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庸之东方阴阳》马马马思繁

26、揭真相原是因果

　　男人被带进审讯室，不一会儿关于他的详细身份信息都汇总整理成文件交到了东方玉面几人手上。诚如他们猜想的，男人来自北疆，不过三十岁，十一岁父母意外去世辗转流落到这个县城的孤儿院，后来考学去了中医专科，学业成绩向来拔尖，但是这些年从孤儿院院长到老师同学对他的评价都是性情乖戾寡言阴鸷，没有人知道十一岁那年他的家庭发生了什么，但是都枉自猜测是造成他如今性格的原由。

　　连带警察在他医馆中搜集到的受害人的身份证件，易发动读心术也确认了男人心中所想，如今完全可以确定这人就是凶手无疑了。可是没过一会儿负责审问的警察气呼呼地走出来，“几位，各种物证都摆齐了，罪犯还是拒不承认罪行，什么都不肯说。要不你们——”
　　几人看向东方玉面，东方玉面转头看向东方岳尧，可是还没等她开口，东方岳尧忽然被一个电话叫出警局，无奈东方玉面只能硬着头皮进去问话。
　　抬眼见到东方玉面进来，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转瞬即逝，依旧保持缄默闭口不言。东方玉面叹了口气，两人沉默了大半晌。
　　“五个人，年龄都是二十出头，”东方玉面像不是在对他说而是自言自语似的兀自念叨起来，“都用针灸穴位麻痹晕倒，然后施以五行祭灭魂斩魄当场死亡，除了旅馆那个是密闭场所燃烧雄黄毒气致死，其他几个应该是直接服用的，我进医馆的时候看到墙角放了一箱双氧水，所以是雄黄配双氧水？你化学也挺好的啊。”
　　男子抬头盯着她看了三秒，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语气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我就夸夸你。你不用理我，我继续猜我的。你是北疆人，知道五行祭但是又不是蛊师甚至没有灵觉，不远万里跑来这个小县城住进孤儿院，苦学多年安家落户当了九年大夫，就为了杀这五个毫无关系的人？”东方玉面开启灵觉敏锐地感觉到，男人在听到“五行祭”、“蛊师”、“灵觉”这些词的时候明显情绪波动极大，但见他还面不改色，倒也确实让人佩服，“哦，倒也不是毫无关系，有一点很相同，都没有爸爸。所以我斗胆猜测，他们的爸爸和你之间，该是有什么缘分？”
　　“呸！去他妈的缘分！”
　　见男人终于有反应，东方玉面挑挑眉，“看来确实是有故事了。我既然知道五行祭知道灵觉，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虽然读心读到的不足以作为呈堂证供，但是你的罪绝对坐实了。所以你不妨痛痛快快说出来，万一有什么苦衷把我感动了我还能帮你说句话。”
　　男人抬眼盯着东方玉面，东方玉面也配合着发动灵力制造了凡人也能感受到的压迫，半晌男人终于开了口，“他们五个的父亲杀了我全族人，如今父债子偿我有错吗？”
　　“呵，报仇啊？挺有意思的，详细说说。”
　　“我家是北疆钱家，以制金蚕蛊在当地小有名气，我们本来能够安安稳稳一家老小过幸福日子的！没想到有一天我放学回家，有一行五人来我家抄家，杀我全族男女老少十几口人！他们发现了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放了我，但还是废了我的灵觉！亏我在被他们抓住的时候在他们身上埋了线踪蛊，醒来之后立刻追踪到他们在这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线踪蛊没过多久就断了，但我还是找到了他们的家人。我在家里的古书里看到了五行祭，父债子偿，他们父亲灭我满门，我就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给我全家陪葬！”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线踪蛊都断了吗！”审讯室的门被大力推开，门撞在墙上巨大的声响把所有人吓了一跳，东方岳尧举着几张纸面色铁青地走进来，其他四人跟在后面也是一脸的心惊胆颤。
　　“这个案子当初是我跟着会长去处理的，钱家，没错，就是钱家。你爷爷制蛊的法子是从北疆当时蛊王家族阿孜家偷来的！当时新家主上任想要垄断北疆制蛊，多次好言相劝让你们交回方子你们不从，甚至给阿孜家小儿子下了蛊要了他的命！他们一气之下雇杀手去你家销毁秘方然后灭门，那五个人见你年幼与自家孩子年纪相仿实在不忍下手，就废了你的灵觉留你一命，结果没过多久有人告发阿孜家主说钱家留有遗孤，这五人因违背命令当即就被处决了，化作厉鬼扰得杀手组织的首领和那个家主不得安宁一死一疯，就算不是你报了仇，也该算是赎了大半罪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都听见了！”东方岳尧想到当年为歼灭那五头厉鬼废了自己一柄用了几十年的驱魔剑，元气大伤足足休养了半年，如今竟是当年那任务的遗孤仇心不死，思来想去觉得不可理喻。“我再告诉你，你们之间是偷还是杀，是接任务还是被处决都是你们自己的恩怨我不予置评。但是当年歼灭厉鬼的时候，五家男人的妻儿都在，了解了事情是因为留了你一命才造成的，他们没有任何怨言，更没有人想要找到你杀之而后快。你恨可以，想要报复可以，但是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杀错人了。”

　　方才因为愤怒站起身的男人，脚下一踉跄摔坐回椅子，“十九年了，我精心筹谋只为了报仇雪恨，你现在才告诉我我杀错人了？”
　　“你怪谁？”东方玉面抱着胳膊冷哼一声，“我是真的听你说得觉得你也是可怜，现在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倒不能说你家用偷来的方子残害原主死有余辜，也不能说他们雇凶杀人就是清白的，但是这五个杀手奉命行事善心大发留你一条活路反倒害的自己丢了性命，他们是真的倒霉。”

　　冷眼看着像丢了魂一样的男人脸色惨白，东方玉面一时间心绪杂乱，想来其他几人也是如此。这事归根到底，很难说谁真的无辜谁又可恶得非死不可，但是因果繁杂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
　　“要怪怪你自己好了，怪你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去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有十九年怀恨在心步步谋划寻仇杀人的心思，怎么没想过弄清当年事情的真相呢。人总是以为自己所见的就是全部的真相，也不知道是太傻还是太聪明。”

　　死一般的沉寂中，只剩下东方岳尧的叹息和那男人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片刻后东方岳尧把手里的资料丢在男人面前转身离开，其他几人也跟着出了审讯室。

　　第二天，当他们和分会交代完任务启程回B城时，送行的警察告诉他们昨天夜里那男人服雄黄自杀。
　　因为偷了一张制蛊的法子还下蛊伤人引来了十九年前的满门抄斩，而因为善意地留下一条年幼的性命导致了十九年后六个生命的陨落。
　　因果永远奇妙地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