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青云路》橙与白

20、画画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左右，到了未初，许大木几人回来了。

　　敏儿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一家人去了堂屋吃饭。

　　许故很是关心家中的生意，饭桌上问道：“爹娘，卖得如何？”

　　许大木还没说什么，孙氏先回答了这个问题：“都卖光了，人人都夸我包的包子好吃。”

　　许大木：“对，你娘手艺好。”

　　许故彻底放心下来。

　　这顿饭一家人吃得开开心心的。

　　吃过饭，大家在一起数了数铜钱。

　　一共蒸了四十个包子，肉馅儿的二十个，素馅儿的二十个，卖了六十文钱，鸡蛋汤卖了十碗，十文钱，共七十文钱。去掉成本，赚了差不多三十文钱。

　　看着这些铜钱，大家脸上都流露出来笑容。

　　孙氏：“这才卖了一会儿就能赚这么多钱，要是一整天都在那里岂不是能赚更多了？”

　　许大木显然也很开心：“肯定能赚更多，咱们明儿一早就去。”

　　赚了钱，大家自然很开心。

　　许故想到今日卖吃食时发生的事情，道：“爹，若是咱们想长久做下去，最好明确一下分工。”

　　许大木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和你娘要是只卖一会儿还好，时间长了确实受不了。”

　　许田生：“爹，你教儿子，明日我和香菊去卖。”

　　赵香菊：“对，明日我去，您跟娘歇一歇。”

　　虽然赵香菊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在为家里出力这件事上，她从来不偷懒。

　　孙氏嫌弃地看了儿媳一眼，道：“还是算了吧，就你那手艺没得赶跑了客人。”

　　赵香菊脸上的表情讪讪的。她做饭的确不如婆母做饭好吃，这也是事实。

　　许大木琢磨了一下，道：“你娘调馅儿，你跟你娘一起包包子，鸡蛋汤还是你娘来烧。老大和我轮流在一旁卖包子。”

　　许故点了点头。

　　商议好之后，许故回屋去读书了。

　　许家其他人也没闲着。

　　后半晌，孙氏和赵香菊在家里准备明日要用的面，包包子的面得提前醒发。

　　许田生带着虎子去山上捡柴火。

　　第二日一早，天不亮许田生和赵香菊就去镇上买东西了。不多时，他们二人回来了，带回来不少面、肉、菜。

　　接着，孙氏调馅儿料，其他人帮着包包子。

　　许家人多，又都勤快，很快包子就上了蒸笼。

　　饭差不多也做好了。

　　不过，早饭许家人吃的不是包子。包子是用精细的面粉做的，价格贵，要拿出去卖，许家人不舍得吃。许家人的早饭是粗面馒头，外加野菜鸡蛋汤。

　　这样的饭许故已经很满足了。

　　跟刚来时比，现在起码每天早上能喝蛋汤了。

　　相信等家里的生意好了，饭菜会越来越好的。

　　吃过饭，许故继续读书，许大木几个人推着东西出门了。

　　许故起床读书有一个时辰了，身子冻得有些麻了。见许大木等人一直没回来，他想着去看看，正好活动活动身子。

　　敏儿和大丫在北屋绣花，早饭时在厨房做过饭，因为今日蒸了包子，开火时间长，所以此刻北屋的炕格外暖和。虎子就坐在炕上玩。

　　听许故说要出门，虎子蹭的一下子从炕上下来了。

　　敏儿和大丫不爱出门，许故便带着虎子一个人出门了。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地头上。

　　许故到的时候包子还剩下四五个没卖完。

　　孙氏跟许故道：“早上不如中午好卖啊。”

　　怕包太多卖不完浪费了，他们带来了三十个包子，结果卖了一个时辰了还没卖完。

　　许故想了想，道：“南北两边有县城和客栈，多数路人当时在那里休息了一晚上，吃过早饭才上路。因为无论是从北到南，还是从南到北过来的人，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路，还不到饿的时候。”

　　孙氏看着剩下的包子和蛋汤叹气。

　　许故：“做生意没有一下子就能完美的，咱们也是在慢慢探索阶段，明日咱们早上就不蒸这么多了。”

　　许大木：“故哥儿说得对。”

　　孙氏：“我就是心疼包子，怕浪费了。”

　　许故：“娘，您不必太忧心，卖不掉就中午吃，总之不会浪费的。”

　　孙氏：“嗯，只能这样了。”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始终没人停下来买吃的，许大木让孙氏和儿媳先回去准备中午要卖的包子，他和儿子继续卖一会儿。

　　许故也跟着回去了。

　　又过了两刻钟左右，许大木终于回来了。

　　见着他，孙氏上前问：“怎么样，卖完了吗？”

　　许大木：“卖完了，卖完了。就是包子有些凉了，贵人不太满意。”

　　孙氏只关心有没有卖出去，听到卖出去了，她松了一口气：“卖出去就好。”

　　虽然早上卖的慢，但中午依旧好卖，下午虽然不如中午卖的好，也不差。

　　等到晚上数了数铜板，除去成本，约摸赚了六十文左右。

　　虽然四个人去的，实际上两个人就够了，两个人一天赚六十文，一人三十文，这在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即便是前几年他身子骨好的时候，他和儿子去给人做工，两个人也才赚三十文。

