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神明度假村》明善千曲

15、第十五章

　　朝露的状态很好，她觉得自己睡了漫长而饱足的一觉。她许久没有这样安心的沉睡过了，像回到母亲的怀抱。

　　母亲在梦中带她走上雪山，又教她从最高处跳跃进山谷，然后张开翅膀疾驰而下。狂风滑过她的脸颊，却不伤她分毫……

　　这是一场令人眷恋的旧梦。但是是时候醒来了，随着意识一点点回来，朝露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就看到一个黑发的女人跪坐在她的身边，一只手贴着她的脸颊。在她发觉的时候，女人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个女人的眼神温柔而平静。却让朝露心中大骇，她不应该如此缺乏警觉。她抬起了手，想要摆出抵抗的姿势。然而另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她。

　　是吹灯。

　　朝露抬起眼，自己的搭档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才怪。他身上的气息被屏蔽了，她看不透了。

　　发生了什么

　　朝露四周扫视了一圈。她看到僵尸，血月，最后她将目光重新落在黑发女人身上，这一回她大概了解了自己的处境。

　　“尊敬的神明大人，”她淡然的像之前谋夺神明力量的不是她一样：“我愿做任何事情来谋求您的原谅。”

　　她跪坐起来又俯下身子，说：“我想活着。”

　　米蔚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冷淡的女孩，她喜怒不形于色，行事却果敢……甚至有些莽撞。

　　“想要活着的话，就要像你的同伴，吹灯那样。变成我的使徒。”米蔚说。

　　朝露的神色怔了一下，大概有几息的沉默后，朝露仿佛下定了什么难以下定的决心，她点了点头。

　　“我愿意听从你的驱使。”她冷冰冰而僵硬得说道。不像吹灯那样颂唱大段大段的诗歌。她只是冷淡而疏离得表示，听从驱使。

　　米蔚没有难为她。即使她知道比起吹灯来说，朝露的契约必然更加宽松。

　　契约后，米蔚让朝露继续休息。她回了一趟房间。清点自己的新财产。

　　【吹灯（稀有）
　　“今天有什么乐子来找呢？”
　　年龄：25岁
　　战力：5（魔法和武技都不错呢）
　　种族：人类
　　详情：天生的圣洁体质，使得他可以用神明沟通交流。但似乎是个很会钻空子的滑头，务必要保持警惕。
　　技能：欺/诈，间谍，探索，蛊惑。
　　爱好：新奇的食物
　　状态：虚弱】
　　【推荐职位：……本来大有用处，现在只能当保安和酒保，你自己选一个好了。】

　　【朝露（史诗）
　　“……”
　　年龄：18岁
　　战力：……上下限的差别很大呢
　　种族：人类（雪域鹰）
　　详情：有着远古雪域鹰传承的女性，可以短暂的飞行。身上有着王族的血统。天生的提灯圣女，她可以成为指路的微光，也可以成为发怒的耀阳。
　　技能：治愈，魔法
　　爱好：……
　　状态：……】
　　【推荐职位：……】

　　这一连串的……看下来，米蔚也要……了。

　　她揉了揉额头，就在她浏览完的瞬间。旅馆升级了。

　　【旅馆三楼已解锁，住宿开启。】
　　【领地扩张失败，所需神力不足。】

　　米蔚倒在了床上，她有些虚弱。她抬手把深渊日志召唤了过来：“我要怎么获得这个神力。”

　　【尊敬的女士，不如试试触碰您的使徒，带来的神器。】

　　米蔚想起了那个巨大的头骨。然后把看不顺眼的深渊日志挥退。

　　米蔚下了楼，去找那个头骨。头骨就摆在客厅那个波西米亚风的桌子上，旁边坐着若有所思的朝露。

　　看来她不需要休息了。

　　“这是什么？”米蔚问道。

　　“是雪域鹰族祖先的遗骸，听说他收到过雪山女神的祝福。”朝露说道。“他带领着雪域鹰族走向了最辉煌。不过这辉煌转瞬即逝。随着他的死亡，很快结束了。”

　　朝露的嗓音冷而平静，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你不喜欢雪域鹰族？我还以为那是你的眷族。”米蔚说道。

　　“……我是被流放的无所来无所去之人。”朝露答道。

　　米蔚没有纠缠，她将头骨拿在了手中。缓缓举高，朝露的目光也跟着游弋。

　　米蔚将头骨握在手中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异样，一种亲切但也危险的感觉传来。有什么东西藏在头骨中，她闭上眼睛。尝试用自己虚拟的触肢接触头骨，头骨外似乎有一层薄膜。她一击就碎。

　　然后头骨中的东西便呈现在她的意识面前。像是银白色的苹果……感觉会很好吃。米蔚没由来的想。

　　然后她毫不客气，把这东西“卷”过来，“吞咽”了下去。

　　怎么说呢？那一瞬间，仿佛有烟花在她脑中盛开。她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饱腹感与满足感，就像之前她一直无意识的在沙漠中行走，突然喝到了甘甜的泉水。

