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月出东山lyc

56、第五十五章 她是她

　　“……还真简单。”周南安似乎是笑了一下，“先休息一会儿吧。收拾完这帮孩子之后我告诉你们些事情的。”
　　……他答应帮他们了。突然之间就答应了，也不知道原因。不过总归是好事。“……麻烦你了。”
　　周南安耸耸肩，走出了屋门。不久岳侠就听见门外一声吼:“别玩了！作业写完了吗！还有你们谁看见小璃了……”
　　南安缓缓坐回了沙发上，长出一口气。岳侠也坐下去:“累了吧。”
　　“啊……真的再见到了啊。”
　　刚刚只说了一句话除了妖气腐蚀的原因，也是怕控制不住情绪吧。她应该有很多想和周南安说的话吧……可是没办法。她只能选择沉默。反正无论如何，能见到这一次就很好了……
　　某处突然传来了响动。岳侠四处看了看，很容易就发现了声音的来源——某个屋门门缝里很容易就能发现半个小身影。看见岳侠的目光身影立刻缩回了屋里。过了不久，一个小脑袋探出了房门。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长得有些过分的头发下是一双怯怯的大眼睛。
　　跟据排除法这个人只能是小时候的南安，也就是夏璃了。可是，真的很难想象南安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啊。岳侠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南安。南安一副“随便你怎么想”的表情，可岳侠张了张嘴却只是苦笑了一声。
　　变了太多了，就好像夏璃已经死在了十五年前。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些许。夏璃光着脚，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挪了出来。岳侠对她笑了笑。夏璃的眼睛似乎亮了些许。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岳侠没怎么接触过小孩子，不过这个时候先问名字总没错。
　　“你叫什么名字啊？”
　　夏璃捏着衣角，躲躲闪闪地看了岳侠一眼:“我叫……夏璃。”
　　“那我就叫你小璃了。可以吗？”
　　“嗯……好。”
　　“小璃今年多大了？”
　　“五、五岁了。”
　　年龄之后还有什么好问的……“喜欢这里吗？”
　　“喜欢！”一说到这个夏璃的声音突然明亮了起来。岳侠突然觉得心一下子被揪住了。他突然不想问下去了。可是看着夏璃还想说下去的兴奋的眼神，岳侠也不忍心就这么停下。
　　“那……为什么喜欢这里呢？”
　　“因为这里有师兄师姐，还有我最喜欢的师父！”夏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最喜欢师父了！我想永远住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夏璃却突然收了笑容，眼神又变得怯怯的。岳侠疑惑:“怎么了？”
　　“对不起……我好像说了奇怪的话……”
　　“为什么要道歉呢？”
　　“因为这个姐姐好像不开心了……”
　　岳侠转过头，看见了南安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看见死去的老师都抑制住了的情绪在看到死去的自己之时一瞬间决堤。一瞬间岳侠有些慌乱:“对不起，我不应该问……”
　　她当然会难过。面前五岁的孩子还什么都没有失去，身边的人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没事。”南安捂住脸，深吸一口气，手再拿下来的时候眼泪已经少了不少，“没事……真的。”
　　一看就是假的了。岳侠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真的不该问那句话。
　　“啊，在这呢。刚刚躲哪去了？”周南安一把拎起夏璃，放到了门口，“大人要谈正事了，先去和小陌玩会儿吧。”
　　“嗯！”夏璃乖巧地点点头，转身跑到了门口。迟疑了一下，夏璃转过了身，规规矩矩鞠了个躬:“姐姐……对不起。”
　　“没事。”南安的眼眶还有些红，表情看上去已经没什么异样了。
　　夏璃跑出了屋子。周南安坐在了刚才那张椅子上:“既然已经决定要帮你们了，我就得多问点了。先互通姓名吧，我叫周南安。”
　　“我叫安北。她叫安南，是我妹妹。”这也是事先决定好的设定。名字当然是随便起的了。
　　“嗯。杀无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们现在有什么准备吗？”
　　“我的神力，她的妖力。”顿了一下岳侠继续说，“我们知道凭现在的我们不可能杀掉无……”
　　“我也知道，但是你们没时间了。”周南安叹口气，“我可能也没办法帮你们缩短多少时间，毕竟我就是个想杀无没杀成的失败者。”
　　没时间是什么意思？岳侠很想询问这一点，但是南安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杀他的方法已经有了，不过我不方便在这儿透露。”——台词倒是背得不错——“需要排除的是另外的障碍。”
　　“比如？”
　　“江湖的内奸。”
　　“哦？这就有意思了。”周南安扯了扯嘴角，“且不说你们为什么这么确定江湖有内奸，江湖如何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南安移开了目光，“想尽可能排除障碍而已。你也知道我没多少时间。”
　　“那倒是。我就不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了，江湖确实有内奸，我也确实调查过这件事。”
　　周南安还真是意外的容易相信别人啊……另外还有一点岳侠很在意:为什么这两个人这么容易就达成了“南安没时间”的共识？是南安故意顺着周南安说的吗？
　　周南安当然不知道岳侠在想什么，只是兀自说了下去:“说是调查过，结果我也只有个大方向而已。九年前的事情你们知道吧？”
　　九年前……岳侠不知道周南安现在的年龄，更没法推断九年前周南安的年龄，也就不可能知道他当时经历了什么。只有寄希望于南安了。
　　果然南安没让他失望:“蓝衣？”
　　“嗯。蓝衣这一跑让所有人矛头都指向她，不过她应该就是个幌子，真正的内奸大概另有其人。至于是谁，我不知道。”
　　“应该”“大概”“不知道”果真是大方向，大得离谱。岳侠想继续问下去，却见周南安对他们比了几个手势。岳侠没看懂，倒是南安点了下头，对岳侠用口型说了四个字。
　　有人偷听。有人偷听？
　　“我就知道这么多，也只能帮你们这么多。”周南安站起身，似乎是被什么呛到了咳了两声，“你们没地方住吧？要是不嫌弃就住我那屋，我跟远川小璃住沙发……”
　　“我们住沙发就好。谢谢。”南安的表情比起平时略显疲惫。

