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打脸日常（快穿）》目远风清

5、海女5

　　海珠吃饱喝足后身子一点一点的直打瞌睡，原子希将它纳入腹部蕴藏。

　　她心念一动，甚至不用动作，海浪便将她送回了岸边。当原子希双脚踏上细软的沙砾的那一刻，粉色的浪和海豚、跃金的浮光、晒月的蚌、齐喑的海兽统统消失不见，那些瑰丽的梦幻的场景，竟像是人们的一场美梦。

　　原子希向前走了一步，众人却忍不住后退一步。在他们心中，这位海女与前人均不同，在看到、感受到她的力量后，再也没人敢站出来质疑她。甚至有人想起他们先前对这位做的好事，心底一阵阵后怕——他们差点将海神真正的使者活活烧死！倘若这位没有及时觉醒，他们根本不敢想象海神会是多么的震怒！如果海神发怒，海水倒灌，他们现在还会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想到这里，人群不禁向外侧散开，为原子希让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他们不敢靠近海女，她是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存在。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四散的人群恰好将爱丽辛和耶勒茨暴.露了出来。他们就像是落水狗、丧家犬，在失去了一直依赖的力量后，整个人都颓丧了下来，周身散发出寥落与可怜之意。

　　原子希却不会可怜他们。将他们比作忠诚的狗狗都是对后者的侮辱，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他们必定是令这个部族覆灭的罪人。试想吧，一个没有真正海女的能力的、只能靠着前世的记忆伪装自己的假海女，以及一个仗着掠夺过来的海女的一丝神力为非作歹的、地位殊高的大长老，在面临危难之际，一次意外降临的、小小的风暴便能打败他们，撕破他们伪善的脸皮。

　　原子希走过去，站在他们面前，刚想为海神阐明他们的恶行，却听见“呸”的一声。她低头望去，原来是耶勒茨受不了打击，将所有的仇与怨全部转移到了她的头上，他虽然身无力气，却还是冲着她努力地吐出一口血痰，他心中不无恶意地想着要玷污她赤着的足。

　　原子希反应极快，但她还未来得及缩回脚，足下就有一股海水从沙底冒出，形成一道水幕，为她拦住那口污浊。海水对她有多温柔，对他便有多凶悍。只见那股海水包裹着污秽，猛地向前一甩，那口血痰便原路返回，狠狠地砸在了耶勒茨的脸上，红白相杂的秽物从他的脑袋顶向下流淌，滑过他的眼、鼻、嘴，最终滴落进他的衣服里。

　　周围有目睹了这一切的女人受不了，被恶心的捂着嘴弯腰干呕，原子希却觉得这没什么，不过是泼妇骂街时常用的手段，不足为惧。她只是淡淡地看了眼耶勒茨，继续完成她刚才正准备做的事。

　　原子希平静地阐述着爱丽辛和耶勒茨的恶行与罪行，让他们那不为人知的丑陋过往直白地敞露在了族人们的面前。

　　人群早在原子希开口的那一刻便停止了小声议论，他们安静地聆听着海女的训话。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原子希说的愈来愈多，有一股难言的氛围笼罩了整个部族。如果原子希转身看去，便会见到人们愤怒的眼神和青筋暴起的脖子，但她至始至终只是冷静地叙述着恶魔的过往。

　　人们的种种疑惑全由原子希解答了。当他们知道上任海女打破了海神定下的戒律时，当他们知道耶勒茨就是那个与上任海女苟合的奸.夫时，当她们知道爱丽辛是二人交合的证据，而她体内的海珠是从她的“亲妹妹”腹中挖出来时，他们恨不得扒其皮，拆其骨。伴随着怒意升腾而上的是后怕，如果真正的海女晚了一步觉醒，那他们便是帮助假海女害死真海女的凶手！而随着后怕充盈胸腔的还有一丝庆幸，幸亏海女及时觉醒了，不然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海神听到了他的使者的陈诉，被蒙蔽的怒意令重新平静下来的海面再次起伏不断，他没想到有人竟敢冒着触怒神灵的风险偷天换日，神灵那么忙碌，又怎会时刻关注一个得不到他真正承认的使者的一举一行，可他没想到，正是他这一丝不关注，竟让人钻了空子，差点害死他所怜惜的使女，他愤怒地高举海叉，欲意向世人彰显他的怒意。

　　部族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海神的怒吼，眼看乌云再次聚集，海面翻涌，人们忍不住叫喊出“风暴将起，海神发怒！”“海神怒，风暴即将来临！”的警言。众人慌乱了一瞬，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原子希，希望海女再次出面安抚海神。

　　原子希却没有动作。她动都没动，连一句额外的话都没有说。但就是这般淡然的姿态，却成功让人群平静下来。人们不禁忽视了外界的一切，静默下来，等待着海女的指示。

　　爱丽辛也没有动，她呆呆地看着耶勒茨。原来他就是她的亲生父亲！霎时间，前世今生的记忆一起涌入爱丽辛的脑海，让她的面目愈加扭曲。她没有对父亲的一丝孺慕，她满心满眼里想着的都是在她被欺负时他没有站出来保护她！恨意淹没了她，她忍不住伸出指甲想扑过去挠他，但却没有力气支撑她完成这一壮举，她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原子希只觉自己在短短时间内便体验了一番闹剧与跌宕，她无心再与二人纠缠，淡淡说道：“风暴降临，正是执行‘海神的审判’的时机，就让罪人为海神献身，祭奠海中生灵，平复海神的怒意吧。或许当他们的肉身沉入海底之时，便是他们的灵魂得以洗涤之际。”

