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流星之墓（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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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舟眯了眯眼，才看清站着的人影。
他们都穿着X-20居民的淡黄色长袍。在月光下，神色平静，没有任何攻击和警惕的表情。“你们在做什么。”其中一人温和地问道。
“我们想参加月行舞。”陆远舟还未来得及说话，纪辰便答道，“但从旅馆后门出来，见不到人，只看到这件房子，就走过来了。”
“参加月行舞，只需要和前台说一声就好。”那人微微一笑，没有丝毫怀疑，“这里是X-20存放月神影像的地方。”
他朝二人张开手，做出欢迎的手势：“请客人加入我们。现在月亮在天空正中，是最美的时候。”
纪辰和陆远舟跟着人群走了出去。
陆远舟一出房子，就要往天上飞。纪辰一把抓住他的手，拿过一条细铁链套在了陆远舟的脚腕上，另一端则系到了自己腰上。
他牵着陆远舟的手，走到了X-20居民之中。他们围绕着地面上的月影站成半圆，静止不动，待二人加入后，便用脚尖点点地面，开始跳起舞来。
歌声和舞蹈，远不及喝下月乳后看到的那么美。但人群中，无论是着长袍的本地人，还是奇装异服的游客，大概是由于月乳的原因，在月光下都带着虔诚而幸福的笑容。
陆远舟抬头看向月亮，巨大，柔和又冰冷。他眨了眨眼，想不出飞到月亮上的人们，最终会去哪里。
月旁，几个流星接连划过，像燃烧了几秒的火光，瞬间不见了。
纪辰掌心微热，轻轻环着陆远舟的手指。陆远舟脚几乎触不到地面，只能被纪辰带着在人群里转圈圈。
他看着周围翩翩起舞的同伴。只有旅行者带了脚镣。
“你们不担心会飞到月亮上去吗？”陆远舟不禁问。
“不会有事的。”当地的居民一边跳舞，一边笑着应答，“月神与大地之神的力量是平衡的。除非是月圆夜，一般情况下，体重再轻的人，也只会像造物者你一样，悬浮在空气中。”
“但是……如果有意外呢？”陆远舟说。
居民轻轻摇头，并不以为意：“飞上月球，被月神庇护，不是很好吗。月亮上与地面不一样，那里十分丰饶，有饮用不尽的月乳，人们再也不必为俗世所累，为生活奔波。”
听了他的话，陆远舟微微蹙起了眉。居民拍掌，寂静的夜里响起清脆的声音。
“不必为这些平凡琐事忧虑。”居民朗声道，“请造物者与你的同伴一起，尽情感受月神之美。”
陆远舟望向纪辰，发现纪辰也在看着他。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几分柔和，竟是异于常人的俊朗。金色的眸子也盛满了月色，更加纯净。
若是有人指着纪辰说，月神就是他，可能也不会有多少人怀疑吧。陆远舟恍恍惚惚地想。
金色的眸子迎上陆远舟的目光，微微弯下了一个弧度。“就这样跳舞，未免有些无聊。”纪辰说。
突然间，他将自己身上的长袍解下，系在陆远舟的腰上，一手握着陆远舟的手腕，一手扶着他的腰，在月光下随着原住民的歌声，缓缓转动起来。
纯白的长袍随着舞动展开，像舞者宽大的裙摆。周围踏地的声音小了下去，人们放慢了脚步，都在注视着二人。
纪辰微笑着，凝视着完全没理解发生了什么、面无表情一脸冷漠的陆远舟，捏住他的手，将他的身子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
陆远舟头转得发晕，纪辰的体温和呼吸声随着舞步时远时近，令他的心莫名地跳动起来。
纪辰拥着他，在巨大的月亮下跳了一曲双人华尔兹，长袍似蝴蝶般翩翩飞舞，搅动着如水的月光。
当纪辰停下脚步，周围的人纷纷鼓起掌。他颇为优雅地鞠了一躬。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月行舞临近尾声，众人散去，只有一名原住民留在陆远舟和纪辰身边。
“二位不休息吗？”他问。
陆远舟被纪辰拎着转了好几圈，头还在晕，正蜷在半空中休息。纪辰看着他，轻轻笑了笑。
“我们再待一会，你先回去吧。”他说。
原住民了然，向二人道别后便离开。
纪辰在一旁注视了陆远舟一会，然后轻轻拉了一把他的锁链。
“走吗？”他说。
陆远舟从臂弯中抬起头，环顾四周，见没有人，便抓住锁链漂移到纪辰身边。
“你想不想知道月亮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小声问。
“哦？”纪辰说，“你有办法？”
“我大致有了一个想法。”陆远舟说，“能麻烦把我抽的材料拿出来吗。”
纪辰挑眉，凭空掏出了“休闲娱乐”卡池。陆远舟从中拿出了自己抽中的几张卡。
“自然光舞台”：不需灯光照明，靠着透镜聚焦自然光能使舞台达到黑夜如白昼的效果。省电环保。使用之有助于申请宇宙范围的绿色建筑认证。（SR）
“哈哈镜”：普通的凸面镜。但是非常巨大。（R）
“倒立海盗船”：没什么特别的，但能够完全倒立360度旋转的海盗船。（SR）
“当初我发现自己抽休闲娱乐卡池时，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陆远舟说，“但后来一想，我应该是看到了这几张卡，潜意识促使自己抽了这个卡池。”
“你要用这几张卡做什么。”纪辰问。
“我想拆掉它们，重新组合。”陆远舟说，“做一个望远镜。”
“……但这是你用来建造祭坛的材料。”纪辰提醒他，“不是用来玩的。”
“我知道。”陆远舟说，“但月亮上究竟有什么，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见纪辰不语，他又补充一句：“做完望远镜后，我会把它改造成景观的。不必担心。”
