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爱人致命》黑梅萨尔

12、潘多拉的翅膀（七）

　　遥远陷落边缘的多元宇宙。
　　孤独堡垒。

　　白披风的人间之神足尖落地，黑靴的卡尔步入孤独堡垒。
　　几乎同时堡垒AI播放起一段截取下的声频：

　　『──欢迎回家，克拉克。』那是小鸟儿又甜又糯的声音。
　　那是张开翅膀给予归来者的柔软拥抱。

　　「……嗯。」将肮脏衣物一一褪下，卡尔边移向卧房浴室边回应道：「我回来了，汤米。」褪下一切横加的赋予后，迈着普通步伐的人间之神几乎像是一名普通的男人。他浑身刚下战场的紧绷肌肉在听见小鸟儿声音后缓缓放松，却又在忆起些什么画面后猛然攒紧拳头。

　　有氪星遗孤的珍贵血液顺着卡尔指尖滑落，「滴答」至蒸腾起热气滚滚的浴室地面。淅沥沥的水流声中，卡尔将拳头搁至浴室冰凉墙面、额头徐徐抵上，面目表情模糊在周边朦胧的片片水雾。

　　好半晌。

　　「我会……」大概是水流混淆了回荡在浴室的声波吧，否则强大的人间之神又怎会有如此无助般哽咽的时候？那未免让人惊疑不定，说出去人家都不可能信的。那可是钢铁之躯、杀人不眨眼的白色之子，怎么可能还具有普通人类的情感。红氪浸润了他体内将近百分之百的细胞，面对过往多年的伙伴卡尔都能毫不犹豫下手，如今却讲他居然也会像所有脆弱的血肉之躯一样呢喃声祷？

　　所以一定是错觉吧。
　　那种竟然微哽的低哑声音。

　　「……我会带你回家的。」

　　因此想必是不可能的吧。
　　那种竟然卑微乞祷似的破碎。

　　卡尔将不平稳的呼吸付与墙面，彷佛也将满胸腔锐痛的冰寒随氪星人的冷冻呼吸共同吐出。于是周围方才热腾的水气瞬间冻结成冰，粼粼烁烁闪成一片片刺人的结晶雪花。真是漂亮的画面啊，那些宛如悬停浮空的晶莹剔透。

　　然而他的小鸟儿不喜欢寒冷的。他的小鸟儿说过的不是吗？说自己想在温暖的地方成茧。所以啊，调皮的坏小鸟儿、爱乱跑的小恋人。到底为什么要跑到那么、那么遥远的地方呢？要晓得哪怕是最为强大的氪星人也终究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啊……多重宇宙的星空不是正常生命能肆意穿越的地方，那些美丽却狂暴的能量随时能够撕碎来自陌生银河的星迹。

　　随时轻易的枯竭、即刻残酷的崩临凋谢，一如人间之神那成茧成错了位的小鸟儿。

　　「滴答、滴答……」

　　那是流经心脏最疼痛尖端的血流、那是人间之神最焦灼无助的腥红念想。
　　那是他的宝贝、他的小鸟儿、他含于口中竭力疼宠也怕化的爱侣，那是他的、他的……

　　「滴答……」有手心被掐握得更重。

　　雾霭的错位轨道、恒星的破落失重，美丽却残酷的多元壁垒啊。
　　倘若拉奥当真存在，那么请允许可怜的氪星人这最唯一的、最仅有的、最孤独不堪的卑微恳求吧。

　　「……一定、一定会找到方法带你回家的，我的汤米。」
　　无论希望多么渺茫，你亲自筑巢的对象永不放弃。

　　──

　　──

　　我一定、一定会找到方法的，克拉克。
　　因为无论希望多么渺茫，我的巢都不可能筑在别人身上啊。

　　卧室内，伫立的小鸟儿伸展开三对宽阔翅膀。
　　新长出的羽毛在贴近窗户的炽烈阳光下发出耀眼光芒。同样的宝蓝、湛蓝、湖蓝、水蓝，翅根颜色较浓，然后排排渐淡而上，直至锋长翅尾终于成为……

