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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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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
同理可狡辩为:兄弟、师兄弟、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老死更是没有几天还不能想通的深仇大恨。
白轻御那夜其实没受什么伤,体力透支才昏了过去。玉重宴照料了他两日还不见醒转,于是一日数次的喂水改成了一日数次的掌掴。白轻御在昏沉之际已经下定决心醒来第一句话一定要泪眼朦胧缠绵似水的说“辛苦你了玉玉~”,结果由于两颊莫名的巨大疼痛硬生生的改成了“为什么我的脸比胳膊腿还疼?!”
玉重宴帅气的面上展露出一个风靡万千少女的无差别秒杀微笑,“我本想用我的独门保养秘方帮你按摩一下,可能是你之前没用过吧,吸收不到精华啊……”
于是白轻御讪讪地不说话。
他佯作乖巧的理由有三:
第一,他暂时没有恢复,勉强可算手无缚鸡之力。如果玉重宴丢下他,他不是渴死就是饿死。
第二,他懒,懒得动懒得思考,如果想要找出纵火行凶的罪魁祸首,必然要玉重宴相助。
第三,没啥第三了,前两条随便拿出来一个白轻御已觉得不堪重负,如果玉重宴真的袖手旁观他只好卷巴卷巴行李找个山头避世去了。
事实证明,血浓于水,但是水搁时间长了一样可以浑浊,未必就淡于血色了。
玉重宴很仗义的收留了白轻御,并允诺同他一起调查此事,而后笑得贼兮兮的说是那天开玩笑“喜脉”的报酬。
两兄弟分开数年,生活作息已悄然改变不少。
玉重宴很细致,衣食住行无不精心用心上心;白轻御却越发的懒惰,衣裳不烂就好,饭能吃饱就行。
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说你怎么没饿死,一个回道你怎么没发胖,然后一同感慨苍天有眼对他们多有眷顾。
本来拌嘴权当调剂,屋顶下两兄弟滚爬摸打一起长大,一起回忆回忆往事也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只是突然地白轻御就闭了嘴巴,两眼幽幽地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桃花,感叹了一句,“桃花依旧笑春风啊!”
玉重宴很多年之后都会在春暖花开天气晴朗的日子想起那副画面。
白轻御如剪影般的侧面,几缕发丝随风轻荡,连带着他的心,似乎也随风飘飘扬扬了。
玉重宴和白轻御没有出师,他们的师父只是给了他们一人一本秘笈,随便练、随便学,不懂就问,问了也不一定教,总之就是浑浑噩噩的成长为了少年。而后师父过身。玉重宴和白轻御相依为命了两年,突然说自己出师了,要出去闯荡,二人一别也是经年。
再见,就是白轻御飞鸽传书告之亲事,玉重宴本是捧场,结果在火海里救了白轻御一命。
白轻御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师兄会突然离开,就好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琉璃山庄会被不明人士袭击一样。
第一件事玉重宴没说,第二件事他却是懒得帮白轻御想,他坚信这件事不会有多么复杂,白轻御动动脑子回忆蛛丝马迹肯定会有结论,但是那家伙不知道逃避什么,成天借着养伤的名义不是吃就是睡,偶尔醒了除了插科打诨就是对着窗外装深沉,搞得玉重宴成天拎搁酒壶在门口蹲着,郁闷得不行。
这日玉重宴又一次借口出去探探风声遁走了,白轻御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口,远远看见一股怒火席卷而来。
没错,就是一股行走的怒火。
这姑娘一身绯衣,柳眉倒竖,咬牙切齿,握剑在手,怒发冲冠——她没戴帽子,秀发被突然大作的狂风吹的毫无美感可言,于是怒火加倍。远远的还是数十丈开外就开始嚷嚷“姓玉的你给小姑奶奶我滚出来”,其气息之沉稳气势之磅礴气道之浑厚,让白轻御油然而生“少林狮吼,皆为雄性,母狮一出,谁与争锋”的膜拜与赞叹。
眼看这姑娘的怒火就要烧到门口,白轻御也不能坐视不理,随手披上一件外衣,走到门口笑眯眯的回应,“他有事出去了,说年前回来——姑娘要不要等等?”
“啪”一巴掌清脆的打在白轻御左脸上,“你当姑奶奶是白痴啊,过年还有九个月呢!”绯衣女子很“豪爽”的上下打量一下白轻御,大眼睛危险的眯成了一线天,“衣冠不整披头散发……你是不是在和他鬼混?!”
白轻御刚刚从“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错误认知里悔悟过来,听这姑娘的话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姑娘……你是误会了,在下可是有明媒正娶的娘子,是有妇之夫啊。”
“啪。”力道与位置丝毫不差的再一巴掌,“居然抛妻弃子也要满足你的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真是败类!”
白轻御在心里默念“男人不能打女人”,努力挤出的笑容却因为半边脸的红肿怎么看怎么扭曲诡异,“我实话跟您说了吧,玉重宴金盆洗手回家娶妻生子去了,我是他表舅的外甥女的堂哥的拜把子兄弟,得知我一向流离失所无栖身之处,玉大侠好心的把这里送给我了。”
“啪”,再一巴掌。
呆若木鸡的白轻御看着姑娘泪奔而去的背影,越发的开始膜拜玉重宴。
玉重宴回到家的时候,白轻御仍是在眺望窗外的风景,对着他的半张脸平静乃至冷静,浑然全无前几日将我饿了或者食物到口写在脸上的废人表情,于是他觉得很奇怪,难道白轻御在刹那间悟道飞升了?他蹑手蹑脚的走进,白轻御猛然回头,另外半张脸肿的几乎可以塞个馒头进去。
其色泽与形状非常眼熟,玉重宴大惊失色,“江不言来过了?!”
白轻御答非所问,“你对于处理家庭关系本事如何?”
玉重宴脑子里已经全部是黏稠的糨糊,“应该不怎么样吧……”
“那恭喜你,”白轻御握住玉重宴的手,深情的晃动,“得亏遇到的是我,换个人你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玉重宴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啊?”
“抛开师兄弟关系不说,今天开始我们就是连襟了,对了,最紧要的一层关系,我们是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人,天天跟一块儿鬼混,记住了啊。”
玉重宴一把甩开白轻御冰凉的手,“说什么哪你,脑子被驴踢了啊。”
“我原本娶的应该是琉璃山庄柳大小姐,但是那日红盖头下的人是江离离……你又和江不言在一起,她俩是表姐妹,我们不应该是连襟么?”
“那龙阳和断袖又是怎么回事?”
白轻御指指自己变形的半边脸,阴恻恻的道:“那就得你去问问你的江大小姐了。”
玉重宴自然可以想象那位姑娘怒火冲天一路烧过来的情景,白轻御这炮灰当得也实在有够凄惨,遂轻轻地摸了下那鼓鼓涨涨十分可爱的半张脸,玉重宴轻声道:“养好伤,我们一起去调查琉璃山庄的事情。”
这回轮到白轻御用“你被驴踢了吧”的眼神看玉重宴,半晌闷出一句,“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就松口我就送上门去让江大小姐打了。”
玉重宴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