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悲伤》四野

8、李圣楠的告白

　　凌晨五点醒来，睁着眼，再也睡不着，按下夜灯开关，暖色调的光顿时流泻出来，驱散一室的暗淡与冰凉。我转头，看着苏安熟睡的侧脸，卷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略显苍白的唇。苏安，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可记得，我们第一次的相遇，是小学一年级呢，你是我的同桌，李圣楠是我的后桌。从小你就是特厉害的女生，可以把隔壁班的男生揍得呱呱乱叫。我们三个怎么就成为好朋友了呢，已经忘记了，只是回首之时，我们已经成为有钱同花，有食同吃的死党了。曾经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看见对方结婚生子，然后白发苍苍，一起坐在香樟树下的摇摇椅上，喝喝茶，晒晒太阳，微笑的时候有满脸皱纹。可我忘记了时光，忘记我们都会长大，忘记有些东西都会改变，比如说感情，比如说生命中的另一个他（她）。于是李圣楠追逐爱远去，我只能在原地守望、祝福，选择遗忘。你说：洛，不哭，你还有我。我始终记得你眼中温暖的光。可是你也远去，甚至还骗了我。苏安，我不在乎你的爱情，只要你喜欢就好。你怎么能骗我呢？我会很生气。我想让自己永远也不原谅你，可是，当你对我说对不起的时候，那些坚持与决绝似乎如手心里的水，全部从指缝里流走，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原谅你的所有，因为你是苏安。
　　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李圣楠微笑着走过来，像春天里的阳光，很温暖的感觉：“程小洛同学，早安啊！”
　　“你也早安，李同学。”不管怎样，地球不会因为我一个人糟糕的生活而停止转动，所以要快乐的活着，我露出大大的笑容，哟能否微笑感动生活。
　　其实不必勉强，从小你就是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女孩，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敏感纤细。苏安的事让你很伤心吧，不要强颜欢笑，我会难过。李圣楠望着程小洛扯开的笑容，心里微微疼痛，似乎有一只小小的蚂蚁在不停的啃噬。
　　“小洛，你要好好的。”李圣楠伸手拍拍我的脑袋，我的发顶还残留着他手上的温度，我的发很长了，早就过肩了，你发现了吗？也许你根本不会注意吧，因为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她。
　　“呃…神经。”我翻了翻白眼。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希望能给你一个快乐的我。不会悲伤，不说悲伤。
　　“呵呵呵”李圣楠傻笑，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像只大熊猫，但熊猫没他好看。
　　“夕，早上好啊。”林夕低着头走进教室，俏丽的短发覆在脸颊上，这是个美丽的女生，若不是太过冷漠，应该是男生争抢的一朵玫瑰。但正因为她的冷漠我才想拥抱她，她是一朵莹白的兰花，独自开放，独自馨香。我笑着想她道早安。
　　“早”林夕抬头看我，干净的笑容，这种笑容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它曾经出现在另一张脸上。可我却记不起那张脸。
　　“中午，一起吃饭，有事对你说。”看着林夕的眼睛，我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但是什么也看不出，除了一片黑亮的光。
　　“嗯”林夕走回座位，张墨风轻云淡的样子，他旁边的金美安一脸幸福，这样的画面竟让我觉得生气，可恶讨厌的金美安，莫名其妙的张墨，寂静冷清的林夕。
　　用力拿出书本，什么东西从书页里滑出，掉在地上，弯腰去捡，被另一只手捷足先登，同时一声尖锐的女生响起：“避孕套！”所有的目光聚焦在金美安右手上的东西，她不是在张墨座位上吗？
　　“程小洛，看不出来你还挺开放的。”金美安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的说，脸上暧昧的笑容让我觉得恶心。那些目光又转移到我的脸上。
　　“你也不赖，一眼就看出是避孕套，很有经验哈。”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金美安，心里是波涛汹涌，这个可恶变态的女人，要死也拉你当垫背，何况八成是你陷害我。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东西都已经掉出来了。”金美安把东西扔我桌上，一副女王高高在上的样子。程小洛，这次你死定了。
　　“是吗？我刚忘说了，东西是张墨放我书里的。”耍狠是吧，我才不会输你嘞，笑嘻嘻的看着金美安，我怎么就觉得是一老狐狸遇见了小狐狸，好歹我也有130的智商。
　　“你说谎。”金美安冲着我喊，丝毫没了人前的淑女风范。
　　“你怎么知道我说谎，莫非这东西是你放的？”我皮笑肉不笑的说，完全一副老狐狸的样子，罪过啊。
　　“不是。”金美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那就好，现在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和你说话。”我继续整理书包，当她不存在。
　　“你。。。。。。”金美安生气的跺脚走人，临走时赠送阴狠眼神一枚。
　　“呵呵，不错嘛？变聪明了。”李圣楠竖起大拇指。
　　“不是变聪明，是本来就很聪明。”没有苏安，没有你我只能让自己坚强，武装自己的刺，不让自己受伤，不想依赖，不再依赖，当依靠消失，也不会茫然的不知所措。
　　“不过，今天的事，不会那么简单，小心身边的人。”说完，李胜楠走回座位，顺便望了眼林夕，眼神复杂。
　　小心身边的人，你指的是谁，是林夕吗？