　　灿烂而夺目的金色闪烁。
　　水银流淌似的金属光泽，波澜浮动却又缕缕分明。那根根几乎已然脱离正常鸟类羽毛范畴，求偶的色彩终于添上兼具力量感的锋芒。
　　那是「汤米」原始天赋的适应性，黑暗生物在遭逢无法逃避之伤害后的自保方法。毕竟无论如何小鸟儿的原形也还是那只本能生物，吞噬吸能的天赐赋予和适应性的生来有之同样也是组成他的一部份、是组成每只汤米的一部分，仅有多寡或类型的细微差别。

　　它的求偶本能听见了小鸟儿的祈祷。

　　汤米伸出指尖触碰自己锋利起的末羽。细嫩的肌肤远不及金属色泽的灿烂羽毛坚硬，稍稍用力便轻易割破出血。分明美丽得彷佛雕刻家穷极一生的金光炫目，那看上去飘飘缕缕的羽毛却每根致命。犹如剧毒的天然警戒色，用最原始的方法阻拒更多可能伤害。

　　摸着自己崭新的毛毛，小鸟儿缓缓笑弯一双莹莹润润的翠眸。

　　但待到克拉克回家前，汤米首先遇上生人的到来。
　　或严格来说也不能说是彻头彻尾的陌生，毕竟这年代谁不晓得身为美国几大富豪之一的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呢？携带一身稀罕的酒精与不同女性香水味，运用天生的交际手段轻易登堂入室。奖学金的言论简单说服玛莎，好心的养母还端上来热腾腾、刚刚出炉的拿手好派。

　　汤米的卧室。
　　养母心中儿子们皆向来乖巧因此无须再多嘱咐，在欣慰似地揉揉汤米发顶后玛莎就下了楼，十分尊重地将剩下空间留给自己的小儿子与善心的斯塔克先生。

　　托尼也很不客气。
　　玛莎走后，叼着块苹果派的年轻棕发西装富豪更是肆无忌惮地逡巡打量起汤米卧房。床上的汤米则暂且不敢轻举妄动。小鸟儿不晓得斯塔克先生这么大驾光临的原因是否真如其所言，毕竟他一段日子前才入侵过斯塔克企业网络。

　　「斯塔克先生？」汤米发出迟疑的询问，因为托尼似乎一直在他房里寻找些什么。

　　「喔是的我就是，不过喊我托尼就好。」

　　「好的托尼，请问你在找些什么吗？」汤米端得一副成绩好学生的乖巧，顺带携有点恰到好处的拘谨：「请问有任何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啊喔是的。」二十几岁的托尼回应得漫不经心：「孩子我问你你有电脑吗？或着你的哥哥有电脑吗？如果有的话请马上告诉我我会对此感激不尽的。」但下一刻托尼终于眼尖地发现了被埋尘于汤米书桌下的电脑，对此他眼中掠过一抹得意。

　　而那抹得意更在开机瞬间获得更确凿证实。
　　托尼把电脑「砰乓」扛上书桌，指着几乎立刻跳出上屏幕的那封编辑许久却一直因汤米未连电源之举动而没能寄出的威胁信：「所以就是你了。Ok , that’s great .这代表我不用再找你哥哥谈话。」托尼回首时脸上挂着笑：「还让我专门跑过来一趟，这笔帐我就先记下了小兔崽子。」

　　汤米早瞬间会意。
　　并且超越常人的视力也让他很轻易捕捉电脑屏幕上的威胁字眼。
　　清楚对方是聪明人，剎那整理好语言的小鸟开口：「说抱歉对您应该没用，所以请问斯塔克先生您有任何想要的吗？我有任何能试图弥补或为您服务的地方吗？」

