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爱人致命》黑梅萨尔

35、涅墨亚猫猫（一）

　　猫猫是在卡尔熟睡时「砰」一声蓝烟回来的。
　　或者说熟睡这个词语其实不很严谨，因为梦境并没有给予卡尔温柔拥抱。只是于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废弃基地，保存体力似乎是黑暗中的合理选项。红太阳的照射使卡尔失去超能。
　　当然超人不会是那种轻易放弃的角色，然而思考现实，缺乏食物、水源与适当药品，虚弱与隐隐高烧早早迫使卡尔的神智开始不清醒，所以形容为昏迷的辗转或许更为恰当。

　　被猫猫折断的肋骨仍未复原，数天来持续给卡尔带去严重症状。漆黑中唯一发出光亮的相伴是那被他紧攥手心的魔法吊坠，偏偏那光亮明媚的画面又每每刺痛他双眼。
　　不看是死寂，没有丝毫出路的破旧基地是一座沉默陵寝；看了是折磨，半是疼痛半是妒火地煎熬成时空断裂的赤目牢笼。

　　又也许并非错觉，卡尔的血管确实在燃烧。有股慢火在他心跳间扑通。感知到氪星人生命体征的逐渐衰弱，有什么东西正在宿主的虚弱中缓缓破土。一层保险、一层依恋、一层亲吻的赠予，交融的血液、决绝的奉献，那份卡尔从来宁愿不曾发生的馈赠。

　　汤米之所以破碎的部分。

　　没人晓得猫猫汤米这些天到底都去做了些什么。
　　从以漆黑为背景的蓝烟中踏出肉垫的双足，不知为何，猫猫似乎小心护着自己小腹。然后猫猫抬起澄亮亮的翠眸望向卡尔。也是这一眼，猫猫俨然终于抽出来心思去真正注意氪星人的情况。
　　不是说此前猫猫不知道卡尔的身体情况，那断裂的肋骨还是猫猫亲手造成，猫猫怎么可能不晓得？

　　猫猫只不过是......并没有将那放在心上罢了。

　　缓缓靠近，猫猫下巴微抬、鼻尖轻嗅。比起人类用肉眼探望，猫猫更具备特定野兽的习性。卡尔的情况显然不乐观，于是乎猫猫迅速变了脸色，藏匿在漆黑中的眼神有瞬间肖于担忧的惊惶。

　　汤米的宝宝还需要它的Alpha。没有新Alpha，汤米的旧Alpha尚且不能死。

　　猫猫是那样心高气傲。它不喜于占有了汤米唯一标记的卡尔，却更无法接受叫其他人给予汤米标记。珍贵的卵卵需要AO双方的信息速才能茁壮成长，尽管极不情愿承认，可毕竟同样身为Omega，猫猫是无法供应卵卵们成长所需的全部能量。

　　偏偏氪星人被猫猫放置在漆黑中太久，伤时拖长至此，已不是普通药物能够解决的事情。
　　本能告诉猫猫它该趁着氪星人虚弱时将对方彻底处理，这也实在是身为猫猫汤米的它应该做的，比起普通人类身为氪星人的卡尔会叫猫猫很难控制；然而另一部分的星点交熔却那样潜移默化地闪耀，猫猫这么数天来有意无意的回避非但没有将火种成功掐灭，反而致使猫猫愈发无法压制那份不受控的缱绻难耐。

　　的确，情感哪是能轻易撇开的东西？无论自发或着被迫，属于鹰鸟儿的某些部分早以不容拒绝的姿态侵/入进猫猫。

　　所以身心拉锯。
　　猫猫靠近，微微弯腰将卡尔上身自床铺扶起，手法分明是对待伤员的轻柔环搂，那双翠绿绿的眼睛却俨然一下也不愿多正视卡尔般，看左看右、圆圆转转，就是不看向从方才便直直望起自己的男人。

　　卡尔伸手，不确定眼前是否又为一场不清醒的泡影。
　　「汤米...？」

　　猫猫哪能啊，当然是一下躲开卡尔企图摸上自己脸蛋的手掌，紧接着便嘴角咧咧地恶声嘶起气。
　　男人因此愣愣地恍了会儿神，可没多久，卡尔眼中居然点起一些光亮。男人自己或许发觉不了，但对大猫科的猫猫汤米而言，卡尔那双蓝眸亮起的点点无异于剎那绽放的星火，几乎要将猫猫灼伤在毫无头绪的鼻头酸涩。

