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好的青春》不见夏

13、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天上学，刘女士特地在课堂上表扬了南清。在全班潮水般的掌声中，南清有点受宠若惊。秦方看着南清的样子，在南清坐下的时候，压低声音说：“我就说你可以。”南清点点头，有点开心的偷偷笑着。
　　接下来的日子非常平静。南扬从柜子里找出自己以前的教材，南清看着上面潦草的字迹，辨认无能，不过通过南扬的讲解总还是能理解几分。
　　从南清屋子，可以望见对面沈北川房间的窗子。这姑娘较上了劲，每天都在和对面的窗子比哪边的灯熄得更晚一些。
　　书上的文字，看一遍不会，看十遍，总也是能多少领悟一些。
　　前一阵子，爷爷托三叔带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墨蓝色的walkman。南清只从报纸上见过，收到的时候激动又开心。每天睡觉以前，都是在里面放上英文课文，然后在一板一眼的朗读中慢慢睡去。
　　期末考如约而至。
　　南清自觉答得还不错，可成绩却和上次并没有非常显著的区别。经过几次大大小小的测验，南清发觉成绩好像卡在了那样一个尴尬的位置，不上不下，不好不坏。
　　就好像南清自己，在同班同学的眼中也是，没有与谁要好也没有与谁交恶，与大家君子之交淡如水。
　　挑不出错处，也得不到关注。
　　南清有些着急。
　　爷爷奶奶倒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母亲那边听说之后沉默了很久。第二天给她打了一笔钱，让她假期寻一个补习班。
　　南清有些惭愧。
　　领成绩单和暑假作业的那天，罕见地，秦方和她一起从教室里出来。南清心情不佳不想开口，秦方一向寡言，两个人没有说话，倒也不觉得奇怪。在岔路口两人即将分别的时候，秦方看着南清，突然开口：“南清，你知道为什么压死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吗？”
　　南清不解其意：“为什么？”
　　“不是因为凑巧，也不是因为最后那根稻草有多么与众不同。”
　　“是因为，之前的稻草，还不到时候。”
　　秦方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南清皱眉，过了一会儿又笑了。她点点头：“明白了。”
　　“所以假期快乐。”
　　“嗯。你也是。”
　　心头的巨石有所松动。南清的心里舒展开来，此刻她倒觉得天气不错。B城的天空难得晴朗。她走在路上，难得地步履缓慢。书包带子耷拉到了手肘，她也没有多加在意。
　　后面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南清转头，是北川。北川把她的书包带子往上提了提，南清不由自主红了脸。定了定神，才叫：“北川哥哥。”
　　沈北川点点头，说：“一起走吧。”
　　两个人一起在车站等车。
　　南清觉得此时不说些什么似乎有点奇怪，千方百计地从脑海里搜着话题没话找话：“北川哥哥，你今天不在学校吃饭吗？”
　　“嗯，书没带，回去取。”
　　又陷入了沉默。
　　幸好车很快就来了。南清跟在北川后面上了车，车上人不多。两个人找了后排的位置坐下。
　　沈北川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walkman，问道：“听吗”
　　南清点点头。沈北川递给她一只耳机。
　　是一首粤语歌。南清听不太懂粤语，不过耳机里的男声舒缓悦耳，让她放松下来。车上并没有很嘈杂，两个人也没有说话。
　　没几首歌过去，两个人到站下车。两个人的身高悬殊显而易见，南清将耳机还给北川。
　　两个人慢慢往家走着。
　　临走时，南清有些踌躇，她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北川哥哥，你还有别的磁带吗？”沈北川看她一眼，直接从walkman里取出那盘磁带递给她。南清有些惊讶地接过。
　　磁带上是用白色胶带纸贴着写上的名字。
　　《梦中的你》，张学友。
　　不同于南扬凌乱随意的字体，北川的字飘逸俊秀。南清小心拂过，然后抬头郑重其事地说：“我会好好听的，不会弄坏。谢谢北川哥哥。”
　　沈北川揉了揉南清的头发：“嗯，那也别忘了多听听英语课文啊。”
　　南清感觉书包里的成绩单又灼热起来。
　　她胡乱点点头，然后慌乱地转头就跑。
　　北川在后面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