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月出东山lyc

57、第五十六章 她还是她？

　　这次南安收妖力侵蚀好像意外的严重，岳侠还没见过她在没战斗的情况下被侵蚀到这种程度。小孩子们受周南安的叮嘱也没怎么来找岳侠和南安，到了睡觉的时候南安就倒在了沙发上。岳侠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半闭着眼睛——这次南安倒是没要求跟她换位置。
　　客厅里一片漆黑。老实说这一天下来岳侠还是挺累的，可每当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南安的咳嗽声就会把他惊醒。于是他就干脆不睡了，半闭着眼睛打着盹。
　　直到南安捂着嘴翻身下地跑出了屋子。岳侠睡意全无，起身追了出去。
　　南安出了院子并没能跑多远，甚至站着都做不到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咳嗽了起来。岳侠拍着她的背，看着血从她指缝中流到地上，毫无办法。
　　南安这一咳咳了好久好不容易咳声暂歇，南安还是不能马上站起来。岳侠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不过看她一手捂着嘴一手狠狠地抓着胸前的衣服，也不用看清楚她的表情了。
　　“……没事吧？”岳侠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特别苍白。当然有事了，只是他除了问这句话也做不了什么。
　　南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擦把嘴角面无表情地说句“没事”就当无事发生过。
　　“把手给我。”
　　“……嗯？”
　　“手，给我。”
　　岳侠伸出了手，手被南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抖得很厉害，但是却握得很紧。握了一阵南安稍微放松了一点。
　　“能感觉到吗？”
　　“你是说……你的手？”
　　“嗯。”
　　“当然……”
　　听了这句话南安松了口气。她想放开岳侠的手，但她没能成功。
　　“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
　　岳侠手中南安的手仍然在颤抖。岳侠看向南安的脸。满是冷汗，眉头还未舒展开。怎么看也不是没事吧。
　　“我陪你坐一会儿。”岳侠不由分说扶起了南安，坐到路边一块还算干净的墙角。岳侠坐下之后，手被重新握住了。岳侠转过头，发现南安并没有在看他:“以后尽量别放开我的手。拜托了。”
　　她还是第一次提这样的请求。岳侠不知道南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南安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好。”

　　南安是想离岳侠远一点的，因为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选择回答“不知道”也并不是因为什么复杂的理由，只是她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岳侠而已。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可是不告诉他也许更残忍。
　　所以他为什么要说不想离开她这种话啊。不说的话，她也许还能坚决一些。

　　“昨天晚上你们去哪儿了？”周南安早就就等在门口了。岳侠解释:“她昨晚咳嗽的厉害，怕吵到你们。”
　　“没事的，小孩子一个比一个睡得死，我的话本来也睡不着。”周南安让开大门，“先吃早饭吧。吃完早饭跟我出去一趟。”
　　岳侠和南安进了屋子。周南安看了眼他们宁可在进门的时候挤那一下也要握在一起的手，眉头皱了一下。

　　这个时候和二十后一样也是夏天，外面的天气还是很闷热的。天空并不见太阳，有些下雨的迹象。
　　周南安领着夏璃在前面一言不发地走着，岳侠拉着南安在后面一言不发地跟着。出发前他当然问了他们要去哪，周南安嘴上说找找线索，手语比的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引蛇出洞。可是引蛇出洞为什么要带个孩子？
　　周南安是在带他们往山上走。岳侠注意到山里有些地方依稀可见房子的废墟。看来这里曾经是有人住的，现在只剩废墟……是因为妖吗？
　　“好了，就这儿了。”周南安停下脚步，“还算开阔。”
　　确实是片比较开阔的平地。周南安抽出棍子:“看好她。”
　　岳侠知道是在对他说。下一秒，不知原本藏在哪的几十只妖就冲了上来。周南安早有准备，一棍子扫开一圈，随后一手还领着夏璃，人就冲进妖群中大杀起来。岳侠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南安确实很像她师父。可是南安却一点都不像夏璃。
　　脑袋里想着岳侠手上也没闲着，一只手拉着南安另一只手丢符纸放防御抵挡一些袭来的妖。几十只妖刚好出现在他们停下的地方，总不会是巧合吧。另一边，周南安停在这里是真的因为恰好地方大还是……无论哪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这么想着，岳侠的右手却突然空了。身后传来了什么被击中的声音和南安一声闷哼。南安……？
　　岳侠回过头，发现南安还在原地，一只手捂着胸口。旁边有一只正在化成雾气的妖。
　　“怎么了？”
　　“没事，刚刚没站稳，差点挨一爪子。”
　　岳侠看了眼南安，没看出什么异常，便重新握住南安的手，另一只手继续防御:“小心点。”
　　“嗯。”南安只回答了一个音节。
　　很快，最后一只妖也被周南安解决了。周南安棍子并没有收起来:“别躲着啊，躲着多没意思。”
　　没人回答。周南安嘁了一声:“跑了吗……”
　　“怎么了？”岳侠当然是要问的。
　　“没事，刚刚感觉到有人在附近，喊了一声就跑远了。”这次周南安也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岳侠看向南安，但这次南安并没有给他翻译，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在这儿歇会儿吧，一会儿先回去，以后再继续查。是叫安北吧？过来一下，找你有点事。”
　　“但是……”岳侠看看身边的南安。
　　“没事，就一会儿。你自己待着没事吧？无聊就和小璃说说话。”
　　“嗯。”
　　南安都这么说了岳侠只有放开南安的手，跟上了周南安。夏璃规规矩矩坐到南安身边，目送两人离开。

　　也没走多远，大概就是刚好看不到南安的位置。岳侠还没反应过来，棍子就到了他脖子边。
　　周南安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你们到底是谁？”
　　棍子架到脖子上之后岳侠仍然愣了几秒。周南安还是在怀疑他们……可是怀疑他们为什么只叫他一个出来？只是怀疑他吗？无论如何现在棍子就在他脖子旁边，说不定下一秒周南安就会敲掉他的脑袋。虽然被告诉不要随意透露身份，但死了更麻烦，尸体都不知道怎么运回去。先来个折中的回答吧。
　　“名字确实是假的。真名……出于某些原因我不能说。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不说出来我怎么相信你。”棍子依旧在岳侠脖子上。往常这种事情都是由南安做主，但是南安现在不在他身边……所以周南安才只叫他一个人出来？他看出了他们两个其实是南安主导？
　　无论如何，岳侠现在必须做出决定。之所以选择隐瞒身份，是因为夏云天说过他们不是那个时代的人，说出来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是除去这句话，眼前的周南安确实是值得信任的人，只要他能保证不在告诉别人……
　　他不会告诉别人的。他是南安最相信的师父，岳侠没理由不相信他。
　　“……您能保证不再告诉其他人吗，包括南……我是说，我‘妹妹’。”
　　“那要看你值不值得我保证了。”周南安并没有立刻答应。当然不能立刻答应了，岳侠也没觉得意外。
　　岳侠深吸一口气:“我的真名是岳侠。另一个人，她不是我妹妹。她的真名是……”
　　“是夏璃，对吧？”
　　岳侠愣住了。为什么周南安会知道……一般人很难想到穿越时间这种情况吧，而且南安和夏璃几乎已经看不出是一个人了……应该说某种意义上就不是一个人了……
　　“太容易认出来了，”可是周南安却是这么说的。他说容易。
　　周南安苦笑一声。
　　“她就算变成鬼，也是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