　　「……小机灵鬼。」托尼很随意地叉起手并一屁股坐上书桌空位：「不装妈妈面前的乖孩子了，哈？」他调侃完后又偏偏头示意隔壁电脑：「就这么台破C64，你就是靠它入侵了我公司的网络安保？」

　　「我以为自己的说法很有礼貌也才配得上您的节奏，先生。」汤米语句是十足的谦卑，但随后话语却相当犀利：「另外请问您现在是在录音吗斯塔克先生。」

　　「……哈。」嘴上还没有胡子的托尼骤然笑出声，紧接着就手指掏出胸前口袋那支钢笔、捏着摇晃几下：「思路不错。」他展示一样地将冒着信号红点的笔尾端呈现给汤米看，介绍时口吻自豪：「兼具验钞功能之类balabalabala，虽然对我其实也没什么用、天晓得当初干嘛加上那些有的没的。所以你是怎么发现的，体积太大太明显了？」

　　托尼用饶有兴致般的目光打量汤米，犹如最精明的商人评估一个产品价值：「给我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的，用像你入侵我公司网络一样的手段吗？」

　　「就像我判断您现在还有在录音一样，先生。」

　　「哒。」托尼熄下钢笔的录音，唇角勾起笑：「现在可以说了？来吧，全美首富现在可就在这儿听你说话呢孩子，你还在等待些什么？我又不是那些无聊的警察，对我坦言不算招供。」

　　「但对你还藏着的录音设备说话就算是了，先生。」汤米同样露出一抹笑，端得是乖巧又柔软。
　　但俨然已毫无拘谨。

　　……托尼笑出声。
　　二十几岁的棕发天才投降一样地摊摊手，自步入肯特家门后那双焦糖色的大眼睛终于首次流露确实认真。
　　被少年点破也不脑，托尼很自然地从怀中掏出又一小个录音设备。军/火富豪明白聪明人间没有再多余浪费时间周旋的必要：「这样。」他直接在汤米面前将录音设备拔线关闭，接着再摊摊手：「这回真没了。你有斯塔克的保证，孩子。」

　　汤米：「谢谢您，先生。」

　　「说了叫我托尼。」托尼看似随意地摆摆手。

　　但汤米晓得这并不随意。
　　一开始托尼让汤米喊他托尼就好，因为那时候的汤米还是未确凿的普通民众；接下来汤米喊托尼斯塔克先生或先生时托尼却都没纠正，因为那时的汤米成为被算计中的对象。而斯塔克没必要在犯罪的青少年身上再多浪费口舌，那时的汤米还不配；直到现在，双方基本可以确认定位了的互相坦诚。

　　这是一场非常快节奏定位的交流。

　　汤米从善如流：「好的托尼。」

　　「你说话时都这么软吗？也不怕被人欺负。」托尼似乎有了聊天的意向，随便切了个角度谈话：「所以这是你计算器厉害的原因？在学校被欺负的小可怜虫回家后也只能抱着台电脑孤伶伶地玩，愤世忌俗下想要证明自己就找了我家公司入侵？」

　　「我接了份工作。」汤米知道像托尼．斯塔克这种人就是爱用这种说话方式，所以小鸟儿也不理会那些刻意的说辞、单挑重点回答：「他们要你的武器图稿。那是我的第一份工作，而你的AI让我失败了。所以我现在没钱上大学。」

　　「喔厚。」托尼边挑眉边比了个「哇」的手势：「这么狮子大开口，胆子不小啊孩子。你上不上得了大学关我什么事？谁让你要学坏不学好随便入侵别人网络，我到现在还没把你告上法院已经很友善了ok？」
　　却没提像汤米这样年龄的正常孩子该去上高中才对，也没多问想要他武器图稿之对象的究竟。因为显然没必要问，以及没必要去关心企业竞争下的败者。

