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为猫》》介窗

10、第十章：心情过山车的一个月

　　第十章：心情过山车的一个月

　　前几天我发现九哥有些不对劲，跟平时的行为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没有之前的莽撞和野，反倒越来越像个人儿了。
　　最让我奇怪的是它对猫粮的态度。比如那天它不吃猫粮和营养膏，我担心了很久，不过还好后来没事了。但是过了两天又有异样，厨房的食物不知不觉一点点变少，要么是家里有老鼠，要么我就怀疑是九哥偷吃，每天吃了猫粮怎么还自己加餐呢，本想就由着它算了。可终于还是出事了，不出我所料。有天晚上我回去发现它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趴在地上那虚弱的样子看起来真让人心疼，仿佛整只猫都小了一圈，它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想还是不能放它出来乱晃了，毕竟不是人，猫的肠胃可比我们的脆弱多了。我把它抱在怀里，九哥只有在刚睡醒和虚弱的时候才会这么乖地让我摸它。忙完我一边扫地，一边想着它的问题，而它在沙发上乖乖地摇头晃脑看着我走来走去。“你得空腹半天了，明早就不喂你了啊。”真乖呀，我欣慰地感叹。然而下一秒，我就沙发底下扫出来一堆猫粮，一时间怒火中烧，你不好好吃饭竟敢去偷吃！我恶狠狠地看抬头看向它，它做贼心虚，还没等我骂它它就像马似地火速逃跑了，这哪像是生病的样子？！“明天一天都别想吃！”我冲它吼道。
　　这次藏猫粮的行为让我明白了，九哥是不爱吃这款猫粮，那下次换另一个牌子好了，不知道牛肉味的它会不会喜欢。
　　后来它便消停了，每顿饭都吃得干干净净，也没有藏猫粮，厨房的门也让我关了，这下它就不会再乱吃东西了。九哥是越来越乖了，也不会去咬我阳台上的花，我抱它它也不会反抗，这种转变未尝不是一种好事啊哈。
　　猫的事暂告一段落，我又遇到了新的麻烦。在公司我有两个关系最好的朋友：梁琪和沈家洛。在工作上我们互帮互助，私底下我们有时候也会出去玩，不过我从来没跟家洛单独外出过，一方面是因为业务上还是跟梁琪交集多一些，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单独和男生相处会尴尬，所以通常以哥们的方式做朋友，这样大大咧咧的会省下很多麻烦。
　　但是最近，家洛有些奇怪，和我聊天的次数越来越多，经常给我分享什么有趣的段子或新闻，平时他话挺少的呀，都是梁琪和我在“调戏”他，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那天下班他打电话给我，打了很久，跟我谈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没想到他小时候竟然那么顽皮，“我刚上小学那会，特别淘，就喜欢往同桌的板凳上粘口香糖。”听他讲，我附和道：“是吗，哈哈然后呢？”他接着说：“然后同桌就报告给班主任了，我就被罚站了。”“哈哈你怎么这么坏啊，平时怎么看不出来？”他也笑道：“害，长大了就老实了，那个小男孩不调皮啊。”后来聊到了过年我说我小时候都会和哥哥们放爆竹，他问：“现在呢，比如说今年，你还回去放吗？”我摇摇头说：“现在？现在当然不了，没有人也没那心情了。”他问我为什么突然这么丧气，话还这么少了，我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小巫见大巫，小话痨见大话痨，话自然就少了。”实在是没心情跟他再聊下去了，我在他兴致勃勃地跟我讲述他前年去西藏的经历时，不好意思地打断他：“嗯…那个我家猫叫我了，回头再聊，嗯，拜拜。”我知道这是一个很烂的理由。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久没跟男生通过这么长的电话了，上次还是和…张辰择，和他聊天就很有共同话题，也很舒服，不会让人尴尬。哎…我怎么又想起他了呢，真是没出息…我低着头笑自己。
　　某一天下了班，家洛拦住我拉我去咖啡馆，说有重要事情要谈。我以为是工作上哪个部分出了问题，就跟他去了。“你喝点什么吗？”他坐下来问我，我点了一杯红茶。“果然是我们的养生少女。”我笑了出来，说：“也是为了减肥。”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他：“不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嘛，难道是昨天的案子被批回要求重做？那可是我们加了三天班的成果…”他突然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许原，我今天找你来呢，是有些话想跟你说。不是工作。”不是工作，那是什么？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但等他说出来的时候我就后悔没能早他一步下班，这样就不会坐在这里了。他缓缓地开口：“许原，我喜欢你。你别惊讶，也不用现在就给我答案。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人也挺木讷的，但是一看见你，我就特别想和你说话，你别嫌我嘴笨。我们在一起工作快两年了，我知道你很看重感情，我也是经过了一年多的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我是认真的。”我默默地听着，眼睛再也不敢看着他，只能低头看着我眼前地这杯冒着热气的红茶，平静，一点波纹都没有，晶莹透彻，茶香四溢，很容易让人晃神。沈家洛的话我都听见了，但我脑子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说不着急听我答复，但我不能真的那样做，说实话我对他没感觉，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尴尬。