　　之后周南安就又出去了，似乎是要继续看孩子。岳侠还没来得及问，南安再次捂着嘴咳了起来。岳侠只有作罢。
　　自从来了这里就意外不断啊。消失的门，突然发病的南安，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偷听者。如果一切正常，说不定周南安已经说了所有他知道的事情，他们也可以打道回府了。
　　他们来这一趟，真的只是来调查的？

　　“果然。”夏云天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门框，眉头紧皱。
　　“果然？”夏绝疑惑，“您事先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是啊。只是调查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告诉他们此行很危险了。”
　　“危险的难道不是穿越时空吗？”
　　“当然不是。虽然违背时间确实很困难，但怎么说也是我自己的通灵，维持一周还是不成问题的。”夏云天的表情有些有些阴沉，“真正危险的是那里的人。”
　　“……周南安？”
　　“周南安怎么说也是自己人，我说的是妖。要不是他们也回去了，我也不会让南安去冒这个险。”
　　也就是说有妖已经先于南安和岳侠回到过去了，江湖打算让岳侠和南安去阻止他们？怪不得说他们不回去的话历史可能会被改写。可是妖回到过去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对于夏绝来说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们不是去调查的呢。虽然问了为什么，其实夏绝心里也早有答案了。上一次夏云天就告诉过他了。
　　“你帮她隐瞒了，对吧。”
　　“是。”
　　“你知道你的犹豫让我失去了多好的机会吗。”
　　“知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人情罢了。”
　　“最好是这样。”顿了一下，夏云天叹了口气，脸上多了丝疲倦。
　　“小绝，其他的都无所谓，只有这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别喜欢她，不然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