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离婚了吗》Lyena

12、第 12 章

　　彭女士虚抱着我拍了拍，我埋在她的肩头好一会儿才忍住了泪意。

　　“我没事，你先去忙，我去屋后泳池那里玩一会儿。”

　　“行，去吧！”为我拭了眼角的泪，彭女士笑：“你要想我了可以去加拿大看我嘛！你这我都不忍心走啦！”

　　“哼哼，那老陆估计要想着把我捆吧捆吧扔海里了！”吸吸鼻子，我瞪她一眼。

　　人类有时候很奇怪，面对离别时悲伤会来的后知后觉。

　　泳池里里外外有不少年轻人。

　　他们大多是二代，还不用继承家业，也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事业，来走个过场后就自行来了泳池这里，带着女伴的就让她们换上泳衣，带着男伴的也给他们换了泳裤以供娱乐。

　　他们虽说都有玩心，却不会在这种场合换上泳衣泳裤与他们的男伴女伴一起玩耍。

　　人性本劣或许有迹可循。

　　我寻着个躺椅坐了上去，望向泳池里形形色色的人，脑海里竟开始放空，规划起自己的下一篇稿子。

　　直到一盆兜头的冷水泼向我。

　　而始作俑者正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是一对男女，泼水的显然是那个女人。

　　她身后站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正是下午见到的那个高傲的女士，另一个女人神色不忍，也没敢上前说点什么。

　　我反应了一会儿面前的女人是谁，才在她已经笑够我收起笑容时，面向那个男人：“我记得你。”

　　“是吗？”男人搂着女人的腰肢，不屑地打量着我，“我也知道你，许须臾嘛。”

　　女人撒娇般丢掉手里的水盆，冲男人开口：“您怎么能瞎说呢！她明明就是个笑话。”

　　男人闻言心情愉悦：“你说的没错，”说完看向我，“你怎么溜进来的？还嫌不够招人厌吗？”

　　我不欲理这个太把自己当回事的男人，记忆里这个男人似乎是陆尔的事业簇拥者之一，家里也是有些家底的，他的父母我曾在彭女士与老陆的引荐下见过。

　　“就是！和陆总离婚了都还不死心，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放进来的！您可一定要替陆总出出气呀。”

　　女人看向我的眼神复杂极了，我分不太清夹杂在厌恶里的是嫉妒还是愤怒。

　　收回视线，我徒劳地拧着外套的水，被冻到打了个哆嗦后放弃抵抗，看一眼那对男女，转身准备离开。

　　这也是陆尔让李可儿教我的一系列处理方法中的其中之一——不与傻瓜论短长。

　　但我低估了傻瓜到底能有多傻。

　　这是我挨了那个女人一巴掌后察觉的事情。

　　冷是真的冷，气也是真的气。

　　我猛然地回身瞪向那个男人，就看见了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而那个女人还在那里狐假虎威，嘴巴不停地损着我，词汇之多让我怀疑她在来之前背了一本辞海。

　　丢掉沉重的外套，我抬手直接反手一巴掌打出去。

　　随后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弱不禁风的女人被我一个巴掌打翻在地，愣了一下竟然哭了起来。

　　“…”默了一瞬，我看向扶她起来的男人和愣在那里的一对女人，周围的人渐渐没了声音，都朝这儿看过来，“做戏也看看场合，你借他的势打我之前，他难道没告诉过你，陆尔的父母与我的关系吗？”

　　“你！打人还有理了是吗！”女人委屈地在男人臂弯里扭着身子：“你看她~”

　　我懒得纠结，直接冲那个男人说：“这儿有监控，明天派出所见，或者……”又瞥一眼愣住的女人，我多少有些不屑，已经到嘴边的讽刺之言也懒得说了。

　　万万没想到我只是打一个巴掌而已，动静大到惊扰了陆尔。

　　李可儿为他开了一条路走过来时，我已经弯腰捡起那件外套准备离开。

　　相顾无言，我决定不如不说，陆尔却开口了，似曾相识的一句话：“解决方法有很多，你选了最差的那一个。”

　　我停住脚，侧身抬眼看向他。

　　他仿佛才发现我脸上的掌印，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张张嘴，却没说话。

　　陆尔矜贵地逡巡一眼，围上来的、没围上来的人群都歇了心思。

　　我见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看着我脚下的一摊水迹，又将视线移到我的脸上，还是没说话。

　　我有些委屈，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委屈，看着他的眼睛约摸是红了的，因为我感受到了眼泪流出来的热意。

　　那一瞬间，我觉得很冷，但说不好是不是温度太低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没了，不是丢了，也不是被藏起来了，它就是单纯的，没了。

　　陆尔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某个男人，得到了心虚的视线躲闪，问：“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我轻笑一声，收回视线准备离开。

