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公平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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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鲁菲奥雷内部始终运转、并未被不久前白兰·杰索（自以为）的虐/杀影响。城岛犬莫名被说服、借了红色小婴儿的幻术接替六道骸去这栋表面上的大厦刺探情报。
留在花园中的如今只剩两人。艾拉伏鲁斯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或许从年龄上还能说是少女，可眸子却已经脱胎换骨。她尽管憋着一肚子气，却也还是感到时不时的疑虑：面前的这个、到底是“哪一位”呢……？
“守密是苦差事①。”深色长发的她平静地坐在椅子上道，“这些年来，艾拉伏鲁斯小姐，辛苦你们了。”
艾拉伏鲁斯有点微妙的不适应：“您不像以前一样叫我‘艾拉’吗？”
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目夫人笑起来：“不。你是玛莲琳恩小姐的艾拉伏鲁斯，不是我的。”
“……您在说什么？”
“我的艾拉已经走完了她的路。”葵轻轻说，“现在，你要走你自己的路了。”
艾拉伏鲁斯想起那场虚无缥缈的回忆：正坐在轮椅上翻书的主人，手上备着茶与小点走进房间的“艾拉伏鲁斯”，她们说笑畅谈、平静安稳。但她自己却站在第三方的视角上看着，好像那名与自己面容无异的女仆根本就不是自己②。
她虽然对事实有所觉悟，却还是时常为原因感到困顿，但玛莲琳恩从始至终都告诉她“不要想太多”，于是便把它搁置在很远的远方了。如今见到面前这个女人，艾拉伏鲁斯感到那个谜正快速逼近自己、要回到自己身边——
可十代目夫人此时却又用一句平和的话打断了谜路。葵端起桌上尚未喝完的茶杯，慢慢摇晃了一下、对她道：“艾拉伏鲁斯小姐，我需要一件合适的衣服去见瓦利亚的人和‘那个’白兰③。还要另一套平常点儿的衣服、我得去一趟雷蒙德·斯坦科先生的家里说服西蒙家族，他们必须拿出西蒙戒指。”
——“彭格列家的人居然还不得不用上西蒙戒指、你是打算怎么做呢？”
艾拉伏鲁斯脊背绷紧。自脊骨中间抽然而出、闪着电子虹光的黑色节带活物下一秒便朝突然现身的白色男子飞冲而去！
还没等她碰到那男人的衣角，两道剑/光便猝然而起、锵啷一声与她夺起了杀/人的权力——被靛雾隐没身形的家伙一定还有另外的武器、艾拉伏鲁斯惊觉金属的气息正朝着身后的葵而去，脊骨中再次涌出虹光闪烁的黑节带、凭着一己之力控制住了对方的四把武器。
拉/锯/战的紧张气氛在空中蔓延开来，但两方的主人都优哉游哉。葵将茶杯放回盘上，转头看向笑眯眯的白兰，露出看见老熟人的表情来：“白兰，好长时间不见。”
“嗯？我可是第一次见你。——看来未来我们密鲁菲奥雷和彭格列处得不错。”白兰穿了身白色的帽衫、发梢卷翘，与这个时代的白兰·杰索相比不但清爽、看起来还十足开朗，三两步就要朝葵的茶桌走去。
艾拉伏鲁斯双目圆睁、马上就要再空出一部分精力阻拦白兰，但葵却先一步开了口：“艾拉伏鲁斯小姐，我和白兰是朋友。虽然是在这个时代、但也不用担心。”说罢，她又看向正拨弄自己背后那对小白翅膀的青年，“既然终有一天是盟友，现在也不用大动干戈吧。”
“你这话说起来、语气跟我那儿的纲吉一模一样，该说不愧是一家人吗？”白兰说着也朝自家剑士挥挥手，“小幻，不打了，过来喝茶吧！——看热闹看得太入迷、渴死我了。”
供给尤尼的茶具精致且完整。葵拿了个新杯子往圆桌隔壁的位置放下、但毫无要帮他倒茶的意思。
依旧一脸警惕的艾拉伏鲁斯退到葵的身侧——这二人，白兰与幻骑士，虽说肯定不是这个平行世界的原装、理当是会一路走到未来的那两位，看得见未来的大空之子本人也毫不犹豫，但她还是没法放松……要是中途的波澜比她想象中还凶险可怎么办？
从心而说，倒不是怕这位小葵夫人会出什么事、只是怕玛莲琳恩小姐的计划会有麻烦……
“看我们家族的热闹这么来劲啊？——待会儿就把你坑到这个世界的你自己面前去亲/密/接/触一下，我可也很喜欢看热闹哦——”
“饶了我吧、那可就一·尸·两·命了！”
“噗、满分！”
同样退到白兰身边警戒着的幻骑士看了眼茶桌上的氛围：虽然是跟彭格列的十代目夫人第一次见面，但他家首领跟人相谈甚欢、没一会儿二人就交换了一道情报，从这个时代的白兰·杰索的行踪到十代目夫人的规划，几乎现阶段全部的重点都在这两人的交谈中如海中浮贝、彩虹高架，一目了然。
