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山》故有

5、第五章 今晚是个平安夜

　　林山转过头，声音很近。

　　客厅里原本蹲着的曲向川听见声音也猛然站起来转头看向窗户外面。
　　从他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林山正站在苏青房间门口，眼睛朝着竹林方向看去。
　　小竹抓了抓曲向川的衣服，圆圆的眼睛担忧地看着曲向川，嘴里嘟囔着：“林山哥哥还在外面”。
　　曲向川看着小竹，摸了摸小竹的头，示意他放心。
　　凄厉的叫声停了下来，林山心中一惊，收回看向竹林的视线，趁着这时候迅速跑向客厅，这个时候没有空理会那声音是什么原因，不管怎样，大家在一起才最安全。

　　林山正穿过庭院，突然刮起一阵风，林山此刻一心和曲向川会合，但脚却不由自主地停住，头也不自觉地转向槐树。
　　原本只有叶子的老槐树竟然一点一点冒出白点，像是昙花绽放一般，原本还是白点的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开，仅短短十几秒槐花就长满了整棵树。
　　风愈加猛烈，刚开满的整棵树的槐花被风卷在空中，地上也散落了一地，槐花浓郁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庭院。
　　林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手向空中伸去，一颗淡黄色的槐花落在林山的手中，还没来得及抓住又被风吹走了，林山不自觉地向槐树走过去。
　　耳边是狂风的声音，还夹杂着男女的喊叫，随着林山走近槐树，那些声音越来越远，周围也都暗了下来，却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林山想要回头看看是谁在叫他，但是又觉得耳边太吵了，他想要清净一些，于是继续向一片黑暗的前方走过去。

　　林山刚从苏青房间出来的时候，曲向川在窗边看见林山向客厅跑过来，迅速走到门边开门等林山过来。
　　打开门却看见空中莫名其妙飞满了槐花，原本正在奔跑的林山停住脚步，像是被人操控一样，机械性地转过头对着槐树发愣。
　　画面说不出来的诡异。
　　“林山！别愣着！快过来！”曲向川着急对着林山喊。
　　但是林山却转身向槐树走过去。曲向川感觉到不对劲，冲出去抓住林山，林山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一直想要走向槐树，任凭曲向川怎么拉也不回头。
　　“林山！”曲向川抓住林山的肩膀硬生生把林山往后拽。
　　没有用，就算拽过去林山还是着了魔一样往槐树那边走。
　　“向川哥哥，你把这个放在林山哥哥的鼻子边”小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出来了，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他手一半大的木块。
　　曲向川接过木块，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觉得这味道在哪里闻过，曲向川没有多想，直接把木块放在林山鼻子边。
　　林山感觉耳边的杂音全部都消失了，身体失去了力气，好像正在从高空中坠落，然后晕了过去。

　　竹林的方向又响起了凄厉的叫声，突然村子里的灯光都消失了，陷入了一片黑暗。
　　曲向川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只能凭感觉向房间的方向走过去。
　　一阵红色突然笼罩了夜空，曲向川回过头。
　　竹林那里出现了冲天的血光，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开始一点一点向这个院子靠近，整个世界宛如地狱一般。
　　“操！”曲向川没时间感叹，叫声越来越近。
　　曲向川咬牙把林山一把背起，手里牵着小竹，冲进了房间。把林山平放在地上，准备回头关门，看见小竹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此刻曲向川脑子里一团浆糊。但是没有时间让他慢慢想，门外的一切都还没有停止。
　　“靠，真是遇见鬼了”曲向川放好林山后，抄起一把椅子站在门边，低骂了一句，拿着椅子随时准备战斗。
　　小竹轻手轻脚走到曲向川身边低声说：“妈妈说我们在屋子里不要发出声音，不能出去，天亮之后就没事了”
　　“好！”曲向川看着小竹重重点了点头，把小竹按在背后，守在门边。

　　整整一晚上，曲向川都绷紧了神经，外面的叫声忽远忽近，好几次曲向川都感觉外面的东西要进来了，最后都是有惊无险。曲向川通过门缝往外面看去，外面依旧是漫天的槐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天快要亮的时候，曲向川感觉四周同时响起了密密麻麻的嘶吼声，像是千万个厉鬼一齐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最后，震天的声音消失了，曲向川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缕亮光撒在了客厅的窗户上。
　　“妈妈！”身后的小竹突然喊了一声。
　　曲向川回过头看向小竹，小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坐着靠在墙上睡着了，眼角依稀可见泪痕。
　　曲向川转身把小竹的眼角的勒痕擦了擦，躺在地上的林山还没有醒。
　　外面安静了，今晚是个平安夜，曲向川这样想着，终于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曲向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林山已经醒了，正坐在他的身边，眼睛看着窗外，漂亮的眼睛里此刻有些迷茫。
　　小竹依旧在熟睡，头枕着林山的腿，呼吸很均匀阳光照在他粉嘟嘟的脸上，看起来很恬静，仿佛昨晚的一切从未发生。
　　曲向川闭上眼睛，他觉得或许这只是一个梦，毕竟他过去那些年也做过不少噩梦，虽然都没有这个真实。
　　曲向川翻了个身，手被自己的头压得有些酸。
　　“你醒了”林山低头看向曲向川。
　　“没没没，我还得睡个回笼觉呢，现在是在我的梦境里，等我一会真的醒了就给你带回现实世界了。”曲向川闭着眼睛。
　　“那你得陪我精神损失费，毕竟陪你一起做了个这么真实的噩梦”林山笑道。
　　“行，先欠着，等爷毕业了赚钱还你，一千万够不够”曲向川十分大气地给林山开了个口头支票。
　　“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自己准备跑回客厅，然后树上开满了槐花，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林山揉了揉太阳穴，但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后来你非要去槐树底下赏花，我和你好说没用，直接弄晕拖回来了”曲向川顺着墙壁坐起来，正好抵着林山的肩膀。
　　“我是不是中邪了，很奇怪的感觉，当时身体不受控制……”林山皱了皱眉。
　　“呸呸呸，我看小伙子你阳气重得很”曲向川拿肩膀撞了林山一下。
　　“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林山问道。
　　“外面一直有怪物在叫，叫了整整一个晚上，林子里面有冲天的血光，后来天亮了，叫声全部都消失了,对了，这是弄晕你的东西，小竹给我的”曲向川从口袋里掏出来木块递给林山：“我当时就觉得这个木块的味道有点熟悉。”
　　林山把木块拿到鼻子旁闻了一下，皱眉道：“这个……”。
　　“是不是感觉在哪闻过？我今早倒下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了，当时旅顺宾馆老板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是这股味道，我当时还奇怪一个大男人身上都是面粉，却没有油烟味，反而是一股淡淡的香味。”曲向川看着林山的眼神突然变严肃：“你还记得昨天下楼梯的时候你和我说感觉老板往我们这边看了吗”曲向川顿了顿“我觉得这不是错觉”。
　　“所以旅店老板应该是关键，他知道一些东西，但是不能和我们说，如果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设计的话”林山顺着曲向川的思路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