嫌隙。
　　“没事，”东方玉面举起酒杯扬了扬，“我也知道我怪吓人的，事发突然没机会和你们知会一声，我自罚一杯你们就大人大量原谅我这次？别总是觉得我想不开，随随便便就要死不活的好吗？我还有大事要做呢，这些小啰啰怎么值得我不要命啊！”说罢她笑着仰头喝尽了杯中酒。
　　“那玉面——你专门回来就是为了保护你的亲友，可为什么到今天都要离开了，也不去见见你爸妈啊？”禹桀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啊？”说起这个问题。东方玉面觉得自己嘴里直发苦，吃了块儿糖酥顿了顿才开口道：“可是家里有爸爸妈妈，那么温暖安逸，我实在是怕我一回去，就没那个胆子再出来了。”
　　“别难受玉面！我们都好好练，积极应战，早日凯旋，到时候我们陪你一起回家！”夕颜见东方玉面情绪低落下来，赶紧开口安慰道，同时桌子下的脚狠狠踩在禹桀的脚上，还没等禹桀来得及开口喊疼，一记眼刀飞过去瞪得禹桀噤了声。
　　“玉面，你注定是不平凡的。”东方岳尧沉默良久开口道，眼底的关切甚至是怜悯让东方玉面看着无奈又想笑。
　　“也许吧...不过我现在最不平凡的，是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灵异界，能有你们这一群真心待我的良师益友。什么也别说了，从今天起，东方阴阳八个人就是锁死了的一家人，我们荣辱共进退！”
　　“是啊，加油！”
　　“加油——”

　　再次回到训练基地，慕哲等人正要反对东方玉面又带回了两人，却不可思议地意识到她已晋升到了高级修士的修为，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闻讯激动赶来的邢老打断，二话不说就将东方玉面拉去训练室练习楚门世界。
　　果真，因为灵力大增，运功发动楚门世界开启，注意力稍加集中，如她所想，眼前竟真的出现了一只麋鹿妖兽！
　　那鹿妖见到东方玉面便主动开口道：“真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当初第一次见面，你还是那个握着短剑和我十几遍对不起的小姑娘呢！”
　　“你——”东方玉面闻言立刻转头看向邢老，一脸讶异。
　　“我说过，这个世界的所有创造物亦有生，亦有思。不过他们的生与思也不是凭空来的，若是纯属捏造的灵物，那便是你潜意识里控制的，若是这世间存在的灵物，便是几乎复刻了那灵物的所有思维。所以你创造的鹿妖，也有你的记忆。”邢老看看鹿妖，看看东方玉面，无奈摇了摇头，“看来这么久过去了，你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对不起它，所以每每想到它，都希望它能原谅你。”
　　“哈哈，傻丫头，执着于善念是好事，这次记住了，我从未怨念过你，自然已经原谅了你。人这一辈子如果要背着这么多的歉意过活，那样活的得多累啊！”鹿妖说罢，微微低下头算是告别，然后便在二人眼前一闪消失。训练室又恢复了平常，邢老非常满意，而东方玉面忽然觉得，一块悬了许久的大石头终于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心底。

　　队员们又开始日复一日的训练，强和娜也在基地安排的各自师父的训练下越挫越勇。
　　邢老因事外出，东方玉面乐得清闲。

　　这天她正一个人无聊坐在宿舍里，凛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她面前。
　　“玉面，有些话我实在忍不了了。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我们一定有认识，我现在刨不到什么前世今生的渊源，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你到底——你心里到底装的是谁？”
　　“什么？”
　　“岳尧师父对你的感情绝不是普通的师徒情谊，还有易，他对你的关心程度也绝不亚于我。我想知道，你对我们几人，究竟...究竟更喜欢谁？”
　　东方玉面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在原地，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忽然又有人推门进入。
　　“我是喜欢玉面，可是就像喜欢树上的一枝花，我只会每天浇水、施肥，喜欢每天都能看着它，看她开的灿烂，但从没想过摘下它。凛，你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必怀疑我。”易和东方岳尧进了宿舍，走到了凛的身边。
　　“还有我，凛，玉面和你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好得多的选择，未来更多的时候是你要和她并肩作战，不是我。另外，我对玉面好，是因为她是我徒弟，至于你说的其它感情，是因为另一个人，玉面的眼睛，像极了胡——”
　　“咚咚...”东方岳尧说话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面对身前的三人，方才的事情发生地太快让东方玉面乱了头脑，冷静了片刻后冲门口喊道。
　　“咚咚...”可敲门声还再继续。
　　忽然，东方玉面意识到了什么，再一定神，面前的三人已然消失......

