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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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白，别玩了。”林眉伸出右臂，无奈地笑着地想要推开手枪。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一枚子弹已经“噗”地一声没入她身旁地板，惹起木屑四溅。
她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抬起右手，
上面子弹险险擦过的伤口触目惊心，鲜血沿着指尖慢慢滴落在地。
浓重的腥味让她头晕目眩。
白思往缓缓将手枪重新抵回林眉的额头。
林眉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枪口的灼热，以及尚未散去的强烈火药味。
“白思往，你是警察！这样是要做什么？”林眉骇然又有些气愤地质问。
“林小姐，我不知道应该称你天真无邪还是愚蠢过人，”白思往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安全栓，冷冷道，“不过你至少说错了两点。”
“第一，我不是警察；第二，我不是白思往。”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林眉难以置信地问。
白思往冷笑一声后开口，“我确实应该让你死得明白点。”
“你不知道证件是可以假造的么？”白思往平静地说，“还有，你有看到过我和任何一个警察接触过么？我有带你去过警察局么？”
“可是，那不是因为你要提防警局内部的内鬼，而特别保护我的么？”林眉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白思往没有接口，只是鄙夷地看着她。
林眉只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炸开，很多细碎的东西慢慢浮现出来。
她的理智在渐渐恢复，却让自己觉得愈发的前所未有的绝望。
眼睛有些酸，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迫不及待地涌出来。
她仰头看天花板，倔强地不准自己失态。
片刻后，她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和克制，淡淡地问，“既然你不是白思往，那么，请问先生你是谁？”
白思往对她短时间内的转变有些讶异，片刻后啧啧地意味深长道，“你觉得呢？”
林眉垂下眼睑，思索后开口，“你是祥泰的人吧？”
白思往赞赏地回答，“不错，果然是个聪明人。”
“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回这份TF卡吧。”林眉低头轻轻拭去手上的血迹。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她此刻脸上的神情。
“对。”白思往很干脆利落地承认。
“其实从一开始你们祥泰就发现了有卧底的存在，只是没有想到是钟聿，我说的对么？”
“对。”
“当知道是他的时候，亦没有料到他会把你们的犯罪证据拷贝出来，对么？”林眉低声道。
“对。”
“后来当你们发现证据被拷贝出来的时候，便立即遍地撒网，甚至是动用公安内部的力量，去调查这份证据的下落，是不是？”林眉在擦拭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不禁颤抖了一下。
“对。”
“然后你们很震惊甚至慌张地发现，这份证据并没有落到祥泰手上，也没有落到公安手上。它甚至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失踪了，是不是？”林眉把手轻轻在腿上，问道。
“对。”
“于是你们就对钟聿出事的整个过程进行了调查，发现他唯一有可能放置或者交予证据的地方，就是我这里，对不对？”林眉换了姿势坐好。
“对。”
“于是就派你找到我，接近我，一方面为了避免公安和我的接触，一方面也是为了找到这份证据，对不对？”林眉骤然扬脸，神情平静。
白思往盯着她的双眸看了几秒钟，面无表情地回答，
“对。”
“那么我最初在济善堂受到袭击应该是你们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让你有个正当合理的理由接近我，对不对？”林眉冷冷地说。
“对。”
“钟聿的死是你们做的，是不是？”林眉突然提高了声音，言语中有压抑不住的怒气。
白思往却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别过脸，片刻后淡淡地说，
“那只是个意外。”
“混蛋！”林眉拾起刚才握在手心的云南白药狠狠掷了过去，双肩因为愤怒而筛糠般抖动着。
白思往并没有避让，黑色的外套上顿时沾染白色的粉末一大片，看上去既滑稽又狼狈。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林眉伤心地反复呢喃道。
“还有什么想问的？”白思往有些恼羞成怒，骤然大力把枪口往前推，逼得林眉整个人不得不往后仰，头狠狠撞到了角柜上。
林眉倒吸一口冷气，后脑的疼痛感慢慢扩散开。
“钟聿出殡那天，我在你家受到袭击也是你们安排的吧？”林眉咬紧下唇问道。
“不是。”白思往不容置否地摇头。
“咦？”林眉不禁一愣，似是没有料到这个答案，“那当晚在宾馆给我塞照片的那个男人呢？”
“也不是我们的人。”白思往回答道。
“那天在北海公园推我下水的人是不是你们的人？”林眉皱起眉头问道。
“不是。”
