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爱人致命》黑梅萨尔

6、潘多拉的翅膀（五）

　　堪萨斯小镇，夏季。

　　「改天也带贝拉回来吃顿饭吧。」洗碗中的乔纳森道。

　　汤米正帮着收拾晚餐后碗盘进自家厨房，才一踏进门框边木地板就听见养父话与。
　　他于是搁着一副青涩地摇摇头：「我怕太快了。」并且汤米和贝拉根本不是养父母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他和对方也说得明明白白。

　　当初后台的汤米濒临崩解几乎脱力，是意外前来的贝拉、是来自贝拉的爱解救了他。那是仰慕、是男女之情，是一直以来的悄悄暗恋、是孤独到在舞夜中步往舞台后方的寂寞女孩对耀眼小鸟儿的偷偷喜欢。

　　仔细想想多可笑、可怜又可叹啊，无论对谁。

　　维持形体所需能量不过是单纯面对、赐予接纳的坦诚爱意，可汤米真正在乎的克拉克却连哪怕一点认真的对待都不愿给予。汤米那么多次真心诉说，养兄却始终将小鸟儿视作残缺。克拉克否认这只汤米的人格，他根本尚未将这只汤米当做完整的人看待。

　　虽然或许……
　　这只汤米也确实残缺？

　　「不会的。」乔纳森脸上含有为人父的欣慰，手上有洗碗泡沫的他用似教育又似朋友间的口吻道：「你看克拉克今天就带凯蒂回来吃饭了不是吗？当然我们也不是这么快就想要你们彼此间怎么的，但一顿晚餐的意义代表你们对女方的重视。你们当然还小，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都能认真对待每一段感情。」

　　认真对待，可不是吗。
　　那么多人都值得克拉克认真对待，他是那样扛起一身善良责任，以至于太墨守成规界线。例如克拉克对待汤米便更是固执「认真」，而从未真正好好听进汤米的话。面对幼弟他是那样悉心教养栽培，只但愿着自己当初将汤米领出森林的举动不要反而成为害了汤米的错误。

　　恐怕克拉克就是太有责任感。他虽同样喜欢汤米，却因认定汤米失忆情况而不敢出手，那小心翼翼的自我克制反到伤透了现在的汤米。

　　一个呼吸的时间。

　　汤米没回答乔纳森，只轻笑地上前打算接过养父洗碗工作。
　　通常克拉克才是那个义不容辞上来帮忙的家伙，然而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在一顿见父母「合家欢」的晚餐后，身为「情窦初开」小伙的克拉克又怎可能不去选择陪伴他那……宝贝着的小女朋友呢。

　　自从克拉克和凯蒂正式交往，兄长陪伴弟弟的时间就呈直线下滑减少。他当然还是给予亲近，但隐约界线已逐渐分明。例如克拉克不再让汤米进自己房间同睡，吃饭时也不再亲昵关心地给弟弟多勺几颗肉丸。无论汤米怎样绞尽脑汁，自舞会告白后他的养兄似乎就此彻底铁下心肠。

　　那个亲吻。
　　校园当红拉拉队同不起眼老实小伙在毕业舞会当天的终于结合，还真像一部青春校园喜剧啊。

　　而旁人又怎能责怪克拉克呢？
　　第一就算未来会成为超人如今的克拉克也才中学毕业的年纪，怎晓得如何处理这种感情状况？而如何处理这种状况又才叫做真正的好方法？第二他所有顾虑确实真实，克拉克并非摒弃责任，相反他努力先同汤米划界线的举动已经很竭尽这年纪利落的成熟。而第三……

　　克拉克也当真是名完美的男朋友。
　　恰逢将升高中的暑假，所有中学毕业生都玩疯。克拉克会带凯蒂去游乐场，给她射气球玩偶、陪她坐云霄飞车；克拉克会带凯蒂漫步小溪河流，和她讲鸟巢故事、带她尝试酸甜野果；克拉克会带凯蒂看自己平日帮农忙的工作，然后在彼此心血来潮的协力工作中嘻笑玩闹。

