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终不敌》伍十

6、chapter 6

　　“小贱人你在这瞎凑什么热闹呢，跟夏黎飞有多远躲多远，居然有脸再出现在我眼前。”林乔音忿意难耐，已率先对何停展开了攻击。

　　何婷奋力绞着夏黎飞的衣角，夏黎飞看了一眼何婷，又暗觑一眼乔音，终究把头扭向了别处。

　　孬种。林乔音暗骂，“叶梵，我倒没想到你这么大方，妇科的单子都开出来了竟然还能同意分手，可你至少也得帮帮你朋友骂人吧？”叶梵和杜席俱是一震。

　　盯着乔音得意的脸，心念电转间，叶梵很快就想明白乔音是胡诌的，一颗心放下一半，终于向杜席露出释然的微笑。两人是何等的默契，杜席一下子明白，顿时也笑起来，露出白玉般的牙齿，纯真得就像初生的婴儿。

　　叶梵的胸口又微微地疼起来。

　　火到底没有烧起来，林乔音白了叶梵一眼，嘟哝一句，“没出息，走了啦。”

　　这就是结果了，叶梵不无悲哀地想，就当你带我走进了一段旅程，现在终点已到，一切回到原地。

　　“这就是结果了啊？到底有点不甘心，替你也替我自己，我就说嘛，你这个人就是装膘悍，一到关键时刻就心软。”林乔音抱怨。

　　“乔音，估计明天的课你要陪我一起跷了哦。”叶梵笑得云淡风清，“也该为这一段和我本来就不搭的感情划个句点了。”

　　“什么！你不会又要我陪你一起去大街上拉人搞传销吧？！”乔音大惊。

　　拉开帆布包的大拉链，叶梵从容地从中取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递给乔音。就着路灯叶梵看到乔音由于震惊而紧缩的瞳孔，居然就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这，这……”乔音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女子。

　　这是她首次发觉，这个从高一开始和自己相熟近四年的乖戾任性的女生，竟然已经急速蜕变成温和淡然的女子。平时表面的行为举止虽然没有太大改变，但面对真正重大的事情时，整个人都会静谧下来，好像光阴沉淀沙石，触目就是清洌的一泓冷泉。

　　“好，我陪你用手术刀结束这一段荒唐。”

　　翌日。医院。

　　终于结束。

　　乔音陪着虚弱的叶梵在公园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从看太阳到看晚霞再到看漆黑的夜幕。

　　“什么感觉？”

　　“消毒水味。”

　　“还有呢？”

　　“没了。”

　　“我原来……”乔音斟字酌句，“没想到你是这么开放的人，我以为毕竟才谈了两年，你应该不会和他，嗯，做那个。但是过去的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的，反正现在社会也开放嘛，呵……”

　　居然有些语无伦次，叶梵璨然一笑，“不用这个那个啦，我没那么介意，真的。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你那个大胃应该快不行了吧？”幸好医院旁边就是一条颇为繁华的街道，从大娘水饺出来，乔音摸着自己的肚子，用力一拍叶梵背部，“叶梵，你就像我娘一样亲！”

　　叶梵一张脸迅速垮了下来，“我有那么老？”

　　林乔音露出一副“你自己要曲解我句意”的无奈模样，“当然不，你比我妈老多了！”叶梵作势要打，两人吵吵闹闹一直到公交车站，一路上惹来无数侧目。

　　“喂，看那个。”乔音向后呶呶嘴，上身是黑色紧身毛衣，下袭银灰闪光中裙，咖啡色长筒靴，女生颓然倚在星巴克门口一侧的玻璃上，眼角似有泪痕，我见犹怜。

　　“不冷啊她。”叶林二人交换了对方眼中的信息，油然而生“同感”。

　　“失恋了吧？”叶梵扁扁嘴，“那种极品都会失恋，我们这样是幸运的啦。”

　　“你不觉得她有点眼熟？”

　　“有吗？没有吧。”叶梵稍显困惑，自问自答。“

　　算了，你看人都觉得一个鼻子一张嘴。”送她一个“懒得理你”的鄙视眼神，乔音继续冥思苦想。

　　“哦！那男的，记得吧？你看哪！”乔音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起来。

　　叶梵懒懒瞟她一眼，入眼即是一辆黑色宾士，一个穿着米色毛衣的男子从里面钻出来。

　　“那个？不认识。”

　　林乔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悲愤，“你装怀孕整的那个啊！”

　　其实不是装怀孕，只是怀的不是他的而已。叶梵吃吃一笑。

　　“向易然！要甩我你就少管我，你以为你是谁，在所有女生面前耍风度不就是显示你良好的家教好满足你的虚荣心么？！我不稀罕我告诉你，我自己会搭公车不要你假惺惺！”小萝莉终于发飙，音量大得连隔音效果良好的玻璃窗内的咖啡都震了震。

　　“这女的概括得很好嘛，那还干嘛死撑着没脸没皮地求人家啊？矛盾的女人哦！”林乔音兴灾乐祸，叶梵本来想佯装正义反驳一下，可托腮一想，觉得乔音说得太有道理实在无可挑剔，两人心照不宣，互相向对方露出真诚的假笑。

　　“别看戏啦，车来了。”拍拍乔音濒临笑僵的脸蛋，叶梵指着驶来的121路车，“哎呀，走啦！”

　　只有最后一排还剩两个座位，两人毫无选择地在一个浑身笼罩在烟雾中腆着啤酒肚的中年妇男身边坐下，靠窗的乔音骂了一声“要死”，发现车窗由于长年封闭根本就打不开。

　　没多时刚才的那对男女竟然也追赶着上车来了，男生注视了投币箱足足五秒钟，才从皮夹中翻出一张十块钱投进去。林乔音在身旁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还好不是红色的。”叶梵“嘁”一声，对那张过于精致的脸无比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