　　「咪呜......」于是猫猫发出还是没能抑制下来的声音，半哼半喃如同委屈酸楚，发觉的随后则成为咬唇不甘。它翠眸逐渐湿润，便掩饰般将自己毛绒绒的小脑袋轻轻埋进男人胸前。
　　就算只是上身卡尔也高壮猫猫太多，此情此景诡异如同已然半大的孩子将自己埋入幼年时最爱的大玩偶，获取安慰的同时却又感觉到幼稚的羞脑。
　　想撒气又难撒气、想杀死又不舍得，猫猫开始埋脸磨咬，嗫嚅犹如奶猫的舌忝。

　　接着被卡尔轻轻摸住了猫猫一双正微颤着的耳朵。

　　完全不明白氪星人怎么突然有了力气，猫猫「咪咪」叫唤上软软不愿意。耳朵和尾巴才不是这只Alpha有资格碰的地方。尽管猫猫的物理力量或不及许多角色，但单单对付一个在长久照射红太阳后还重伤未愈的氪星人理应绰绰有余......
　　不能说猫猫的想法是错的，偏偏最初的「汤米」早将心骨血献祭与了氪星人，而今，那份藏埋的火种于克拉克面临危机时萌发。

　　曾经汤米最终临别的亲吻。舔去了外伤、带走了疼痛，如今氪星人的肋骨愈合在狭间的血流，焕发了晦暗生机、催动了淌血呼吸，卡尔伸出另一条手臂，倏忽庞大的力气将慌张的猫猫轻而易举困在怀抱。
　　「不...别再跑了，汤米。」
　　卡尔凑上去将吐息温热上猫猫耳朵。

　　内部耳廓薄薄粉嫩敏感，猫猫被刺激得哆嗦。抬眸翠绿、红润微启，小舌尖露出一点点可怜呵气，彷佛控诉的眉眼无助弯弯，猫咪肉垫的手手向上试图拍开男人，竟反遭制住那双纤细手腕。两只猫掌皆被男人桎梏头顶，遭到限制的肢体更倏忽引起野生猫猫害怕的不安。
　　而很快察觉出猫猫的不安，卡尔下一步迅速放开箝制猫猫爪爪的手。犹如安抚，卡尔口中发出「嘘」的轻声，搂抱的动作也由掳掠般的发狠改成微微圈住的呵护，予尽瞳孔害怕的猫猫喘息空间。

　　可卡尔这分明温温柔柔的对待却不晓得怎么地激怒了猫猫。
　　其后只见猫猫一口向前，剎那狠狠咬上男人肩颈，毫不留情的尖牙将那边血肉径直撕咬。
　　但下一秒吧猫猫又猝然卸下所有力道，几乎野兽无辜的神情携带截然错愕。
　　「为什么克拉克身上会有汤米的味道？」
　　猫猫抬头，过程中懵懵的神情逐渐带上点怀疑。
　　「克、克拉克欺骗汤米？」一但起疑心，好像所有情况皆叫人愈想愈不对，猫猫接连提出质疑：「你没事了，为什么，汤米的克拉克原本不是受伤了吗，为什么现在汤米的克拉克又好好的了？你……你是装的？你故意骗汤米，还把汤米想要的汤米偷偷藏起来了…？」

　　怎么会呢。卡尔就是欺骗自己也不会去随便欺骗汤米。
　　甚至于卡尔根本还希望猫猫的全部揣测都是真的呢。然而事实是，卡尔没有。

　　获得回答的猫猫一开始自然本能地不愿相信，可再真的想想，倘若镜像汤米还完整存在，又岂会眼睁睁放任现今的猫猫将氪星人如此对待？
　　鹰鸟儿爱男人都来不及了。

　　唯恐的此生不及。

　　……而猫猫恰恰恨透了那点。
　　长长尾巴于翘翘后方「啪啪」甩动，和心中触及冒泡的怨毒截然相反，猫猫向男人呈展出糯乎，将自己软绵绵塞填入卡尔温柔怀抱。
　　「那、克拉克已经没事的话，就太好了。」甜甜巧巧的笑，猫猫咬字犹如真切眷恋，肉掌慢吞吞磨蹭上男人，轻柔的触碰好像张扬乖乖的刻意。
　　「可是为什么，克拉克明明没有晒太阳的不是吗？」