　　话音刚落，彭女士与老陆走了过来。

　　彭女士脚步很急，今晚为了方便，她穿的是一条及踝长裙，鞋子是五公分的高跟鞋。

　　“怎么了怎么了？”彭女士焦急地跑向我，见我浑身湿透，正准备回头，老陆就已经递过来了一条干毛巾，彭女士忙接过为我裹好。

　　老陆与此同时也已经吩咐，“王婶，快去放热水！”

　　“阿臾？没事吧？脸怎么红了？谁打你了？先去洗个热水澡，别冻感冒了，走！”

　　我从善如流地跟着彭女士回了她为我准备的卧室。

　　王婶从里面正好走了出来：“夫人，水放好了。我去给许小姐煮一碗姜茶。”

　　“快去吧。”彭女士摆摆手，目送我进了浴室：“多放点红糖，阿臾就是这两天生理期，别落了病根。”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我又听见彭女士的声音——

　　“阿臾，衣服给你放在床上了，我先出去了！”

　　“我知道啦！你去忙你的，我收拾好就出去！”我回应。

　　这个房间并不是彭女士之前为我和陆尔准备的房间，想来她应该是将我下午的话放在了心上，我也应当给予我能给她的，让她放心才是。

　　吹干头发，我望着镜中眼睛通红的自己，有些陌生。

　　和陆尔结婚的日子里，我很少有空认真地打量自己，和他离婚之后，我急切地需要做一些事情让自己忘记什么，也没什么工夫去审视自己。

　　而此刻，我突然意识到了，这样的我，也怪不得陆尔不会喜欢。

　　那一刻，我就接受了自己的平凡与普通。

　　得到彭女士与老陆的厚爱，我很荣幸。得不到陆尔的喜欢，虽说遗憾，我也不再强求。

　　“何苦呢。”我喃喃。

　　走出了卧室。

　　外面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热闹，气氛从我出现的那一刹那就变得凝固了般，严肃又庄重。

　　“报警了吗？”我走向彭女士，刻意略过了陆尔。

　　彭女士摇摇头。

　　老陆轻笑一声上前看着我：“还没有报警，媛媛说这件事怎么处理听你的。”

　　“她打我我也已经打回去了，这件事已经处理好了。”

　　“那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追究了。”老陆深看我一眼，方才对众人开口：“这件事不再追究了，今晚让大家见笑了，改日有机会陆某会对各位有所补偿。”

　　彭女士上前挡住那些似有似无探寻着我的视线，开口：“管家，送送大家。”

　　宴会算是结束。

　　送走所有客人，彭女士本想拉我深谈，老陆拦住了她：“让须臾回去休息吧，咱们明天还要早起呢。”

　　彭女士看了看老陆，两人视线交汇，片刻，彭女士妥协：“好吧，那让尔尔送……呃，不，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点点头：“都行。”

　　听我这么说，老陆和彭女士反而愣住了。

　　三人无言半晌，老陆才出声唤管家，让他送我回去。

　　坐到车上时，彭女士扶着车门，低眉复又与我对视，问：“阿臾，你真的不要尔尔了吗？”

　　老陆也在彭女士问出这句话之后，下意识地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怔住，摇头否认：“我没有啊。”看向彭女士，“我没有拥有过他，哪里来的不要啊？”

　　彭女士被我问住了，又张张嘴，没再说什么别的，说出一句：“路上小心。”

　　“会的，明天就不来送你们啦！不介意吧？”

　　“知道你有店要忙，好好工作吧！哈哈！”

　　车开出去有一段路程后，我才猛然察觉到彭女士那句话的言外之意。

　　原来，我这种表现，给旁人的感觉竟然是我放下与陆尔的感情了吗？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就这样吧。

　　可天不遂人愿，我刚刚还在想就这样吧，车子就又一次被撞了。

　　而且这次肇事方出奇巧合的，是下午那位女士。

　　下午那次可能只是意外，这次我十分确定是她故意的。

　　因此我当机立断，在车里报了警，在警察来之前，我一直坐在车上，看着车外管家与那位女士虚与委蛇，偶尔能听见那位女士的破口大骂。

　　隔着车窗，我都能看见她时不时瞥向我的那种充满鄙夷的眼神。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很后悔我被泼水那件事情，我选择不了了之，原谅那些始作俑者。

　　现在不是高峰期，这里也不是车流多的地方，因此警察来的很快，简单的询问过后，警察很快判定了过错方。

　　管家提出有行车记录仪可以作为辅助证据，我们很快一起去了交管所，并办理一些手续。

　　管家很擅长处理这类事件，我也几乎没有正面与那位女士打过交道，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

　　管家和我出来时，却看见陆尔与李可儿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