唯独没在对话中提到的是在并盛的彭格列成员的行踪。十代目夫人有着与她年龄不符合的老练、三两下便将他首领的问话撇到一半；他们家白兰大人如今倒也不是很在意彭格列的成员，被敷衍就被敷衍了，但唯独一问到底的是在他们那个世界早已被/害、首领的挚友——入江正一的状况。
“你说当初是你亲手杀/了正一。”葵淡淡地笑道。“现在这里的正一已经被纲吉收到了彭格列的庇荫下，所以对不起了——冲着这点，我暂时不想透露他在我们家的私事。顺带一提，这个世界的正一大概也对‘白兰·杰索’这个存在生出了恨意，要是你有恒心的话说不定还能说服他接受你浪子回头，到那时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儿了，你就自便吧。”
白兰怔愣片刻，而后笑出了声来：“哈哈！——看来我们还真是不错的朋友，我居然会告诉你这些事情？是你给我灌迷/魂/药了吗，有大空之子体质的十代目夫人？”
葵只是笑着耸肩：“谁知道呀。”
——“既然你通晓未来、还跟我交好，那你应该也知道在我的平行世界中、沢田纲吉是怎么死的吧？”
迎着白兰戏谑般的神情，葵眼内的色彩沉下去、近乎漆黑，唇角的笑容却毫无动摇。
——“也是你杀的，不是吗？”她的语气平静到近乎诡异。
“我以为你会漏出点恨意来，但现在一看、你大概对你家名义上的丈夫也不是很挂心啊。”
“这倒不一定。白兰，你竟然敢对纲吉下手，凭这一点我的确恨你、杀了你也不解气。”
会话陷入一瞬间的沉默。
站在主人身边的两名副手几乎是瞬间就剑拔弩张，但葵和白兰却依旧笑脸示人。
“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这位的确是不同寻常了，当初跟这边密鲁菲奥雷的匣兵器斗的时候还是个累赘④、但现在却成了笑面虎，跟沢田纲吉一个样儿。——白兰心里琢磨了一句，而后静静等着这位十代目夫人继续开腔。
葵给自己添了杯茶：“当然，我们是好朋友，但不妨碍我想把这份血/债讨回来。”她抬眸睨了白兰一眼，“不过，你和你的新密鲁菲奥雷对彭格列家族有大用，一时半会儿懒得找下家同盟、也给纲吉减轻些负担。所以白兰，你还是很重要的。”
白兰撇撇嘴：“当十代目夫人的朋友压力真大啊！”
葵笑笑，吮了一口杯中的红茶。
“不过我很好奇唷——小葵，你哪来的自信觉得可以杀了我呢？”白兰也喝了一口润润喉、顺带夸了一句茶真好喝、不愧是这个时代的他自己选的上等品（虽然果然还是可乐更好喝⑤）。
“虽然我不比纲吉擅长打趴你，但请几位外援还是做得到的。”葵放下茶杯，施施然将背脊靠在了茶会椅上。
白兰本想反驳一下那“擅长打趴”的言论，但这女人明明换成悠闲的姿势，他却从她深色的眼中看见了毫无恶意的过头怜悯——这怜悯带着一种无法反驳的理所当然感、明明柔软却像要把他掐/死。
白兰忽然觉得有点气短——并非心理上，而是生/理无法不如此为之。
“白兰，”彭格列的十代目夫人幽幽地问，“你又有什么自信能逃离神明？”
“的确是逃脱不了。”白兰没什么可犹豫的，抬手将胳膊放在桌上、舒服地抵住往前倾的下巴，“毕竟我自己就是神明——你瞧，谁能逃脱自己呢？”
葵发笑了，说了句“倒也是”。白兰也跟着笑起来、心中却对她冷眼相对——他不害怕、也不惊恐，只是很好奇呀……这所谓“神明”，到底是什么样的底牌呢？
不过就这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转了个弯、又谈起这女人刚刚提起的规划来：“对了，卡塔夫阿鲁科岛⑥、我记得那上边的黑手党跟彭格列有点渊源。你是要带着西蒙家族的首领去搬救兵？”他对西蒙家族有一点点印象，毕竟是他当初随手就灭了的家族、能因为他们那反噬人的戒指想起一星半点已经算不错。
至于救兵……他一开始就让GHOST去那座岛上吃些好东西攒力气⑦（听说那儿锁了个不普通的恶徒、从他而出的什么东西能生成恶灵……在他以前的世界没注意过，这边就让他家雷之六弔花尝尝鲜吧），那儿除了些村民和几座算是有些死气火焰波动的所谓神殿外没什么势力网，就是个民风淳朴的小地方、连垄/断都只是杂杂地一家独大，可以说几乎没有看头。
“这场战争不是关键，关键是十四岁的纲吉将这个世界的你除去后降临的大患。为了稳当地祓除这场大患、不做些必须的准备可不行啊。——毕竟仅仅靠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等/死别无他法了。你也一样，白兰。”
