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时代》木子锡

4、第 4 章

　　虽然乔伊对花时间寻找双生者这件事十分鄙夷，但世界上存在另一个自己这件事还是太过具有诱惑力。虽然吉恩已经过世，但说不定双生者不止一个。乔伊也不知道找出这些人有什么用，但如果他们能活的稍微比自己像样一点，自己可能对未来会稍微乐观一些。
　　等终于填完了冗长的电子表格，点击提交，系统就开始自动运行。乔伊盯着屏幕中间进度条的百分比，咽了口口水。
　　随着“叮”的完结提示音，一张名单跳出来，乔伊惊讶地发现自己拥有庞大的“双生群体”。点开一个个履历表，仿佛是看到自己在世界各地又活了一遍。
　　乔伊把这些人按照距离自己的远近排了序，最近的坐标就落在两条街之外的一栋居民楼里。这实在引人遐思，因为两人可能无数次在街头擦肩而过，甚至可能搭乘同一班车去上班，相隔数米却不知道另一个自己近在眼前。
　　这位“乔伊”留着及肩的长发，表情呆滞得正适合一个对人生失望的客服。在反应过来之前，乔伊已经盯着这个人额头上垂下来的发丝入了迷。
　　这时乔伊发现网站还提供私信的功能，礼尚往来，乔伊把自己的履历发了过去，配上一个笑脸，并问对方有没有兴趣出来见面聊一聊。之后的五分钟简直像世界末日一样难熬，等乔伊忍不住第五十次刷新网页的时候，回信跳了出来。对方在表示惊叹的同时也同意了邀约，于是乔伊有了工作以来第一次约会。
　　这时网站的另一项隐藏功能体现出来：境遇相似的人们可能会将这种巧合归结为“命运”而走到一起。当然了，鉴于对方就像是自己的副本，乔伊不确定自己是否会认为自己有吸引力，但是孤独终老的前景压倒性地战胜了顾虑。
　　打给苏泽会泄露自己还是屈服于寻找双生者这种无意义活动的事实，但约会的前景实在让人寝食难安。乔伊向好友说明了前因后果，并且解释了自己的担忧：“因为我讨厌自己，所以我也有可能讨厌这个人。但是基于同样的理由，这个人也可能讨厌我。与此同时，我会因为这个人的约会对象是讨厌的我而感到抱歉，而对方会……”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逻辑了，”苏泽打了个哈欠，“相似的一对通常会有更好的婚姻生活，比如我和肖恩，所以你没必要这么担心。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也可能从外部视角重新发现自己身上的闪光点，懂得欣赏自己。”
　　“那万一没有发现呢？”
　　“那你就会知道自己讨厌的地方在哪里，今后应该如何改进。”
　　“到约会之后才发现会不会有点晚了？要不你现在跟我说说我的缺点？”
　　苏泽压低声量做出吼叫状：“不要半夜三更打电话，会让人想把你的肠子从喉咙里拉出来再在脖子上打个结勒死你！”
　　乔伊听着漫长的“嘀”声，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打给肖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