　　族人听到海女这般说，心里止不住地涌起感动与宽慰。人们没想到，当海女知悉了这两人对她所做出的恶行后，仍会选择让这二人的灵魂回归海神的怀抱！很多多愁善感的女人感动地淌下了泪，甚至有男人背过身抹了抹眼睛。

　　也有冲动的年轻人高举拳头，大声吼道：“他们应该被执以火刑！”

　　“对！他们的灵魂不配回归海神的怀抱！”

　　“火刑！执行火刑！让他们体会体会灵魂被灼烧的感受！”

　　“他们是触怒海神的罪人！他们不配让海水洗涤自己的灵魂！”

　　“他们背叛了海神！火刑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火刑！火刑！火刑！”

　　原子希听到越来越大的要求执行火刑的声音，不由挑了挑眉。在这个奉仰海神的部族里，火刑是极其残忍的惩罚。远古的记忆告诉她，被执以火刑的人的灵魂生生世世都不会回归海神的怀抱，她们的灵魂将时刻被火焰灼烧，除非获得救赎，不然等待着她们的将是堕落与消亡。

　　但原子希是不会选择这种方式的。人心易变，如果她真的下令对罪人行刑火刑，她收获的信仰定然不会那么纯粹。在他人眼里，她并不是神明，充其量是个力量强大的海女，并未脱离人的范畴。人们会敬仰神灵，却不会信奉一个“人”。倘若一个人将凡事都做得很绝，他定会被深渊吞噬。只有当别人奉她为神时，她才会拥有和神明一样的冷情的权利。

　　这般想着，原子希挥了挥手。

　　地上的麻绳吱啦吱啦地像蛇一般滑过沙滩，向爱丽辛和耶勒茨滑去。它们是海女的助手，冷酷无情地帮她死死地捆缚住罪人的四肢。它们绑出的节扣，是常人无法挣脱的死结。它们或许没有真正的生命，却比人类更清楚自己的使命与责任。它们用自己的身躯连结罪人与竹筏，只待海女一声令下，将一切污浊交由海神审判。

　　原子希抬手，竹筏无风自动，人们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见两只竹筏如利箭一般，嗖的一下，滑向海面。

　　没人来得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也无人愿意阻止，哪怕即将被行刑的罪人一个是他们曾经尊敬过的假海女，一个是地位殊高的大长老。人们的情绪早已被他们经历过的一件件事、看到过的一幕幕画面所感染。倘若没有原子希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他们或许不会被愤懑包围。可是现在，他们胸腔里淌着的都是愤怒的火焰，他们满心满眼想着的都是赶紧处决那两个触怒海神的罪人，以平息海神的怒火。

　　在部族已有的记载中，海神的判罚是世间最公正的判罚之一。海神不会冤枉任何无辜之人，也不会放过每一个灵魂被脏秽污染的人。当罪恶踏上海神的领域，会被那万丈浪涛瞬间吞噬。他们的身躯会被献祭，灵魂却会被海水洗刷干净。

　　众人注目着那两只困着爱丽辛和耶勒茨的竹筏，却发现就在竹筏触及海浪的那一刻，海天交际处猛地滑出一道白色的线。那抹线快速地向岸边驶来，离得近了，他们才发现那哪是一条线，那分明是海啸将临时打出的巨浪！

　　竹筏入了海后速度不减，迎着巨浪直直地向前冲去。带着一往如前的果敢，哪怕会被巨浪打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巨浪的速度很快，竹筏也不慢，可以预料的是，这二者必然会有一场猛烈的碰撞与纠葛。世间最漫长的时间莫过于等待，在这种时候，众人无不屏息凝神，等待着海神行刑的那一刻。

　　那是漫长却又转瞬的几息，在人们的瞩目中，巨浪与竹筏终于相接！只见海面上猛地爆发出一阵强烈又刺眼的黑芒，那黑芒透着诡谲与不详，让人不敢直视，忍不住低头闭眼。待黑芒过后，众人抬头再看，却见巨浪业已平息，海面上哪还有爱丽辛和耶勒茨的踪影，唯有散了架的几根竹子漂在海面上，随着余波晃晃悠悠地游向远方。

　　这所有的一切均在眨眼间发生又消散，快得让人脑子懵蒙，有一股荒谬之感涌上众人心头，似有不对的地方，但人们却没有纠结。他们的经验与眼界快速地安抚了自己，他们认为爱丽辛和耶勒茨二人的灵魂必然已被洗刷，那诡秘的黑芒就像是二人的罪恶被巨浪逼出了体内，继而被它吞噬。

　　所以，人群只静默了一瞬，便突然爆发出欢呼。人们庆祝着祭奠与行刑的成功执行，崇拜着海神的伟大，赞叹着海女的强大。

　　原子希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放松的神态。

　　在经过洗礼后，她的目力和耳力已超常人，更不要说只要有水存在的地方，她便能借助水之所感去观察海上、海中的生物。在黑芒爆发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并未受到任何的不良影响，她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她分明看到有一头黑色的雾状怪兽从爱丽辛的体内钻了出来，包裹住了他们。只是须臾，他们便化作黑雾消散，不辨去向。

　　原子希忍不住闭眼，她低声呢喃着神秘的咒词——她在将自己看到的一切不可思议、感知到的所有困惑不解说予海神听。她希望海神能给予她回应，告诉她下一步究竟要怎么做，是追，还是等。

　　唰啦，唰啦。浪花轻轻发出美妙的声音，在这一片美好中，她听到了海神与黑暗神的纠葛，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她睁开眼，预见了不久的未来。

　　但是现在，她只需要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