“听你这口气好像要我白帮忙似的？”
“你不想要联结更紧密的七的三次方吗？”
白兰闻言一挑眉：“——你能把奶嘴和彭格列戒指都给我？”
葵早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奶嘴就不要贪心了，你就算拿到了手也用不成。但彭格列戒指还是能送你的。”
“到时候要是见不到戒指，我会对你们做什么可说不准。”
“可以。我不会插手。”
经历了种种后，白兰也彻底承认奶嘴那东西实际上是没法操作的，但如果是彭格列戒指、他有的是办法把里边那些个赖着不走还碍事的亡灵抽出来碾/死⑧。
“你可真是个可怕的首领夫人。”居然连自己家族最重要的戒指都能扔出来。或许就是因为她有那不知名的底牌？
神明啊——谁说他不也是神明呢？要是她真的食言，那就不好意思了。彭格列戒指虽然对他而言已经不是执念，但既然送上门来了，干什么不要？
“条件也谈好了，那——你要我做什么呢，小葵？”
葵的手指轻轻在茶桌上点了点：“我们的雾守会将西蒙家族的人送去卡塔夫阿鲁科岛。那座岛上有七座神殿，我需要你赶在他们到达之前去把神殿全部破坏，但神殿中的水晶得完好无损。还有，留住被封印在地底下的恶徒巴威特、榨/干他的黑雾……如果他死了，你就想想怎么造出黑雾吧。总之等西蒙家族的人登上岛，我需要黑雾肆虐、七座神殿的遗骸、还有完好无损的水晶。”
“你就只要我去拆迁加污染环境？”白兰歪了下脑袋，“可以是可以，但只是这么个活儿、你就送我彭格列戒指？真大方啊，十代目夫人。”
葵浅笑一下：“那就拜托你了，密鲁菲奥雷的首领先生。”
破坏神殿……说是拆迁未免也太简单。
“看你这么笑就知道事情不轻松——那神殿、或者是神殿里的水晶？你要用来做什么？”白兰精明得很——问题估计就出在看起来最简单的拆迁上。他好奇的是、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诈骗嫌疑的所谓神殿里藏着什么只有彩虹之子——大空之子，才知道的秘密？
“西蒙戒指需要激活。”
“你真要激活？——那戒指会反噬，西蒙家族的人都会疯、然后变成难缠的怪物⑩。”
“如果是在卡塔夫阿鲁科岛上就不会。”
白兰眼中有着探究，而葵像个真正的好友一样回答了他：
“毕竟那座岛、埋着谢匹拉剩余的尸/骨……
“白兰，你大概不清楚西蒙戒指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吧。”
——谢匹拉，的尸/骨。
听她用这种语气说出话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匹拉啊……白兰想起自己当年研究奶嘴时查到的古老信息，第一任大空之子谢匹拉、消失于繁星尽落之夜。没想到尸骨居然会在那么个命运多舛的岛屿上待到了现在？
白兰开口：“你想用尸/骨安抚尸/骨？”
“除此之外，还要西蒙·科扎特的血脉。”葵娓娓道来，“西蒙戒指是科扎特的手笔。跟彭格列戒指不同，虽然在戒指里无法寄居灵魂，但除了科扎特的血脉、谁都没办法驱使西蒙戒指。”
“嗯——谢匹拉难道是被西蒙·科扎特给宰/了么？‘消失在繁星尽落之夜’、这点听起来也太随意了。”
“不。‘繁星尽落之夜’是流星雨坠落的日子，谢匹拉在那一夜耗尽所有火焰，而西蒙·科扎特是她的捡/骨/人。”
白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好吧。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还没想到大空之子有能力回顾那么久远的历史？”
葵自然而然地答复：“那就要问问未来的我是怎样知道这样的历史咯。”
——窥视到的自己的所得，虽然不明出处、但明显真实。
以及，未来与过去从来相等——因果的糸环环相扣，一旦剥离清楚、谁又能反推不出来呢？这是大空之子们的智慧。
（马上要开始了。因果的糸、该系紧了吧。）
葵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脱离平静的窠臼、哪怕这样的大事临头赶来也依旧不动声色。——不知是福是祸：缠身的因果，放还是不放【11】？
沢田纲吉的脸，家人们的脸，亲朋的脸——在眼前划过、漂浮。她用近乎惊悚的寂静心境扫视了一眼远方：切尔贝罗与比良坂三五成群、正默然地凝视着她【12】。
作者有话说第301章 公平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