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同人]桃色交易》吹雪の姬

2、第二章

　　黑森林的国王独自坐在瑞文戴尔的露天会议厅里，周围庭院的景致每天在变化，却都美不胜收，永不败落。透过高大的门廊，可以眺望到东方群山顶上常年不化的皑皑白雪。清晨的阳光洒在布鲁纳恩河谷里，翻滚的白浪在跃到高处散开，化作点点晶莹闪耀的碎钻。可惜聚集了世间美好事物的“最后之家”的美景丝毫入不了国王的眼，从来这儿的第一天他就想转身就走，眼下更是强忍住立刻冲到马厩去的冲动，心烦意乱地绞着长桌台布边缘垂下来的华美流苏。

　　直到不幸的流苏遭到被拆散的命运，他才没意思地放开它们，向后往柔软的椅背靠过去，从四肢百骸传来的不适让他低声咒骂出口。刚才精力都集中在那个色胆包天的混蛋身上，还没怎么太注意，现在他才发现只要随便一动，全身上下的关节都酸痛不已。

　　酗酒加上纵情的后果就是如此了……

　　诚然，他不否认这件事带给他的欢愉，最后联盟的时候他们也一直保有这样的关系。身为欧瑞费尔的儿子和吉尔—加拉德的养子注定了他们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他们也当之无愧地没有辱没这个身份。而与自己最看重的宿敌偷情这样的认知在□□中带来的刺激是不言而喻的，并且他们也都在乐此不疲地探索彼此的身体以试图征服对方这个过程中获得了极大的享受。但是，这件事不应该发生在现在！在这个处处小心、步步为营的所谓的白道会议，在一群老奸巨滑机关算尽的老狐狸眼皮底下！

　　这是第几天了？瑟兰迪尔皱眉想着，三十六？还是三十七？在瑞文戴尔感觉不到季节的变化，可是在大绿林，应该是已经过了采摘柿子（夏末？）、大地铺满厚厚的山毛榉落叶的时节了吧？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和他的小绿叶在林子里捡栗子，去多卫宁的庄园品尝最新的葡萄酒，或者在宫殿里高高兴兴地筹备一场盛大的秋日祭典，而不应该是在这里！天天围着同一张桌子和几窝明争暗斗的势力联盟算计周旋，就为选出一个首领陷入无休无止的讨论之中。

　　黑森林之王自认为没有这么差的品位，也不属于任何一方的盟友，好整以暇地做他的壁上观：每一天每一天，看着与会者从早笑到晚——各种各样的笑——佯笑，冷笑，讪笑，苦笑，还有不可一世的笑，野心勃勃的笑，居心叵测的笑，巴结讨好的笑，以及，小心谨慎地陪笑。

　　萝林高贵骄傲的金色夫人从来都不隐藏自己的野心，她那辛达皇胄的银发夫婿自然是她最忠诚的同盟；兼具了能力和野心的白袍巫师急于寻找一个政权做他的坚实后盾，而被推出来牵制他的同样没有背景的灰袍巫师则显得深藏不露；林顿的船王表面上不紧不慢，不过以他的地位没有人敢怠慢，何况瑟兰迪尔从他去灰港学造船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如何擅长明哲保身并且笑到最后的了，这不最后联盟之战吉尔—加拉德和伊西尔德都不免一死，只有他好好地活着么？还有那几个人类国王，他们没有精灵的永生，但是有更深的欲望，个个手握政权和军权，作为抵抗魔军的中坚，他们会倒向哪边直接决定了联盟的势强势弱。当然，他们最大的特点是不愧为伊西尔德的后代，看他的眼神和他们老祖宗一个样！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西方高等精灵及他们人类盟友权力角逐的盛会，至于黑森林方面会受到邀请，完全在瑟兰迪尔意料之外。谁都知道，黑森林国王的根深植在东方，他的母后和王后皆是东方神秘森林中阿瓦瑞的王族公主。他们最热衷的就是议论他的古怪和贪婪，要么就嘲讽他的国民粗俗吵闹没文化，不聪明也不优雅，

　　但是，这样说着的他们不得不承认，经历了太多战争而变得疲惫的西方精灵随着人类的繁荣扩张纷纷选择西渡，国民锐减、王国破灭，无可挽回地守着昔日辉煌逐渐走向衰落，却只有这一支森林精灵充满活力，日益壮大。遏制住多尔格都势力蔓延的防线，被黑森林的军队牢牢把持着。更重要的是他们从阿瓦瑞那里继承了金发的国王，一手打开了东西方贸易的路线并紧紧将商道控制权掌握在手里。这个事实像一个暗桩，楔进列席每一位自诩高贵的当权者心里。

　　他们彼此之间勾心斗角，但对黑森林国王百般顾忌、等着揪他的把柄这一点上到是出奇的一致。

　　湖水般的明澈的眼睛浮现几分厌倦，慢慢地阖上。想离开这里简直太容易了，黑森林的国王任何时候都不需要看谁的脸色行事，有太多明嘲暗讽、挑衅和试探冲着他来了，随便找一条掀桌子翻脸，走人就是。

　　然后呢？给他们名正言顺地联合起来对付他的机会？

　　相信他们很乐意看到他这样做吧，被外人掌握了本国的经济命脉滋味一定不会太好受，不是吗？

　　他偏不要。

　　精灵王咧嘴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当初吸引他来的原因之一就是好奇有什么伎俩在等着他——尽管现在看起来实在是无聊透了。

　　吸引他来的另一个原因，或者说，主要原因，还是这个丝毫不懂得节制的罪魁祸首。瑟兰迪尔记得他收到的邀请函上每一个字，冗长的客套重重叠叠的赞美之辞无非是要表达“您和您的臣民因捍卫善良与正义而获得了荣光，现邀请您作为成员之一，来瑞文戴尔参加白道会议”。令他感兴趣的是那个署名——您忠实的埃尔隆德。（插花：官方文书，表歪想哦：p）最后之战一别之后，他和这个冤家对头在不同方向拓展自己的势力，偶有几次交锋，也都是间接进行的。这封信无疑是一个挑战的暗号，亦或一个诱饵——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让长久以来鲜遇敌手的瑟兰迪尔无比怀念起这个和他最契合的对头。

　　但是自从他来到瑞文戴尔以后，埃尔隆德的表现，是最高深莫测的一个。作为提供会议场所的主人，他始终不动声色地控制着局面，不让矛盾太激化，也不让波澜归于平静，但除此之外没再有什么其他动静。

　　如果说他的目的和他们一样，想在这个会议上架空他，或者激怒他，他只能失望地说他最好的对手因为几千年来缺乏挑战已经降低了格调。

　　这个看法他一直保留到昨天以前。

　　昨天……本该是他在瑞文戴尔最美好的一天，他最最善解人意的可爱的小绿叶派人快马送来了两瓶家乡（东方）酿造的极品红葡萄酒，破天荒让他多日压在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好心情甚至让他在埃尔隆德突然跑来找他时，不介意他一起分享珍贵的美酒。毕竟，因着多年形成的某种难言的默契，在这里只有这个家伙比较“可亲”。

　　事实证明，过度的好心情会影响判断力。他早该清楚这个家伙是哪一路货色。什么多年不见把酒言欢！这可到好，把酒言欢把到床上去了！如果说他的目的是制造他的把柄，那么这一次他绝对是办到了。但是从他也不想张扬来看，事情似乎……不是这样？

　　黑森林王国的最高权利者像一只猫咪似的在大椅背上蹭了蹭金黄的脑袋，他想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该死，除了酸痛还是酸痛。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