　　「那我再大胆猜测一下你这么专门过来一趟的最终目的是要把我招聘？」汤米歪头：「不觉得在斯塔克企业中居然有一名仅仅初中毕业文凭的员工是件很丢脸的事情吗？几乎要拉低斯塔克企业的平均水平了吧。」
　　而汤米之所以这么敢说话，因为他判断能让大名鼎鼎的大忙人托尼．斯塔克如此专程而来的原因一定不简单。最大可能就是自己足够有价值，有价值就有筹码。并且从方才对话判断，托尼不会为此生气。

　　是的，托尼甚至还挺喜欢汤米这种机灵，他喜欢不浪费时间的干脆。
　　他是天才，并且也欣赏得来其他天才。

　　「很好。」托尼点点头，接着开口讲出自己对汤米的一切安排。彷佛这事早已在花花公子脑中成形，托尼从头到尾的口吻都很顺：「那么计划是这样的：你去考间大学，并且最好是就在纽约州的哥伦比亚大学。因为虽然我在麻省理工有关系但我可不会为你动用的孩子，并且开学后每周我不管你怎样排课、总而言之包含假日你必须有三个全天到斯塔克企业上班。全部学杂费生活费斯塔克企业包办，毕业后就直接来斯塔克企业上班。以上，有任何问题吗？」

　　「我的家人……」

　　托尼挥手打断：「我这边自然有说法，你完全不用担心。」

　　汤米：「我是指自己有个同龄的哥哥。虽然不是计算器专业，但他也非常聪明。」说完后看向托尼。

　　托尼叉起手：「喔，所以你的意思是？」

　　汤米乖乖巧巧、尺度把握非常良好地询问：「所以请问可以让他优先申请斯塔克企业旗下的奖学金吗，托尼？」

　　「……呵。」托尼抽出手摆摆，年轻气傲的商富口吻理所当然：「这有什么困难。」

　　「谢谢你，托尼。」汤米摆出最可爱的少年款甜笑，一对绿眼睛亮盈盈的：「你真的帮了我很大忙。要晓得没有你的话我就真的只能待在堪萨斯的小镇高中了，真的真的很谢谢你。」他毫不吝啬感谢。

　　「这算什么。何况那种所谓的高中还不如不上，你的时间应该拿去干更宝贵的事业。」托尼边说边让屁股离开桌开，随意地挥挥手、去意明显。

　　汤米也没有再多话。
　　他们都明白刚才对话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有些事情是不必直言的暗流。

　　显然一开始托尼对胆敢入侵自家公司的对象有不同的对待计划，他几次诱哄汤米放下戒心就是企图掌握汤米确凿的把柄。

　　毕竟在正式成为钢铁侠之前的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就是名非常现实的商人，他或许幽默、或许风趣、或许是慈善家、或许是花花公子、或许是非常年轻的总裁，也或许是众多媒体乐于报导的行为荒唐之富二代。但在那所有头衔前县在的托尼首先是名二十几岁、天资聪颖所以理所当然心高气傲的商人，并且还是一名军火商人。而商人总是擅长评估与投资的，唯有当商品真正值得人认真以待时托尼才可能稍微正视对方。

　　身为商人的托尼之所以投资汤米而没有再选择威胁地用童工上班，一方面是汤米的性格与机灵皆让他欣赏，一方面是身为全美首富的托尼还真不在乎那几个钱。
　　至于汤米对兄长的额外要求，那点小事基本不算附加的什么。此外若汤米敢再开口想要托尼帮兄长直接负担学杂费那些的话，托尼可能还真要重新评估一番自己对汤米的看法。但汤米将要求的尺度把握良好，他晓得身为被主人抓获之少年犯的自己能被托尼这样计划已然是非常优待。将克拉克申请奖学金的号优先处理则基本微不足道，因为那主要还是得看克拉克自己的成绩不是吗？这种要求完完全全不过头。

　　这就是汤米和托尼互相的第一场快速交流。
　　聪明人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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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排除黑超部分的话这章没有太虐，按照这个调性下章可以继续写小鹿。
　
以及求感想的日常。
宝贝们想到什么就打什么吧（啾～
　
感谢在2020-02-13 21:36:46~2020-02-14 15:5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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