　　匆忙跑去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女孩。东方玉面摇晃着脑袋想让自己从凌乱中回过神来，片刻后才清醒了神智，细细打量着眼前人。那女孩看起来比她大些，一张秀气平平的脸，却因一双眼似空谷明月般皎洁，平添了几分英气，让东方玉面看着投缘。而她正打算开口询问，眼前人却突然跪下！
　　“欸你这是干什么啊！”东方玉面大惊，想扶她起来，却被女孩拒绝，此时宿舍门口已经有来往的人驻足，向她们投来奇怪的目光。

　　“玉面大师，您是救世主，你如今已经成了高级修士了，全基地的人都佩服你，以后都要同你出征！你这么厉害了，不缺易一个队员不是吗？你放他走吧！让他退队吧！他这次回来整个人越发不要命，再这么练下去会出人命的！”
　　面前女孩连珠炮似的一席话将东方玉面好不容易理清的思路又搞乱。脑子乱轰轰地就像被炸了雷，东方玉面似乎猜到了女孩是谁，可又不确定，正打算发问，周围忽然有人起哄似得喊道： “救世主大人！茴染那么喜欢易，你好好吧心成全了人家！”
　　“是啊！”
　　与此同时，也有人的小声议论被东方玉面收罗进了耳朵，“救世主的人怎么可能是她能抢得走的？”还有人说：“诶东方玉面是不是喜欢东方易啊！我看两个人可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啊！”“不会吧？老跟她在一起的不是东方凛吗？”“呵，我觉得她和她师父也有情况——”

　　茴染是见到易这几天不要命似的训练脸色一天比一天不好，听他说是想尽早突破中级修为实在于心不忍，便抽着正常训练的空当请了假跑来求东方玉面。她也没料到今天这个时候怎么有这么多闲来无事的基地士兵路过这里，听得众人无中生有的议论纷纷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而东方玉面，还没从方才的讶异中回过神又听得周围人如此一轮，此时此刻的慌乱竟然与面对阴魂厉鬼时的不安不相上下。
　　因为紧张，本就初升修为还控制不好的灵力杀气不自觉地释放出来。茴染和围观的一群人都是一惊，“看客们”齐齐向后退了好几步，而茴染跪在那里越发后悔自己都是做了些什么。

　　“怎么回事！”易的声音从人群外忽然传来。众人纷纷让开路，东方阴阳六个队员都在。
　　“玉面，怎么回事？”凛走过来下意识地护着东方玉面，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错身让开。
　　“茴染？你怎么也在这？”易走上前看清了跪在人群中间的是茴染，便开口问道。却因为不了解事情始末，没有说话让她起身。
　　“易你怎么——”显然没想到易今天会回来的这么早，茴染越发尴尬，“玉面小姐？是你让他们回来的？”
　　无辜被问懵的东方玉面一个头两个大，“我怎么能让他过来啊？从你跪在这儿开始我有空说话吗？”
　　“茴染，你怎么回事？我今天训练完成得早，就去找其他人，恰好大家今天都没什么事了，就一起回来，你怪玉面干嘛？你俩到底在干什么？”易试图读东方玉面的心理，却被她挡了回去，无奈只好去尝试读茴染的想法。
　　给夕颜使了个颜色，夕颜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把茴染扶起来，东方玉面看着这个自己本是很喜欢的姑娘实在是无奈，“茴染，你喜欢易我很高兴，我一直把他当亲哥哥，哪有妹妹不希望哥哥幸福的！可你凭什么说我不缺他一个？他是我刚入道第一个收入队里的人，是我在灵异界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东方玉面终于找回了自己离家出走的脑子，对茴染说道：“我拿他当家人，我愿意尊重他保护他。他最近训练的异常我也注意到了，我很开心有人和我一样关心他，但是我能做的只有劝他量力而行。因为如果真的有人能决定易的去留，那这个人不会是你更不会是我，是他自己。”

　　易此时已读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抬眼看看东方玉面情绪复杂，留下一句“茴染你跟我过来”便转身离开。周围围观的人被禹桀和强赶走。
　　留下凛和夕颜几人只当是茴染惹了玉面不开心，上前安慰几句被东方玉面谢过。和众人打了声招呼，东方玉面独自一人出到基地外整理脑子里的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