“那当天在巷子里袭击我的呢？”林眉贴着斗柜，看向天花板问道。
“亦不是。”
“那我回来后在图书馆被人绑架，是不是你们的人干的？”林眉淡淡地问。
“呵呵，”白思往冷笑道，“是祥泰的人，不过是另一拨，想先找到证据，好在董事长那里讨个彩头。不过话说回来，这还要感谢你当时的办法，否则我还真没那么容易就找到你。”
“你既然处心积虑在我身边埋伏了这么久，为什么最近却突然按捺不住性子，这么急着逼问我证据的下落？”林眉回想起自己被从图书馆救出的那个晚上白思往反常的表现，禁不住问道。
“因为另一拨人动手了。”白思往说到这里，嗤之以鼻道，“我潜心布了这么久的局，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把成果双手奉上给别人，笑话！”
“我真的不明白，祥泰航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能让你们一个一个这样前赴后继地扑上来！”林眉握紧拳头，强压着话语中的怒气。
“听你前面的话，倒也以为是个聪明人，”白思往摇头啧啧道，“只是我这些天前前后后给了你那么多提示，怎得就没察觉得出来呢？”
“也罢，”白思往转了转脖子，懒洋洋地说道，“我索性就做个好人，把事情的来由经过统统告诉你吧。”
“表面上看，祥泰航运只是一家普通的民营公司；可实际上，呵呵，”白思往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嘲讽的神情。
“成立初期，祥泰确实只是专注于航运事业，也确实在短短几年内做的风生水起，成为业内的领军龙头。”
“但很可惜，我们伟大的董事长宋祯先生并不满足于这种状态，于是从2002年初开始，祥泰航运开始慢慢涉水，参与到一些不太干净的事情中去。”
林眉径直打断了他暧昧不明的话语，问道，”你说的不干净是指什么？”
白思往滞了片刻后，冷冷地说道，“走私，逃税，行贿，哪样都没少干过。”
林眉咬紧了下唇，扬起长长的睫毛，脸带鄙夷地说，“怕是光走私一样，你们的董事长就足够死上百次了吧。”
白思往意味深长地回道，“何止上百次，只怕上千次都够了。成品油、植物油、香烟、汽车，甚至西药原料、化工原料、纺织原料、电子机械，加起来总金额上十亿都有。”
一番话虽然说得平平淡淡，但在林眉听起来却是触目惊心极了。
“难怪你们对于钟聿的事情那么敏感。”林眉直视白思往，言语犀利地问，“TF卡里有什么？”
白思往迟疑了片刻，终究答道，“祥泰私下所有黑色交易的内部账目。”
林眉冷笑道，“想必他在祥泰的地位不低吧，否则怎么够知道抓住你们的要害。”
白思往的目光骤然冷冽起来，冷笑着开口，“他很聪明，也很会做人，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他以为凭他那点小聪明就能够挖出祥泰的幕后资料？以为凭他一个小小的警察就能够扳倒这整张错综复杂的利益网？
以为凭所谓的正义感和使命感就能改变整个污秽、功利、肮脏的现状？真是天真幼稚到极点！”
“那也比你们这些躲在背后说人话却不做人事的垃圾强上千百倍！”林眉毫不示弱地喊道，胸口因为愤怒而激烈起伏。
“你真让我感到恶心。”激动过后，她一字一滞，言语冰冷地开口，“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这一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你。”
嫌恶的眼神犹如一把尖刀直接刺入白思往的心脏。
白思往没有说话，瞳孔却瞬间急剧收缩，犹如被激怒的野兽，枪口立即移到了林眉的下巴处。
林眉被手枪硬迫着抬起了下巴，正好对上逼近的白思往深不见底的双眸。
她不屑地唾了一口，恨恨地避过脸；
却不料白思往伸出左手，大力捏住了她的下巴，
逼迫她不得不直视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却又极度陌生的男人。
“兔子小姐，”他突然收起了怒意，笑得温和友善，“抱歉，让你感到恶心了。”
“可是，你再恶心，也改变不了钟聿已经死在我们手上这个现实。你说对么？”
林眉听到这话，心中愈发愤恨，竟然气到说不出话反驳；
唯一能做的，只是狠狠地盯着眼前笑容依旧俊美的男人。
半晌后，她咬紧嘴唇，缓缓开口，“那么白思往这个人，真的存在么？”
他一愣，似是没有料到这个问题，却也回答，“除了我不是白思往之外，其他关于白警官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林眉语气嘲讽而不屑，开口，“那么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在用白警官的名字！这对他来说真是种侮辱。”
“OK，随你。”他耸肩，无谓地回答。
“还有，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林眉盯着他黝黑的双眸，追问。
他听到这话，脸色不变，只是缓缓弯下身子，目光平视林眉，一字一顿微笑道，
“听好了，我叫莫致远，是翔泰航运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助理。不过，”
他突然抬头看向天花板，略带惆怅地说，“一个死人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呢？”
白思往修长的食指打开安全栓，而后缓缓扣向了扳机，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暖笑容，
“你说对不对，兔子小姐？”
“砰”地一声闷响，惊飞了济善堂外槐树上栖息的一树乌雀。
而窗外的月亮，仍旧如千百年前一样，皎洁而安静地停留在孤独的枝桠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