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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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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楚天永远是个行动力强的男人,一个星期后便出清了存货,两个星期后便拖家带口地搬出了原来的房子。所谓大隐隐于市,樊爷在市中心租了个公寓,楼下就是个热闹的街口,在那里盘了个店子,装修了一个星期以后,便开始挂牌,卖书。
卓琳知道了他们又搬家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桥一眼。沈桥撇嘴,不就是觉得他是出嫁从夫的小媳妇儿吗。
从就从呗,反正跟着樊楚天有吃有喝有玩乐。他那个小金库,樊楚天要的话直接问他拿,这小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呗。两个男人什么的,又不可能去民政局扯证儿。反正他们估摸着也就差那么一道手续了。
樊楚天将沈桥出的书,不管是否近期畅销,统统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还附送亲笔签名套书之类,处处明示暗示这书店是和桥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有几个去过沈桥签售见过沈桥“金玉外貌”的小姑娘,每每到书店来,都会看着身材高大面容粗犷又和蔼老实的店主暗自嘀嘀咕咕。让樊楚天一开始着实摸不着头脑,直到某次某个胆大的姑娘上前询问:“老板你和沈桥是什么关系啊?”
——沈桥的笔名也就是沈桥,据说是因为懒得费事想笔名。
樊楚天一愣,突地就红了一下脸,一脸实诚地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朋友。”
那几位姑娘便“哦”了好长一声,满是了然地看着他笑。没有问出来的是,“男朋友吧?”
现在的姑娘,各个都精得很。
沈桥没有去过樊楚天的书店。仍旧每天宅在家里,上网写文打游戏。每天中午和晚上樊楚天会上楼来做饭给他和梨花吃,他偶然也会带着梨花下去探班——自然是“败絮外貌”,从未被认出来过。
樊爷的书店经营得有声有色,小两口的生活也是有滋有味。
看沈桥定期会给他母亲打电话问候,樊楚天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些活动,但是却也按捺住了。直到某天沈桥收了线,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笑了笑,樊楚天被看得毛毛的,撇嘴:“干嘛?”
“想给你家人打电话就打呗。”沈桥说。
“我怕他们直接报警把我抓起来。”樊楚天耸肩。
沈桥拍拍他的肩:“你现在做的正经生意,怕什么呢?”
樊楚天想想也是啊,不但生意洗白了,还安定下来了,媳妇儿也算是讨到了,虽然是个男的……
沈桥揉揉他的头发:“打吧,我不偷听就是了。”
樊楚天咧嘴笑:“我求你偷听可以吗?”
樊楚天终究是打了个电话回老家,一接听电话说了句“爸,是我”后,就伸长了手臂把听筒架到半米远。老爷子那个中气十足,沈桥怀疑听筒能叫他给吼坏了……大约一刻钟有余,那边才稍稍歇了口气,樊楚天赶紧将话筒拉近,说:“爸,我现在不做原来那生意了。”
“哦?那你小子不滚回来?”老爷子又吼了一句。
樊楚天嘿嘿一笑,空闲的那只手搂紧沈桥:“滚不回去了,爸,我在这边安家了。”
“安什么家安什么家?!”
“讨媳妇儿了。”樊楚天实话实说,赶紧的,“是个作家,我现在开了家书店。”
“那还真是一个萝卜配一个坑啊?”
“那是,我这个坑去配他那个萝卜的。”
“那不回来啦?”老爷子听起来也还是不满。
“逢年过节的一定回去。”
“臭小子!”
“带我媳妇儿一起回去。”
“我多稀罕似的!”
这时,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来,歇口气喝口水啊,咱不急,缓缓再骂。”
樊楚天嘴角带笑的,用嘴型告诉沈桥:“我妈。”
老爷子索性一摔电话,接过樊妈妈递过来的茶杯润润嗓子。樊楚天对着电话叹了口气,就又听到那面接起来:“喂,楚天啊?”
“妈,是我。”樊楚天的声音也放柔了。
“嗯,平安就好,妈就放心了。”樊妈妈温柔地说,“逢年过节还是回来趟吧,你爸他想你。”
“哎。”樊楚天答应着。
“那就先挂了啊,长途话费贵着呢。”樊妈妈又说。
“嗯,我以后一定多打回家。”樊楚天忙说,“儿子不孝,您俩老要多保重身体。”
“知道了,你也是。”樊妈妈说。
互道了再见,樊楚天放下手机,看到身边的人笑笑地看着他,使劲揽过来,往他腮帮子上亲了一口:“今年过年咱回家吧?”
沈桥睨他一眼:“被你爹打出来怎么办?”
“没事儿,还有我妈呢。”樊楚天厚脸皮地说。
那边樊楚天和家人的气氛才算缓和,这边沈桥就接到了家姐的电话。
放下电话后樊楚天就见沈桥开始打包行李。
樊楚天担心地问:“怎么了?”
“我妈生病了。”沈桥简短说明,“我要过去成都一趟。”
“重吗?需要钱吗?”樊楚天忙问。
“目前不需要,”沈桥说,“要的话我会跟你说的。”
“去多久呢?”樊楚天又问。
“子宫肌瘤,良性,发现得早,现在准备做手术。”沈桥简单转述刚才听到的消息,“大概一两个月吧。”
樊楚天点头,抓住他的手:“哦,我等你。有什么问题或者困难的,一定要跟我说。”
沈桥笑笑:“知道了。”
行李很简单,从重庆到成都也就2个小时的火车,樊楚天开着沈桥的车送他到火车站,送他进站时认真地说:“好生照顾伯母。”
沈桥点头。
“也要记得回来。”
继续点头。
“你看你的爱车都在我手上,”樊楚天带着老实的表情威胁,“说不定哪天我就跑了。”
沈桥扯扯嘴角,白他一眼,然后转身进了车站。
樊楚天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不舍地叹了口气。
回到家,梨花扑了上来,樊楚天接住。梨花喵喵叫了两声,像是在问怎么沈桥没有一起回来。樊楚天摸摸它的脑袋:“现在就剩咱们俩了。”
只不过少了一个人,却感觉房间一下子空了许多。樊楚天环顾一下四周,不知道今天第几次叹气。然后安慰自己,又不是不回来。
打开卧室门,贪婪地呼吸沈桥残留的气息。沈桥只拿了两套休闲装和一个笔记本电脑。其余的东西都还放在原处。樊楚天一一扫过去,撇撇嘴,才再次转身出了房间。
“要跟我一起去看店吗?”樊楚天问,“他不在家,你也会寂寞的吧?”
梨花蹭了蹭他的裤腿,喵了一声。
樊楚天才拿了钥匙,弯腰抱起梨花,带着它一起下了楼。
火车上。看着倒退而去的路边风景,放任自己脑中思绪万千。其实是有些恐慌的,一向健康的母亲病来如山倒,幸亏发现得早。人生果然是无常的。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彩信,梨花大大的脸后面是樊楚天诚挚得要出水似的双眼。
——一路平安。
简单的四个字。
沈桥嘴角放柔和了,微微翘起,也只回复了简短的一句话。
——知道了。
将手机轻轻放到小桌上,再转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