纪辰轻声一笑，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好奇，你一个景观设计师，真的会做望远镜吗？”
“当然不会。”陆远舟回十分干脆。他一双眼亮闪闪地凝视着纪辰，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
“但我不是有你嘛。”
纪辰与他对视片刻。“我也不是万能的。”纪辰说。
“是么？”陆远舟望着他，澄澈的双眼中闪烁着有些狡黠的神色。他打开手机，指了指事务所员工中纪辰名下，关于“精英人士”卡池中“超级SSR”的备注：
卡池中其他ssr的工作，超级SSR都可以执行。
纪辰望着这行小字，笑着摇了摇头。这句话是当初他为了增加自己能够留在陆远舟身边的机会才写上的。倒是没想到，陆远舟真的拿出来用了。
“能做吗？”陆远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可以。”纪辰点点头，“但是我不能白白帮你干活。我需要工资。”
“没问题”陆远舟指尖滑动手机界面，“我帮你申请个微信，给你转账。”
纪辰眯眼：“以为一点钱就能打发我了？”
陆远舟：“你难道不是刚刚买了生态球吗。辉跟我说，你最近连饭都吃不起了。”
纪辰：“……”辉这个小子，看来是想降工资了。
“这倒不至于。我不需要C-86的货币。”他轻轻笑了笑，“我要你满足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先答应。等事情结束，我再告诉你。”
陆远舟用怀疑的目光注视了他一会。“只要不是违法的，都可以。”他缓缓说。
“自然不会。”纪辰的笑容带着几分意义不明。他伸手一划，打开投屏，在屏幕上添加了一项待办事项：
向陆老板讨要工资。
陆远舟：“……”怎么显得我好像黑包工头一样。
随即，纪辰打开了通讯窗口。随着几声连接音，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投屏上。
“干嘛。”阿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望着纪辰，“这个时间找我。”
“给我拿一台望远镜。”纪辰说，“最好有拆卸步骤的。”
听到这句话，阿月杏眼一睁，带着怒火精神一振，一把拍向桌子站了起来：“你怎么回事！总是临时给我增加工作！小心我辞职不干了！”
“我明天把材料转化步骤的方案给你要来。”纪辰说。
“哦？”阿月眨眨眼，又坐回座位，面露笑容，“这还差不多。”
她起身，离开投屏，翻找了一段时间后回到屏幕前，冲着纪辰扬了扬手中的袋子。
“我给你送过去了。”她说了一声，屏幕便立刻熄灭。阿月手中的袋子瞬间出现在了纪辰手上。
纪辰将袋子里的望远镜拿出，抛至天空，望远镜便散落开来，零件漂浮在空中，随着纪辰的手势，不断变幻着散开和组装成型的形态。
他另一只手在空中一划，一张熟悉的透明卡片再度出现在空中。随着纪辰仔细观察手中的望远镜，透明卡片上也渐渐出现了望远镜的形体。
“好了。”几分钟后，纪辰缓缓收手，完整的望远镜重新落回袋子中，他将空中飘浮的透明卡片拿在手里，递给了陆远舟。
“望远镜的制作方式，我已经刻在卡片中了。”纪辰说，“你只需要将你抽取的物品拆卸，再将这张卡片置于物品之上。卡片会自动选择零件，组装成一个新的望远镜。”
“这么神奇……”陆远舟手持卡片，眼中闪着熠熠光辉，“若是我想组装的望远镜，不是常规的那种呢？”
“你想做什么样的望远镜，只要跟我说就可以。”纪辰说，“我可以依照情况，改变卡片组合零件的方式。”
陆远舟眨眼看着卡片。“原来如此。那这种卡片，大概就像是电脑程序？”他说，“只不过条件和结论，都是实物而已。”
“卡片就是代码，你可以通过更改代码，很简单地在原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改变最后的结论。”
“理解得不错。”纪辰说。
陆远舟点点头。“如果我也能学会做这种卡片就好了。”他有些羡慕地说。
“自然光舞台”和“倒立海盗船”被陆远舟拆卸，哈哈镜平放在地上。通过卡片，不出一小时，制作就完成了。
海盗船的船身被修剪弯曲，形成巨大的圆筒，朝向月亮的方向，随着时间而缓缓移动着。圆筒与月亮成一道直线。自然光舞台的凸透镜被拆解下，镶嵌在圆筒之中。
地面上，平铺的凸面镜像一面湖。经过折射放大的光线投射到凸面镜上，再次扭曲扩大了许多。整个镜面上，几乎都是月亮光灿灿的影子。
“比我想象的要好。”陆远舟向前，看着镜子中月球上清晰的光斑和起伏的地形，“这样月亮上发生了什么，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哈哈镜中，月亮一半光亮，一半漆黑。如此近距离观看，那光亮产生了些许颗粒感。
突然间，一小片冷冷的光华升起，像烟尘一样在漆黑的夜空中流动。
光华之中，有一片深沉的黑影。它缓缓从明暗交际处飘离月球，然后迅速隐蔽在漆黑的夜里。
陆远舟一惊，迅速按下手中纪辰帮他制造的操控杆，移动透镜，对准月球的边际。
不久，天边一颗流星拖着浅浅的尾巴，无声地划过。
陆远舟凝视着地面镜中一片巨大而冰冷的光芒，紧紧皱起了眉头。
“刚才发生的事，你看清楚了吗。”他问纪辰。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流星之墓（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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