　　女生厕所“居然没成功，气死我了，那一巴掌的仇我绝对要报，跟我争张墨，程小洛你完蛋了。”金美安愤怒的直拍厕所门，葵花可怜的缩在一旁。

　　喧闹声此起彼伏的食堂，林夕，我，李圣楠掏出纸巾，在桌子上和椅子上反复擦了三遍才坐下，“有点脏。”
　　“叫你别来，你硬跟来，还嫌地方脏。”我瞥了眼李圣楠，这个有洁癖的怪胎。
　　“小洛，你舍得让我孤家寡人单独吃饭吗?”李圣楠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你孤家寡人？我们班女生不知道多想陪你吃饭。”说来就生气，李圣楠的座位上老是围着女生，而他总是微笑着应对着，优雅温柔的样子，那样的笑容，我那么喜欢迷恋着的笑容，就这样轻易地赠送给别人，曾经以为只有你心里的那个她才能拥有，还是你真的心伤了，想用这样的手段来报复她吗？可是，她看不到，你只能让我心痛难过。
　　“可是，我只想让你陪我吃饭。”这样的笑容，你让我如何是好。
　　“夕，跟你商量个事。”转头看林夕，“我爸妈出差半年不回来，你跟我一起住吧。”
　　“不好。”林夕不假思索的拒绝，小洛，靠近你只能让你受伤害，有些事是不可以自私的，我应该是孤独没有朋友的，这都是我应得的惩罚，上天让我遇见了你，我已经很满足，很感激了，真的不可以再伤害你。
　　“为什么？”夕，我想让你的生活有点温暖，你不可以因为不负责任的爸妈孤立了自己，不应该用冷漠制造了我们间的距离。
　　“没有为什么。”不要再问，我怕自己不受控制答应你。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不想勉强你，我扒着饭，喉咙苦涩，李圣楠安静的吃着饭，偶尔抬头看看林夕。

　　天暗了，路灯的光散开，将我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我和李圣楠一前一后走着，我转身看着李圣楠：“苏安在我家，去看看她吧，很久没见了。”
　　“好，小洛，”李圣楠叫我，眉眼间都是悲伤，“其实之前我已经见过苏安了，是我叫她来找你。”
　　“然后呢？然后就把那个炸弹丢给我，苏安怀孕了，不肯做流产手术，你怕我受不了，所以回来，待在我身边？”李圣楠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我不是原来那个什么都隐忍的程小洛了，不是那个什么都依赖别人的程小洛了，当你去找沈漫的时候，当苏安跟陆沿见走掉的时候，甚至骗了我的时候，我就不是原来的程小洛了，我有满身的刺，你今天也看到了。”
　　我盯着李圣楠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黑夜之下我怎么都看不清了，无论我怎么用力。
　　“不是那样的，回来因为想念你，想待在你身边，想好好的照顾你。”李圣楠大声的说，胸膛一起一伏，嘴里吐出的雾气让他更朦胧的了。
　　“你骗鬼去吧，除夕夜你告诉我她要你了，你的悲伤那是不能假装的，我有眼睛，我可以看到。”李圣楠不要让我觉得你在同情我，在可怜我，一次背叛真的什么，不要让你的谎言给我更多的伤，我心里已经很痛了。
　　“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本来不想告诉你，毕竟沈漫的事会让你无法理解，所以我说她要我了，我只是想安静的待你身边，陪着你。小洛，喜欢你，在找到沈漫之后，才发现喜欢的是你。”
　　“李圣楠，你这算再告白吗？我会当真的。”怔怔的呆在原地，原来一直渴望的东西就在身边，自己却不曾留意，还是仅仅是一场梦“李圣楠，你可以抱我吗？”
　　李圣楠一步一步走近，拥我入怀，我闻着他身上清新的味道，才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苏安，你说我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李圣楠拥着程小洛心里纠结，也许，它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一路走回家似乎像飘在云雾里，有那么多的不真实以及那么多的开心和兴奋，我真想大声笑出来，我的手牵着李圣楠的手，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幸福。
　　家中的灯亮着，开门进去，苏安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剧，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回来了啊。”她转头看我，“有帮你做吃的，在厨房，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我自己去拿，还有以后不要我，早点睡，毕竟你肚子里还有个宝宝。”也许让苏安生下小孩也不会那么坏，我走进厨房。
　　“苏安，我跟小洛告白了。”李圣楠背靠着沙发，很疲惫的样子。
　　“好好对她，她心有太多伤口了。一直喜欢你却不敢告诉你。”
　　“会不会是我们错了。”
　　“至少现在是对的，也许会一直对下去。”苏安看着厨房的方向，洛，只是想让你开心点，想让你幸福，未来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想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小洛，我先走了啊。”李圣楠冲着厨房的方向说道，然后开门离去，不想见你，怕自己会告诉真相。

　　这一夜，我的梦里有阳光出现，有幸福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加油更新中，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