　　在恍惚的满足中。她看到了幻象。

　　银色长袍的巨翼美人站在雪山之巅，她躬身轻吻了一个着重甲的男人额头。

　　美人的声音空远优雅：“带着我的祝福，将所有冒犯雪域的人斩杀。”

　　男人呼出一口在空中结冰的气：“为您而战。”染血的刀和重甲此时泛出寒光，让窥视的米蔚也瞬间清醒。

　　头骨里的东西她吃到口就明白是什么了。是另一个神明的残魂，是与她共出一脉的本源力量。她看到的女人应该就是所谓的雪山女神，披重甲的男性则是朝露那一族的祖先。她睁开眼睛，手中捧着的头骨还是那个头骨，但它彻底变成了单纯的器。不再拥有感应神力的力量，它原本也不是这个用途。

　　【雪王冠（神圣）
　　详情：佩戴后，可以号令所有的雪域生物，拥有者既是它们唯一的王。
　　注：号令范围和数量因拥有者力量而异。
　　】

　　米蔚把这个头骨缩小，然后放到了朝露脑袋上。

　　朝露：“？”

　　米蔚捏了捏她面无表情的小脸：“正确用法。”

　　朝露：“！”

　　朝露正想问些什么，就见米蔚的神色凝重起来。

　　【领地扩张成功。】

　　深渊日志飞来，在她面前打开书页。一张地图在面前展开，浓雾覆盖的地方展开一片。以旅馆为中心，向斜上方延展了一条触须。

　　在那个平面地图上，延展出的那一部分终点是一颗树。米蔚透过窗户往外看，在不远处的山崖上，长着一颗枝桠嶙峋的怪树，显得丑陋而狰狞。

　　“白渊之树。”

　　这是米蔚第二次听到白渊这两个字。白渊是这片领地的名字，这棵树则冠以领地的名字。

　　【濒临死亡的白渊之树
　　详情：这片领地的生命源泉。黑暗中的圣洁之树，苦苦维系着最后一缕生机。
　　】

　　米蔚看到那棵树，她之前从未注意过。此时却感受到了没由来的心痛，仿佛不该是这样，那棵树，不该是这样的。

　　它应该繁盛，茂密。每一根枝叶都吸饱水。围绕着它的湖泊清澈甘甜，活水沿着溪流遍布白渊的每一寸土地。来来往往的各种生物栖息修养。

　　这棵树理应是生的代名词。此时暴露出来的只有死气。

　　既然地图已经为她打开了这些地方，那么这里便是畅通无阻的。她不过一个晃神，就消失在了朝露面前，下一个晃神，她便出现在了白渊之树底下。

　　目睹米蔚消失的朝露无比淡定，她顶着那个稳稳当当摆在脑袋上的头骨，开始喝瑞雅送下来的诡异饮料。

　　树比米蔚想象的要大，有个七八米高。但透露着腐朽感。米蔚叹了一口气，她将面颊贴在树上。

　　树回应了她。她惊喜的发现。它的反应缓慢，迟钝，但确实是回应了。

　　“吾主。”苍老的声音从树干中传来，仿佛历经了千百年的时光：“我等的太久了，您终于回来了。”

　　米蔚抬起头：“你……我该怎么帮你？”

　　“生命需要来往流转。”苍老的声音继续道，显得气若游丝。

　　“……”她想再说些什么，树却不再回应了。仿佛耗尽了力气。

　　米蔚感到揪心，她沉吟了一会儿，从手中搓出来一个道具。

　　【生命女神的权杖（残缺）（高级）
　　“万物复苏吧。”
　　详情：只能使用一次的消耗品，可以恢复10米x10米x10米被黑暗污染过的圣洁场所。】

　　米蔚将这个消耗品投在了这个树的周围。效果显而易见，原先腥臭的土壤翻滚，最后成了黑土。在树周的空气变得显而易见的清新起来。萎缩的苍老树皮脱落，新芽从树中抽出。树周围环绕的血浆一样的粘稠物渐渐清澈，露出本来样貌，是一汪水源。

　　她听见白渊之树原本混沌沉重的吐息舒展轻松了起来。但它也许太累了，即使改善了生活环境，它也依旧在沉睡修养着。

　　米蔚净化了这一方空间，她改善了树的状况和生存境遇。但治标不治本，最根本的，生命流转来往，她还没有办法做到。

　　米蔚理解白渊之树的意思。这片土地太缺乏生气了，缺乏生气就不会有生命，没有生命就不会有生气，这是恶性循环。她需要更多的生命在这里扎根，信仰她。她需要更多的生命在这里来往，带来生气。

　　她从崖山俯瞰自己的旅馆，大厅和二楼的几间屋子泛着微弱的光。

　　她突然豪情万丈，既然来到了这里，被选择了，就要负起责任。也许终有一天，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角落都将灯火辉煌，人来人往。

　　“那一天不会太远。”米蔚扶着树干说道。新生的枝桠轻轻摇曳，仿佛信任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