　　这才刚开始就能赚这么多，后面肯定会越卖越好的。

　　这一整日虽然劳累，但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笑的，许故也被家人的心情影响着。看着家人喜悦的神情，许故心情也舒畅多了。

　　回屋后，他打起精神继续读书。看了一个时辰左右，眼睛乏了，他闭上眼，靠在椅子上休息。

　　这眼前就浮现了许多人，许大木、孙氏、许田生、赵香菊、敏儿……跟刚来时比，大家都在一天天变好。家里攒了些钱，也有了谋生的生意。爹娘兄嫂每日忙于生意，敏儿和大丫绣花。

　　想到敏儿的绣技，许故睁开眼，从一旁抽出来一张纸，拿起来毛笔，在纸上画了画。

　　他幼时学过毛笔字，国画顺带着也学了，用毛笔画画对他而言不是难事。只是，多年没画过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画好。想着那日在铺子里看到的图案，许故画了两幅画。一幅男子吹箫图，一幅女子春睡图。吹箫图后面的背景是一片竹林，女子春睡图上有点点海棠。

　　第二日上午，看书看累了，许故去找敏儿了，他把两副图递给了敏儿。

　　“你瞧瞧，这两幅图能不能当花样子。”

　　敏儿看到手中的两幅画，有些疑惑。

　　“那铺子的掌柜的说绣人物的话，一个帕子给十文钱的加工费。我也不太懂这些绣花的事情，你看看，这能不能当做花样子？”这也是之前许故没画的原因，他不确定画出来的画能不能当成花样子来绣。

　　“谢谢二哥，我试试。”敏儿红着脸道。

　　许故大致说了一下背景涂色，道：“嗯，要是不能绣，需要修改的话你跟我讲。”

　　敏儿点头：“好。”

　　一旁的大丫正在绣着简单的兰花，瞧那认真的模样，想必很快就能出师了。

　　大丫见许故看过来，吓得哆嗦了一下。

　　从前原主对她并不和善，每次见了都是一副嫌弃的神情，二人几乎没说过话。虽然如今许故跟从前大不相同，但大丫心中依旧残存着对他的惧怕。

　　敏儿察觉到大丫的情绪，忙道：“大丫，咱们画的花样子都是你小叔画的，小叔对咱们可好了。”

　　大丫看了一眼敏儿，又看向了许故，看着许故和煦的眼神，心中的害怕减少了一些。

　　许故见敏儿用的是普通的丝线，花绣在了破布上，猜想她应该是在练手。他抬手拿过来敏儿绣的东西，仔细看了看，道：“以后用二叔拿回来的线和帕子绣吧。”

　　大丫眼睛顿时瞪大了一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很快眼神又黯淡下去，小声道：“可我不如小姑绣得好。”

　　许故笑了，安抚道：“你小姑学了多年，你刚学会没多久，不如她很正常，等你多练几年相比也会和小姑一样。”

　　大丫眼神里流露出来喜悦的神色。

　　许故又道：“你虽不如你小姑绣得好，但也可以在帕子上绣了。”

　　敏儿的绣技非常出众，大丫和她相比的确黯淡许多，但大丫的绣技也达标了。

　　大丫看了一眼敏儿。

　　敏儿：“你小叔都说可以了，那就是真的可以了。”

　　大丫连忙点头：“多谢小叔。”

　　许故：“你们绣花吧，我回去读书了。”

　　走之前，许故看到了坐在炕上翻来翻去无所事事的虎子。

　　看着许故的背影，眼睛里满是感激和激动。

　　接下来几日许家人仍旧去村头卖吃食，每日收入渐渐固定下来，七十文左右，赶上人多的时候能赚八十文，人少的时候五十多文。

　　许大木：“早上和下午还是少蒸一些，这两天都剩下了，冷了贵人们就不想要了。早上还好，要是晚上卖不出去只会浪费。”

　　孙氏：“可咱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多，什么时候人少。昨儿下午咱们蒸的少了，没够卖的，少赚了不少。今儿多蒸了几个，又冷掉了，被贵人嫌弃。”

　　许故想到这几日的情形，道：“爹，娘，不如咱们在空地上简单搭一个灶台。以后一边蒸一边卖，这样不就好了。”

　　孙氏顿时眼前一亮：“故哥儿说的有道理啊。”

　　许大木看了一眼许田生：“你觉得呢？”

　　许田生：“我觉得二弟的想法挺好的。”

　　许故：“搭两个吧。这样一个蒸包子，一个煮汤。”

　　许大木：“我看行。老大，一会儿咱们就去。”

　　许田生：“好。”

　　许故：“天色已黑，太晚了，不如明日一早去。”

　　许大木犹豫了一下。

　　许田生：“爹，还是明早去吧。家里只有两口锅，还得做饭用。明早我去镇上买肉的时候顺便买一口锅回来。”

　　这几日跟着爹娘在地头上卖吃食，许田生比以前话多了些。

　　许大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