　　那些原属汤米的时光。

　　一名十足完美的男朋友。只要你想，他愿意挤出所有琐碎时间来陪你。
　　梦想成真的凯蒂于是每天都很开心。
　　与之相对的呢？

　　乔纳森摇头拒绝了汤米打算的帮手，只笑笑地让小儿子去帮忙看看大儿子情况。也没有打扰意思，小小瞄一会儿便好。

　　汤米应下，在养父母面前表现正常。
　　可谁又晓得他内心真正想法？
　　两个人的爱情喜剧，总是剩下唯一落单者的悲剧。
　　而悲剧往往最是椎心。

　　小镇上空万里星云清澈、银河明晰。克拉克将凯蒂带上了棚舍草屋顶，彼此依偎地伸手指认天空星座。多浪漫、多岁月静好。那点点星迹烁闪，就像青春亮丽的金发碧眼望向隔壁黑发蓝眸时的晶亮。
　　那是天蝎、那是蛇夫，再往左下找找还能看见半人马。
　　那是织女、那是牛郎，再往隔壁找找便能瞧见天津四。一幕美丽的夏季大三角。

　　刚才有人提到那是一顿「合家欢」的晚餐吗？
　　并非所有人都快乐。

　　棚舍下方，伫立几个稻草堆旁仰起脸蛋的汤米握紧了拳。
　　毫不收敛的利爪干脆札破掌心，汩汩滴落下泥地的鲜红像他被狠狠踏入地下尘埃的腥红心跳。那是泣血的哀鸣、那是燃烧的愤怒，那是滚滚妒火势不可挡、那是沸腾心尖胸腔的疼痛呼吸。

　　「克拉克……」一声呢喃随风。

　　将迈入16的克拉克对超能力已有相当掌握，但习惯使然他依旧会轻易听入汤米呼唤。
　　移动视线的兄长轻易撞上来自下方养弟的澄亮目光。那是破碎的质问、那是眼眸湿漉的不明白，那是一捧被沉进湖底的绿宝石，逐陷入深不见底的灰蒙空洞。

　　他的养弟就那么睁着双将尽死寂的绿眼睛，在克拉克望过去后伫着形单影只地询问起：「……为什么？」汤米目光同兄长不摇地对视，执拗又脆弱：「到底为什么你这么不愿意爱我，克拉克？我明明只是希望你能把现在的我视作完整的人对待啊。」

　　……

　　「克拉克？」草屋顶上的凯蒂出声，漂亮女孩儿笑得快乐：「继续啊，怎么不讲了？」有关星座的浪漫神话，那些希腊象征的美丽纠葛。

　　于是兄长回神。
　　他敛回所有早不应继续关注的超能，同时撞进身旁凯蒂一双盈盈烁烁、含苞待放似的晶亮绿眼。

　　绿眼睛。
　　然后那双绿眼睛放大了。不，不是放大，是凯蒂倏忽靠近地吻上了克拉克。她的唇瓣柔软、她的呼吸带甜。这对女孩而言自然而然，尤其从她的角度克拉克方才是「看她」看到失神。一切气氛那么完美，是仲夏夜的水到渠成。

　　何况克拉克也没有推拒。青涩的少年只是单手捧上自己小女朋友脸庞，好将单纯的吻在闭眸间亲得愈发绵长。他闭起双眸、敛起超能，让一个人的心快乐到天上，让对方最畅想的一切浪漫梦幻成真。

　　而一人的所有美梦成真却是另一人的所有梦魇重击血淋。
　　有什么再度「啪哒」碎裂。
　　汤米踉跄着后退。他当然看见一切。
　　他开始感觉到熟悉的崩解，一种陌生又不陌生的撕裂抽离。组成躯壳的能量开始溃散、金色光点徐缓飘动，可他还不想离开。

　　汤米他、他是真的不想离开克拉克啊。
　　……然而事实是克拉克不会要他、克拉克不会爱他，如今的他注定无法从克拉克身上获得生存所需的爱。
　　日日感受原属己身时光的被替代、夜夜翻滚在缺乏宠爱温度的床上，今晚餐桌上撑起嘴角调笑已然耗费汤米仅存所有心力，如今又真正亲眼见证伴侣竟宁愿与另一人……也不愿再面对自己，更是最后最直接重击。