　　我搓搓手，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他说：“家洛，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想法。你一直都是我很好的朋友，也是工作上的好搭档，但是，我现在没有想发展感情的心思，所以，对不起。”他像是松了一口气，笑了一下说：“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喜欢你是我单方面的事，选择权在你。我尊重你，没关系。”我知道接下来的话有些渣，但还是出于担心问了句：“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吗？”“当然了，我们还是同事呢，以后还要一起工作，当然是了。”他的眼神开始闪躲，我就知道已经回不去了，怎么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算我可以，他呢。我最怕和别人的关系变僵了，所以从来不去招别人，一旦遇上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感觉很难受。
　　和他告别后，我一个人去了海河散步，今天的海河看着有些心烦，我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古人所说：心之所想，眼之所见，看来颇有几分道理。用这样复杂的情绪散步会破坏我对海河的印象，甚至这点，我就回家了。
　　回到家里，黑着灯坐了一会，我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干嘛这么在意，明天还是一条好汉！我洗了个澡，洗掉了一天的灰尘和坏心情，睡一觉，就像《飘》里说的那样: After all,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经过这件事，我和家洛便很少联系了。其实有时候想想，就这么各司其职，也挺好的，专心上班，认真生活，这大概才是我这个年纪应该要做的事吧。
　　日子在一天天地过去，九哥是越来越让我省心了，之前觉得自己养了个小祖宗，现在我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养了个小神仙。之前都是我哄它，跟着它屁股后面转，现在反而是它会逗我开心，追着我跑来跑去。我已经习惯了它每天在门口等我回家，早上在我房间门口守着，晚上则静静地趴在我的床上听我说话，周末的午后和我一起午睡，我一睁眼就能看见它的大眼睛在盯着我看，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真的觉得一人一猫，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九哥这样乖刚开始让我有些不习惯，但后来也就适应了，但是有时候它眼里流露出来的东西真的会让我有些错乱，是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望着它的眼睛，我甚至有点想哭，好几次忍住了，但那个眼神我怎么也忘不掉。
　　六月二十八日，是我长这么大经历过最不可思议的一天。
　　我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到家，九哥一早就在门口等我了，一进门它就一直冲我叫，还不停地抬起爪子，我有些看不懂了。后来它看着我然后跑进了卧室。我脱了鞋，疑惑地跟了进去，看见它站在我的床上，用爪子在抠墙，我刚想说它，可是，眼前的一幕让我一下子怔住了。九哥猫掌所指的地方上面有一排字上面写着：“I’m not cat. I’m 张辰择。”张辰择，这个名字离开我好久了，怎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是谁写的，是有人偷偷闯入我的家了么，可是上面写的是“I’m not cat”他不是猫，总不能是九哥写的吧…后面还有一个小字看不清，我凑近看了一眼，不是字，是画了一颗小星球。小星球…代表了什么…我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不会吧，我感觉到我的嘴唇在颤抖，我不敢去猜测，却又不得不去证实，我指着墙上的内容看着九哥，慢慢指向它，它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然后对我点点头，它对我点头了？！莫非他真的是张辰择？！可是可是…如果他是张辰择，那九哥呢？！张辰择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一瞬间我的腿突然失去了力气，手终于摸到床边然后坐了下来。我看着他现在的这副样子，用那天的那个眼神望着我，我一下子崩溃了：“开什么玩笑，是谁搞的恶作剧…我的九哥就是只猫啊，我看着它一年多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是张辰择？你让我怎么相信？！”我将自己深深地埋在双臂里哭着，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是突然很难受。过了一会儿，我能感受到，他走了过来，坐在离我很近的地方，然后将他的爪子搭在我的胳膊上。他想和我谈谈，我慢慢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见一张模糊又熟悉的脸，眼泪滑落，我看见他的眼睛格外的清晰，在他的眼睛里我看见了自己凌乱的样子，也看到了他深邃的眼神，他的眼睛好像是黑洞，不知不觉地把我吸了进去…就这样静静地，我们对视了许久，像是两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在此刻敞开了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