　　的确没有，这废弃基地的漆黑不作假，还无一处供给食物水源。然而一知半解，卡尔自己也摸不透个所以然。
　　好像当初堪萨斯迷茫摸索的小镇少年，氪星人低头握握拳，感受不太一样的力量流动在体内。那力量供应起他恢复能力也供应起他如今黑暗中的视野，所以卡尔才能在这么密不透光的漆黑中将猫猫准确捕捉。

　　至于那模模糊糊的回应当然并非猫猫想要的答案，然而它也瞧出氪星人神情中的不作伪。估量评判、然后将这部分心思收拢，猫猫继续对卡尔呈展出软呼，糯糯的模样不用多怎么便夹杂自然可怜。
　　「你说要汤米别再跑……可是克拉克就吓到汤米了啊。」
　　猫猫头上一对耳朵折成绒绒飞机，说完话便将翠色眸光轻轻撇开。

　　分裂后的汤米外貌上年岁不均，例如小鸟儿与鹰鸟儿相对应的稚嫩、例如斑比与白罐同岁的牝鹿母性，挪移至这边时空的猫猫大约介于以上两边之间，是青涩年少也是半大不小，却总归是比历值着青壮的氪星人要看着小一些。
　　况且氪星人那发达的希腊身形，对比之下，将一双翠瞳默默撇开的猫猫简直可说是磨蹭氪星人怀中地窝窝，怯生生般地团团成野生动物的自保。

　　不仅是耳朵折成绒绒飞机，猫猫的尾巴也不晃拍了，只盘卷卷上腰地贴近起自己，瞧着既是戒备又是忧心下保全的自我安慰。
　　卡尔的蓝眸因而浮现怜惜，可当氪星人开口，尽管语句温柔，却居然是轻轻戳穿了汤米的伪装。
　　「我知道你不喜于我、戒备于我，甚至是厌恶于我，汤米。」

　　闻言，猫猫只懵懂般望望，躯体则还盘着那副小心可怜的模样。

　　卡尔向猫猫伸出手，在猫猫瞳孔颤颤随即剎那阖眸犹如真切害怕的姿态下，卡尔替猫猫将稍稍凌乱的发丝别往猫猫汤米弹动的猫耳后。
　　「而那没关系的，汤米，我都知道──所以没关系的，好吗？」氪星人笑，是年长的情人、是互明底细的依旧眷侣。显然在见识过那么多「汤米」后的卡尔早早晓得了汤米的各种姿态，可无论辗转往复，卡尔最终皆只是继续将汤米温柔揽抱。

　　是接纳而不是包容，是明了而并非盲目。他们的三观或从根基上便有所差异，然而又有哪些人的观念曾经彻底相同？不过是互相的吸引、不过是互相的靠近，不过是两朵宇宙的尘埃在星空扭曲下因缘碰撞。

　　男人触碰的体温令猫猫不自禁颤颤耳朵，然后猫猫睁眼，黑暗中那对绿眸几乎漫起审视的缓慢光亮。它抬眸，了解再多伪装的姿态约莫没必要，所以心中别扭的恨恨终于彻底呈现。
　　真实疙瘩的憎恨──偏偏被迫融入鹰鸟儿那份光点又令猫猫实在纠葛，所以其中不可否认地混杂上些许犹疑的、赌气般的不喜。
　　交织演变成猫猫那开口软糯却又携带尖锐嘶声的质问。
　　「克拉克都知道……？」猫猫边伸爪将氪星人还滞留自己耳边的大掌狠狠拍掉边恶语：「区区Alpha还以为自己都知道些什么？！」