　　汤米固然不想离开克拉克，然而事实是他的克拉克不会要他、他的克拉克不会爱他，如今的他注定无法从克拉克身上获得生存所需的爱。

　　……

　　于是星空闪耀、银河流淌，浩瀚夜空下是小鸟儿开始的夺命奔逃。他跨过栏杆、越过农田，蓝紫色的美丽星云下映照小鸟儿愈发溃散的光点四溃。他凋零的心脏沾过长霉的木栏、沾过弥漫的荒芜杂草，剔透金光最终只纷纷掉落任人踩踏的泥地与冰冷柏油路面。
　　一片玲珑冰心砸碎在铁石心肠，一只受伤的鸟儿跛脚努力徒步奔逃。他的步伐颠沛摇晃、他的求救接近力竭。美好的仲夏对如今的汤米却是彻底雪窖冰窟，他一半冻伤于心脏的疼痛，一半寒冷于犹恐再见不到亲爱者的惊惶。

　　「──贝拉！」汤米高呼求援，可小鸟儿的嘶鸣微弱。可他的声音也在飘散、他的躯体在趔趄中跌倒尘泥。广袤而高耸的农田稻穗于是从上密合，遮蔽星空也遮蔽最后光源。

　　周围于是彻底漆黑，满满一片无人的冰冷虫鸣。

　　「──贝拉！」即将支离破碎的小鸟儿不再顾忌身为肯特家一份子必须隐藏身分，他身后「唰」然迸出三对翅膀。竭力搧击、拚命挥舞，汤米在用尽所能制造最大动静。
　　但原意为求偶的翅膀本身力就不在切割，通透为鸟性的羽毛内里用以支撑的骨架其实相对脆弱。何况如今溃散一半？汤米身后三对漂亮的蓝正被虚空吞噬。翅尾最锋利最纤长部浓艳宝蓝早彻底消失，金光已崩散到好看的渐层色。

　　「──贝拉……！」小鸟儿发出宛如最后声嘶力竭的鸣泣。他的鸣泣不因即将的死亡，他怎么可能害怕死亡呢？就像周围丧失星光的黑暗扰动不了他、无风无声的极致静谧无法使他惶惶，因为他唯一害怕的、他唯一真正恐惧的──

　　他、他还不想离开他最亲爱的克拉克啊。
　　这辈子不想、下辈子不想，三生三世也不想、永永远远都不想。

　　可世事无常，何况那些从未真正开始的。

　　终于脱力的汤米彻底瘫倒地面，深夜中地面泥土的潮气同胸腔内外夹击冰冷。他用指尖抠起地面努力爬行，然而金光星点自他身上缕缕愈剥愈快。他恐怕自己真要凋亡了，所以开始乞求那人：「克拉克……」他如今声音只够嗫嚅。

　　「克拉克，你听得见我吗……？」蜷缩起的小鸟儿呢喃。

　　「求求你了，我真的好需要你……我快、我真的快要死掉了。」他哽咽乞求：「我要死掉了啊克拉克。」

　　可早收敛了超能力的兄长压根听不见。

　　「克拉克。」光点彻底崩散到了羽毛翅根。汤米手摀最后「砰－…………砰－…………」的缓慢心跳，努力捧住手心最后一把金色星轨，小心护着胸腔最后一点破碎玲珑：「求求你……我好害怕。」他将自己蜷缩，一小个团子无力在肮脏泥地。

　　「没有你的话我会死掉啊……我是真的、认认真真的在爱着你啊。」接近最后的呢喃破碎。
　　他看见自己连带套有奇怪戒指的手掌也趋近透明了。

　　「……难道是我还不够好看吗？」求偶的小鸟儿发出自觉理所当然的询问。

　　可是……这个他也没办法了啊。
　　他已经没有力气整理破碎的毛毛了啊。

　　「就算我还不够好看，可是求你了……一眼也好。」

　　「……」

　　「就一眼。」

　　「……」

　　「这样都不行吗？」小鸟儿瘫倒蜷缩地喃喃。

　　「……」

　　「......真的真的，没有爱也没关系了。只要你、就找过来看我最后一眼也好。」

　　「……」

　　「拜托……」稻穗遮掩的夜色丧失星迹，肮脏尘土的泥地潮气。小鸟儿形单影只、无助感受自己的愈发溃散。他最后失神双眼凝向奇妙地悬浮至空气的宝石戒指，冥冥中，彷佛某种本能促使他开口：「……拜托快点找到我吧，克拉克。」

