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庸之东方阴阳》马马马思繁

22、惨失手鬼气失控

　　出了基地，东方玉面被那日接她的总会干事带到了一个小县城，在一家不打眼小旅馆安顿下来。
　　小县城如今已是人心惶惶，只因为在短短一个月接连发生了三起儿童失踪案件。而就在最近，民警通过持续追踪，终于确定了嫌犯藏匿的所在，就在小旅馆边的居民楼里，而据总会跟组的专员考察，这名绑架犯很有可能是受恶灵附身。
　　尽管民警们了解到的都是东方玉面此行是超自然案件组派来协助抓捕的，但是毕竟是杀手任务，她实则是被要求当场灭杀恶灵，如果已经变成共生体，也不必保人。

　　时间紧迫，最近一个失踪的孩子已经报失三天了。行动确定在了东方玉面到达的第二天下午，她提前在居民楼大院里踩点观察，趁着那男人出门回来进楼道的一瞥，就确定了恶灵已经消灭的原主魂魄与身体形成共生。这样的结果是她虽然不应该但是确实更愿意看到的，如此她只需要将鬼气注入逐日，一剑便可结束这个任务。
　　去找几个老民警报到的时候，东方玉面明显感受到了几人的不屑，所谓的超自然案件组在他们这里向来形同虚设，这次派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是来耽误他们行动的。但无奈上级下达了命令，她将先行出动，而由他们一众为案子费心竭力半个多月的老民警善后，换做是谁也没法服气。
　　东方玉面听他们不情愿地分享了情报，便只身一人先行进了居民楼。到了他们说的房间，阴气从门缝丝丝缕缕渗出来，东方玉面透过猫眼看得到房间里有光，便集中灵觉开启影移术，身体瞬间融入影子，一闪身便进了屋里。为了不让恶灵感知到异常，东方玉面控制着影子一进屋就闪身藏匿在墙角，确定没有被注意到才开始用灵觉观察整个屋子。地板上有滴滴血迹，整间屋子只有餐桌上一盏蜡烛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墙边柜子上、桌子上一排一排摆着各式各样的提线木偶。那些木偶此时头和四肢都垂着，了无生气，只有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没由来地让东方玉面一阵恶寒。
　　感知到恶灵和另一股生人的气息在锁着门的小卧室，东方玉面没有犹豫地闪身进了屋，还没找到可以藏匿的地方，径直对上一双无神的眼睛，如果不是发不出声一定会当场尖叫，但虽然忍住了叫，还是没能忍住被吓得灵觉紊乱，不经意见释放了一股强大的灵力，引得原本背对着门的男人忽然扭过头，问了一句谁。
　　看清男子手里握着的刀和他身前手脚被束缚住嘴上贴着胶布的小孩，东方玉面自知被察觉也便无心隐藏。撤去灵觉显身，刚一站定就被屋子里弥散着浓烈的药水和血水混合的恶臭呛得反胃。
　　“还是被发现啦——不过你们来的比我想得快啊。”
　　“杀死宿主灵魂，抢占肉身伤及无辜，你以为你能逃多久。”
　　“诶，别冤枉我，我和原主的魂魄是协商好的，我可没杀他。”
　　“那他们呢！”东方玉面手颤抖着指向靠墙的那个巨大的鱼缸，里面满满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药水，而里面浸泡着的，方才她猝不及防对上双眼的，是此前已经遇害的一个孩子。此时那孩子飘在水里，手脚牵着线挂在房顶，眼睛不知为何始终是睁着的，而最可怖的是，嘴角被牵拉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们？呵，你不觉得他们笑得很好看吗？小孩子就是要笑得甜甜的，才是小孩子嘛——”男人说着，笑着看像鱼缸，就像再欣赏自己的作品，然而转过头又忽然面目狰狞，“但是笑得再甜又有什么用呢，爸爸妈妈还是喜欢听话的小孩子。”
　　“你他妈说什么呢？”
　　“不是吗？”男人也不着急，悠哉游哉地转过身，抬脚把坐在墙边的小孩踢倒，又抬手提提悬在鱼缸上的线，“难道不是吗？你说为什么，当父母就没有考试啊。他们生下一个孩子，可以选择是视若珍宝还是弃如垃圾，他们若是喜欢，就像摆弄娃娃给你装扮一下，他们若是不喜欢了，便无所谓你的死活。今天打牌输了你就是撒气筒，明天被讨债了你就是挡箭牌，后天心情好了不打不骂你就要感恩戴德。”