　　「很少。或许……真的很少。」
　　卡尔道。
　　「但至少我清楚找到其它『汤米』是我们的共同目标，不是吗？」

　　猫猫没说话。彷佛思及伤心处，它只沉默地垂起眼眸。

　　见状，卡尔声色愈发沉哑缓缓：「……没事的，汤米，没事的…我会在这里。」

　　听闻氪星人话语，猫猫掀掀眼皮，半瞄不瞄的姿态好像一种无言的嘲讽。
　　你在这里？你在这里又和汤米有什么关系？
　　……
　　不，是有关系的。

　　猫猫尾巴绕绕，不着痕迹地将自己小腹更加掩护。
　　「呜……是呢。」猫猫垂眸笑笑，接着忽然放开了身子地软软上前，绵绵猫掌轻搭住氪星人月胸口，毫不掩饰姿态刻意的依赖，甜甜语气理所当然：「那就是说克拉克会答应汤米任何事情啰？」

　　卡尔没有正面回答。
　　氪星人改变姿势地微微后仰，让猫猫汤米能够在自己身上趴伏得更加舒服。然后氪星人微微垂下眸光，将一个珍惜的温热亲吻印上猫猫额头。

　　无声告白。

　　猫猫因此弯润润了一双翠眸，涵盖恶意的开心情绪表露无遗。

　　不过在猫猫来得及任何开口前，氪星人首先的出声将猫猫所有心思完美夺取。
　　「……我知道一个『汤米』的位置。」

　　猫猫瞳孔瞬间放大，拟态呼吸带动的胸腔起伏骤缓，纯洁似的一双翠绿剎那只晓得楞楞地盯着卡尔瞧，等待下文的一片澄澈。

　　「……是要穿梭狭间才能到达的地方。我知道你没办法在狭间重力下任意移动，但我可以。」
　　卡尔：「我们合作去把汤米找回来，好吗？」

　　「咪呜！」
　　猫猫那头响应飞快，甚至失去人语。

　　「就我所知目前已经有一个狭间开口位在曾经关押我的那间红太阳房外，那可以大大减轻魔法师们的负担，使开启其他空间的狭间开口变得相对容易。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找到足量够格的魔法师，携带他们穿越狭间。」

　　「咪！」

　　「上面是比较大方向的概念，但实际需要处理的问题可能……」

　　「──红太阳和绿氪会咪、伤害你……至少本、本来应该。」
　　将卡尔投以审视，猫猫缓缓重复：「……本来应该。」
　　配合话语，猫猫按压卡尔月胸前的肉掌剎那弹出来几根闪烁寒光的猫爪。猫猫汤米可不会对卡尔手下留情，可尽管猫猫的爪爪几本都将卡尔的上衣划了个稀巴烂，卡尔那分明至今没照射黄太阳的肌肤却还居然完好无损，连一丝稍微的红痕都瞧不出。

　　理论上，应该。
　　……可如今的卡尔却不晓得怎地，倏忽便拥有了另一股显然非属于氪星人的力量。虽说还不确定这股力量的极限，但到底是给氪星人增添了筹码。
　　所以排除零零碎碎，剩下归整出的计划变成「相对」简单。

　　不过话说除此以外。

　　卡尔垂眸，声音沉哑。
　　「……蝙蝠那边还掌握着汤米的卵，我们得把汤米的卵也带走。这个位置就比较难判断，还不能排除万一他们拿这来威……」

　　猫猫却突然扭几下地打断卡尔。
　　它难得露出真正害羞，环绕着自己的那条尾巴尖扭起几个小啾啾，姿势也从原先大胆扒拉着男人的姿态转为缩缩的一团，瞧上去，毛绒绒的耳朵居然同样透出明显赧意。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咪呜。」
　　真正甜笑，窝窝于男人怀中的猫猫轻轻垂眸，俨然看也不再看向卡尔一眼的目光只专注在自己小腹，收拢了猫爪的软软猫垫小心覆上，保护性的、珍惜性的，猫猫咬唇，神情透出一点回忆难过却更透出满满期待未来的羞涩湿漉。

　　「既然汤米是属于汤米的。」
　　嗓音软糯，沉浸入自己想象美好的猫猫露出一抹可可爱爱的真正甜笑，语气羞答答又满载理所当然。
　　「那么汤米的卵卵们，自然也本来应该属于汤米啦。」

　　属于这里，猫猫汤米现在的秘密腔囊喔。

　　至于计划的其它部分，克拉克也当然不用担心啦。
　　猫猫甜甜的笑。
　　谁说它真打算和这个Alpha共享汤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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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啾。】
【克拉克啾，不、不可以相信「汤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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