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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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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东西?什么东西?”冯觉又回身坐下,恍然道,“哦,你说那封信啊,戎大管事,你那一千两也就换回个令牌,我手底下几百号兄弟呢,五百两喝酒,也就是舔舔酒沫子,那信,可不值那点儿钱。”
“你!”
戎诚没说话,倒是他身后有人站出来,怒视着冯觉。
冯觉不在意,向着戎诚努努嘴。
“冯老大这就不道义了,该赔的我也赔了,我戎家的东西你也该物归原主,这几天......”戎诚咬着后槽牙狠狠道,“这几天京城里的流言,是你们的人传出去的吧,戎家没找你们麻烦,只要你将信还来。”
“戎管事是说,梅家玉树公子是断袖一事?我也听说了,啧啧,惊天秘闻啊,最近京城可是都传疯了,不过,不是说那是戎家传出去的?怎么能是我们传的呢?”
冯觉做惊愕状,看着戎诚。
“信是写给我戎家的,但是还没到我家家主手里便被你们截去了,不是你们还能是谁,纵然我戎家知道这消息,也断然不会大肆宣扬。”戎诚道。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啊,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信不信的也无所谓了,是吧?”冯觉挑眉。
“啪”的一声,戎诚突然一拍桌面,喝道,“好你个冯觉,也不看看戎家是谁,也是你这种地痞泼皮能威胁的了的,你在京城混一天,就得懂京城的规矩,混混也得讲......”
突然“嘭”的一声,戎诚的话戛然而止。
一口平地黑锅敲在桌上,响声盖过了一切。
就见冯觉一脚起身,一脚踩在椅子上,脸上早没了嬉皮笑脸模样,眼中透着阴翳之色,恶狠狠的说道,“讲什么?江湖道义?屁话!你戎家打了人,我没打回去就算我给你戎家面子,你戎家想要仗势欺人?小爷我告诉你,我们这些地痞泼皮没有道义,只有坐地起价,这就是我们的规矩!”
戎诚显然被喝住,八尺壮汉显然在气势上输给了眼前这个混子头。
戎诚坐回椅上,挥手道,“带上来。”
有人便驾着个被打断了腿的男子,进门扔在了地上,冯觉没说话,陈二狗看了那人一眼,便叫道,“老大,就是他!就是他打我闷棍,就是他!”
“人我已经废了,现在交给你,要杀要刮随你的便。”戎诚道。
冯觉满意的收起平底锅,伸出五个指头,“人我不要,带回去还得添双筷子,这个数,一手交钱一手交信。”
“你要五千两?!”
“不,五万两。”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就连陈二狗都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冯觉。
“怎么?戎家连五万两都没有?戎管事,你主子没吩咐你好好办事?我这个泼皮可觉得这封信不止这个数啊。”
冯觉刚说完,就有人进来,径直走到戎诚身侧,在他耳边低语。
戎诚眸子一闪,向门外扫了眼,随即从怀里又掏出一叠银票,大声道,“那说梅家三公子是断袖的,是殷家堡的人,不是我们戎家,这是五万两银票,信呢?”
冯觉看一眼门外,再看一眼明显拔高声量的戎诚,随即一笑,拿了钱,取了信,就见戎诚立马将信装进怀中,招手便要走。
“等等。”冯觉叫住戎诚一行人。
戎诚回头看着冯觉好整以暇的收钱样子,怒目询问,“还有何事?”
冯觉努努嘴,看向地面,“这个废人别忘了带走啊,还有,戎管事,都说花钱消灾,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今儿咱们就算两清了,要是今后我的人再因为戎家出点什么幺蛾子,我可不保证这江湖上再出现点儿什么流言蜚语啊。”
冯觉笑嘻嘻,戎诚面皮一阵抽搐,咬着牙道,“走!”
戎家人走后,陈二狗一脸尊崇的看着冯觉。
“老大,咱这是彻底得罪了戎家啊。”
“反正大小是要得罪的,不如一下子得罪到底,咱这不是赚了么。”冯觉得意道。
“那个,老大,那个什么玉树公子,真的是个断袖啊?”陈二狗小心翼翼的问。
“你这么紧张干啥,人信上就是这么写的,再说了,又不是咱们说的,是他们几家人自己传来传去的,咱就当看着热闹。”
“啧啧,那可是梅家,御赐的天庆府梅家啊,堂堂三公子是个断袖,那殷家的千金......”