　　男人说着，忽然低下身把墙边的小孩揪着衣领一把提起来，拿起小刀在孩子嘴角比划，“一口一个我生你养你你都不知道感恩，呵，我他妈若是能选，你以为我愿意出生？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他们把我留在家逃出去躲债，追债的上门差点没把我打死，我吊着一口气等他们回来，你猜怎么着，我哭着喊了声爸，他给了我一耳光，说哭丧呢老子又没死。我养了半个月终于能下床了，那天他打赢了牌进门，见着我又给了我一脚，说这么好的日子你苦个脸给谁看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笑吗？真好笑。他们这么喜欢笑，我就让他们永远笑下去，我把他们杀了，脸上刻个大大的笑脸，然后点一把火——哗，我终于第一次为自己做了选择，不能选择生，我还不能决定死吗你说对吧。”
　　“我知道你惨，你不容易，但是你迁怒他们干什么！”
　　“这个身体这人跟我差不多，不过他孬，苟活到三十岁什么都干不了。我就帮了帮他，该报的仇都报了，我借借他的身子有什么不应当吗......至于他们啊，都是些不让家长省心的坏孩子罢了。哭天喊地的，怎么就不能笑笑呢，这样爸爸妈妈怎么会喜欢啊。我好心帮他们，这以后，他们就是只会笑的小人偶，你让他抬手他绝不跺脚，喜欢了就拿来玩玩，不喜欢就扔在一边，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吗？”说到这里，他忽然动作，将小孩扔在地上，然后举起手里的刀，对准了心脏。

　　东方玉面一拍剑鞘，逐日顺势飞出被她紧握在手里，脑子里忽然想起邢老“抹其颈，快、准、狠”的指令，可她当初有多么不忍下手杀那头鹿妖，如今真的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就有多难下定决心。哪怕这个人罪无可恕，一想到自己手里真的要摊上人命，东方玉面还是迈不出那第一步。“你把他放了，我可以饶你不死！”
　　“你以为我会信？”
　　甚至忘了怎么呼吸，东方玉面咬着牙攥紧剑柄给自己洗脑，他罪有应得难逃一死，他是恶灵附身已经不该被看作是生人，他不过是邢老又一个幻象而已。
　　影移要比冲上前快得多，心下决定了，东方玉面运起灵力做好准备，同时开启鬼手释放出大量鬼气注入逐日剑，“我最后再说一遍，你放——”
　　然而，剩下的字都噎在喉咙里，让东方玉面快要窒息。躺在地上的孩子瞪大了眼睛，原本举起的绑在一起的双手软塌塌地掉下去。而男人手里的刀，已经没入了小孩的胸膛。
　　“你干什么——”

　　亲眼看着如何失去一条无辜的性命，比手刃一个罪有应得的恶人要难过多了。
　　这种难过带来揪心的疼让东方玉面想到了第一次下阴界被阴叉和鬼手几乎撕扯四分五裂的感觉，甚至更甚。上一次四分五裂的是肉身，而这一次是她的心。但凡她少一点犹豫，不要妄想着做什么普世的善人，不要动那么些多余的想要度化恶灵的心思，那孩子都不会死。
　　现如今，她只想让面前的男人四分五裂。
　　像搜刮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使出全身的灵力，东方玉面鬼手的鬼气前所未有地爆发，鬼气瞬间弥散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阴冷的气息让窗户竟然凝上了霜。
　　突增的鬼气压迫着男人身体里的恶灵开始动荡，东方玉面瞅准恶灵出窍的一瞬间，伸出鬼手将它紧紧扼住，与此同时发动影移术刹那间来到男人身前，逐日剑狠狠地插进男人的心脏，同时注入在剑中的鬼气迅速在他身体里扩散，将本就不稳定的恶灵驱逐出肉身，此时鬼手发力将恶灵捏散。
　　而恶灵鬼气被吸入鬼手的同时，左手的逐日剑十进十出，男人倒下时，身体十处剑伤早已血流不止。
　　把男人踢开，东方玉面跪下身抱起地上的孩子。见孩子还有呼吸匆忙拍拍他的后背给他输了一股灵力，轻轻撕下他嘴上的胶布，听他“姐姐，我疼”四个字断断续续说了好久，最终还是在她怀里停止了呼吸。东方玉面小心翼翼像捧着瓷娃娃似的将他抱下楼。