　　【嗯好，我结完茧会保持清醒。】

　　【那你也要快点找到我喔，克拉克。】

　　……
　　是谁？
　　到底为什么会一直有这些画面？

　　可是好累喔，已经没有心思去管了。

　　……
　　如果自己真的必须消失的话。
　　如果所有经历最终导向的结局也只能是悲剧的话。
　　那我希望你能……我希望至少你还能够继续活下去，克拉克。

　　……

　　──

　　──

　　另一世界，正义大厅。
　　札坦娜好不容易搞出来的魔法雾气组成窥探画面，隐隐绰绰小鸟儿的支离破碎。
　　那是一个平行世界、光明宇宙，那是卡尔的小恋人降落成茧的位置。那雾气里是氪星人从来珍惜着呵护的小鸟儿，那朦胧画面上是人间之神至于心尖疼宠、含于口中都怕化了的爱侣，那是、那是……

　　那是他的汤米啊。
　　卡尔伸手触摸烟雾的指间几乎颤抖。
　　那是他的、他的……他最最亲爱的小恋人啊。

　　而今……
　　而今……！

　　喉咙干涩，人间之神质问女巫的声音极度低哑压抑：「什么叫做世界壁垒无法穿越。」

　　人间之神手上还存在太多人质、并且渡鸦在旁，无论怎样被束缚的札坦娜都只能乖乖解释。何况汤米也是札坦娜朋友，瞧见这样画面的札坦娜同样心痛：「那里是光明宇宙，它的维度守护者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存在。何况我们两边世界时间流速不同，调整成这样速度的窥探画面已经是我的极限，再多一点我们的宇宙都可能随时被吸入狭间崩解。我们不是像汤米那种天赋的生物，我们不具备穿梭狭间的能力。所以不是我不想救汤米，而是真的实在没有办法去……」

　　札坦娜讲得清晰，卡尔自然也听得明白。
　　可那是他的汤米啊。

　　他的小鸟儿正发出濒临死亡的呼救，他的小鸟儿正害怕到绝望的殷殷恳求。他的小鸟儿正在彻底漆黑的空间胆惊受怕，他的小鸟儿正被肮脏不堪的尘泥玷污。他的小鸟儿正在又一次全身星点溃散，他的小鸟儿……

　　简直是噩梦般的崩溃重现，是方才找获坐标就眼见又将失去的疯狂。

　　他的汤米正在害怕，他的汤米正在被伤害，而那无能的女巫却唯独告诉他……
　　「我的汤米正在害怕。」
　　白披风滚动，卡尔足尖离地、双目腥红。

　　「而你却告诉我，我们对此竟然毫无办法？」

　　──

　　──

　　【不不不……不要骗我、不要离开我，拜托你了汤米。】

　　……？

　　【不不不汤米求求你不要睡不要闭眼，睁开来啊、眼睛……眼睛绝对不能阖起来的你也知道啊不是吗汤米……不不不宝贝醒醒、你必须保持清醒……】

　　……谁？

　　【不不不、不行，不行！汤米，看着我，拜托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

　　克拉克？
　　……是克拉克吗？

　　【求求你了汤米……婚礼、对，我们的婚礼，我们还没有办好婚礼。你不是一直很期待的吗宝贝？你睁开眼睛，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婚礼场地好不好？我全都布置好了，带你去看好不好？我种了花，很多花、真的很多很多很多花......还有气球，你小时候一直很想去的游乐场，我建了一个蓝色的旋转木马……蜜月旅行的好多条方案你甚至都还没看呢汤米，喜不喜欢瀑布？喜不喜欢雨林？你把眼睛睁开来好不好汤米……喜不喜欢极光？喜不喜欢冰河？我求求你了回答我一个字也好……】