“天庆府怎的,断袖又怎的,别说断袖他就是断胳膊断腿又怎的,也跟咱没关系,走走走。”
冯觉二人出了雅间,才踏出房门,便见对面“天”字号雅间门被推开,一正襟黑衣男子跨出房门,男子低着头,看不见眉眼样貌。
冯觉随即被那人身后的男人吸引住目光。
只见那男子长身玉立,一身天青色长袍,贵气斐然,目光同样触到冯觉,只是眼中不带任何情绪,一瞥后只淡淡扫过,便收回目光,随即踏出房门,折身而去。
剑眉星目,霁月风流,这大概就是冯觉绞尽脑汁能想到来形容世家公子的词了。
“瞧瞧,那腰带上绣的花,那身上的玉佩,这才是有钱人家公子样子啊,啥叫非富即贵,啧啧啧......”看着男子拐下楼梯的背影,冯觉咋舌道。
“哎老大,咱这是京城,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没见过,这种的...这种的是更有钱点儿罢了,你上上心咱们自己的事儿啊,这要是让天庆府的人知道咱们散播消息,万一......”陈二狗跟着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最终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怕啥,我跟你说,这几家最近动静可大着呢,等着吧,京城马上就热闹了,古老仙儿那话怎么说来着,江湖顿时陷入腥风血雨当中!”冯觉学着讲古仙的语气,有板有眼的说。
陈二狗没像往日那般跟着乐呵,倒是一脸忧心忡忡,“老大,那几大世家门派可都不好惹啊,那水可浑啊。”
冯觉笑了,“浑了好啊,浑水才好摸鱼啊。”冯觉看着男子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凑近陈二狗,“你去,告诉兄弟们,让他们最近招子放亮点,再去放出点消息......”
风华楼外,梅若迟登上马车,倚在软榻之上。
黑衣男子驾车离去,冯觉走出风华楼,只看到那精装华丽的马车窗落下围帘一角,冯觉只扫见一只放开围帘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寒星,那人什么来历。”马车走远,梅若迟懒懒开口。
“公子,那便是冯觉,虽只是个混混,实力却不菲,近几年整合了京城里各个流氓帮派,只是手段,”寒星赶着车,顿了顿,接着道,“手段低劣了些,属下听闻,他功夫稀松平常,倒是擅使一柄平底黑锅,净干些偷袭下黑手之事,还曾,还曾......”
寒星突然语塞,“公子,恐污了公子耳朵。”
“无妨。”
寒星想了想,措辞道,“两年前登月楼那场大火,就是他放的。”
寒星再没开口,饶是梅若迟心念有所及,也是万万没想到。
两年前京城最大的风月场,登月楼突发一场大火,当时楼里的一众恩客和姑娘们,灰头土脸的奔跑出来,衣不蔽体,整条街市轰然,这种大伤风俗之事,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梅若迟也有听闻。
脑中闪出那个一闪破败,满身油污背着口平锅的青年人模样,梅若迟突地轻笑出声。
寒星错愕。
“公子,那冯觉此次阴错阳差的截了殷家堡送来的信,还大肆宣扬,坏了公子名声,要不要属下......”寒星还没说完,便被梅若迟打断。
“不必,总会为人所知,何况阴错阳差,却恰如其分。”寒星听出梅若迟语气中的随意,想着主子并未在此事上太过在意。
寒星随后道,“公子,您和殷家的婚事怕是不成了,想必不日殷家堡便会来人,只是殷家人率先送信给戎家,此举实在是......”寒星语带讥讽,余下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父亲说过,殷家兄弟为人不如其父,我们不过是外人,不必置喙,既然要来,那便都来吧,反正他们不都在等着时机赴京。”
“那殷家小姐她,公子如此帮衬,她却将公子推在前面,若这桩婚事作罢,也是好事。”
马车内又是一阵轻笑,“年幼相识一场,婳婳毕竟女子,名节事重,此事未必是她所为,你也不必迁怒。”
“是,公子。”
“二姐的东西可备好?”梅若迟问。
“已备好,在马车后箱。”
“好,先不回府,去梅园。”
马车在主道上转向,朝着京郊梅家北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