　　小县城发生点大事，人传人不一会儿看客就把居民楼为了个水泄不通。东方玉面浑身是血地抱着一个浑身是血胸口还插着刀的孩子走出楼门时，耳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和尖叫。
　　民警瞬间围上来，其中一个反复劝说才把孩子从她手里接走，然后另一队人冲上楼，其中带东方玉面来的总会干事也跟着去善后。东方玉面坐上了警车，跟着几人先行回到警局，又被带到审讯室里接受几个民警的询问，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桌子上的逐日剑发呆。

　　就在问话的小民警忍无可忍正欲开口训诫东方玉面时，审讯室的门忽然被从外面猛地踹开。
　　“东方玉面！你人质没救出来，还故意杀害犯罪嫌疑人！”说着闯进了的那个在现场的警察把一叠案发现场的照片甩在东方玉面脸上。“犯罪嫌疑人身中十刀，作案工具绝对就是你的剑！现场只有你和他，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没要解释。”盯着掉在桌子上的照片，其中一张是那男人愕然的表情永久定格的脸。
　　“涉嫌故意杀人！你还在这里理直气壮？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不会也是你杀的吧？戴着个面具，我看你才是变态杀人狂！”
　　“孩子不是我杀的，但是是我没及时出手，他杀了孩子，我杀了他。”
　　“用你杀？你当法律是干什么的！你当警察是干什么的！”
　　“是啊，法律是干什么的呢？如果当初有人管制那对父母，就不会塑造出这样的恶魔，这三个孩子也就不会死。”

　　后跟进屋的几个警察也是来势汹汹，一进门听到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看着东方玉面说着话兀自站起来，不知谁喊了一句“别动”，几人齐刷刷地掏出出任务带的佩枪，子弹上膛指向她。
　　“所以是谁杀了那个孩子呢？换做是任何一个能不犹豫就出手的阴阳师，都不至于发生这种事，所以是我的胆怯犹豫杀了他。可是真的操刀的又是恶灵，而恶灵之所以成为恶灵是因为他那一双父母，所以是不是说，我们每一个旁观、纵容无良父母施暴孩子的人，都是今天的杀人凶手啊。”
　　东方玉面说罢，低头看着照片上的男人忽然笑了起来。
　　画面太过诡异把一众警察笑得毛骨悚然，其中一个新来没多久的年轻警察太过紧张，手一抖竟然开了枪。

　　只那么几秒的时间，东方玉面一拍桌子，逐日追星剑飞身而起将子弹击偏，随后两把剑向护主似的悬在她身前，剑刃指向一众警察。与此同时东方玉面的鬼手从未有过地失去控制自行开启。
　　于是当总会的干事和超自然重案组的组长善了后匆忙赶来时，就见到东方玉面四散的灵力和鬼气把众人吓破了胆。两人急忙上前调和，超自然重案组的干事纷纷赶来施法咒给几人清除记忆，而总会的干事在东方玉面收回鬼气和短剑因灵力透支摇晃着站不住的时候将她扶住，然后趁她不备用一张昏睡符将她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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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节涉及到的部分内容描写可能引发不适，虽然可以保证没有大篇幅描写血腥暴力的文字，但对谋杀案等类型内容接受较弱的读者请谨慎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