　　──是克拉克！
　　真的是克拉克来找自己了！！

　　汤米猛然睁开翠绿双眼。他好像又做了个梦，而梦里好像又有克拉克。
　　所以是个美梦。多好啊，如果哪天等他真正将死前也还能梦到克拉克的话，就太完美了。
　　然后他听见女孩的啜泣，他听见女孩的哭喊。

　　原来是贝拉在喊自己的名字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贝拉。她疯狂道歉着自己的来晚，少女啜泣害怕着自己差点失去的初恋。
　　尘泥睽睽之上、星月见证之下，棕发的雀斑少女终于在最后一刻抢救到她披着人皮的小鸟儿，那美人贝拉的野兽王子、那青涩年纪珍藏心底的最稚嫩恋情。白裙的她跪坐肮脏麦田农地，将方才几乎断翅的小鸟儿搂于怀中、至于膝上。

　　是少女最纯粹的爱拯救了异界的怪物。
　　……
　　毕竟很显然直到最后一刻汤米的克拉克也没有来。

　　「不要哭。」汤米伸出重新凝聚起的指尖替少女将泪滴刮下，声音温柔：「不要哭啊，我的小公主。」

　　「对不起……」贝拉还在啜泣地道歉，她一时止不住：「是我来晚了。我有听到你的声音，我有看见那些光点……对不起、对不起汤米，但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在赶过来了。」
　　看得出来。
　　少女胸膛还在剧烈喘息地起伏，脸上泪水和额角拚命奔跑的汗水共同沾湿了她脸庞。

　　「没关系的啊贝拉。」温柔的王子对他的小公主露出包容的温柔笑意：「你救到我了不是吗？如果没有你……」汤米对贝拉展示起自己已然完好的指尖，接着伸手摸上少女脸庞给予温暖安抚：「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这么拚命为我赶过来的话，现在的我根本不可能会像这样能够继续触碰你了啊，不是吗贝拉？」

　　「汤米……」

　　「所以说不要哭嘛。」汤米用拇指指腹替少女揩拭眼角。
　　他感觉贝拉的泪水似乎都滴到自己脸上，风一穿梭稻穗地吹过就冰冰凉凉的。

　　「不是的汤米……」

　　「嘘……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又一次救了我呢贝拉。」

　　「不是、不是的汤米。」贝拉哽咽：「我哭是因为……」
　　女孩面露难过的不忍吐露最终事实：「我哭是因为你在哭啊，汤米。」

　　是吗。
　　汤米将手摸上自己脸蛋，恰好摸到由自己眸角滑落的凉凉。
　　原来我有在哭啊。

　　「所以其实你一定很难受的对吧汤米......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好抱歉自己来晚了天啊对不起……」

　　……也是。
　　毕竟很显然直到最后一刻，幼兽那心心念念着的主人也没有回首看已经弃养的小鸟儿那怕最后一眼，不是吗？

　　可甚至直到此刻小鸟儿心中也无法泛起对亲爱者怨恨的涟漪。
　　汤米爱着克拉克，他也只会爱着克拉克。

　　无论克拉克对他做什么。

　　……为什么？

　　因为这只汤米对克拉克唯有纯粹的爱啊。
　　那么晶莹、那么剔透，宝石水晶般闪耀、珍珠玛瑙般润亮。他是当真当真将自己仅有的、能有的、所有的玲珑心机……通通满胸腔地捧给克拉克了啊。

　　因为「汤米」的仇怨并不在这里啊。

　　那些曾因极度心死而植下憎怨的火种没有一簇组成在这只分裂出的汤米身上，他所有可能对「克拉克」产生的负面通通只会由共感转移往时空接口、移交给他那相互不知晓的伴生胞胎。
　　另一只镜像潘多拉，彷佛埃及神祉小荷鲁斯的扭曲镜面，满载暴虐与无法自拔、来源莫名并永生不熄的沸腾燎原。

　　名为憎恨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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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心痛吗。
　
宝贝们的留言感想＝最大更新动力。
对剧情的猜测也好，想要手下留情少捅刀或着觉得愈虐愈爽也好，通通打下来告诉我吧！！
　
感谢在2020-02-08 13:19:49~2020-02-09 22:1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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