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老亁爹

41、妹控惹不起

　　几人刚到警局，秦歌的车就来了。

　　外面站着几个人，为首的个头颇高，皮肤黝黑，精瘦精瘦的格外干练，一双眯眯眼看不清楚情绪，可能是阳光太刺眼，秦歌迎面走来的时候觉得这人眼底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

　　“你好，昌荆市警局秦歌。”

　　“幸会，万勤勉。”

　　秦歌握住万勤勉的手，“万警官，幸会。”

　　万勤勉摸摸嘴角的两撇小胡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秦歌微微点头致谢，跟着人一起进了屋里。

　　白乐言还在观察室没醒，林奕的尸体被送去检查了，其他人都坐在审讯室里等待审讯。

　　秦歌和做笔录的警员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就被万勤勉请到休息室休息，门一关上，秦歌马上给林道长发了个消息。

　　不一会儿，尤紫贝和杨叔就扶着罗小宝进来了，四个人坐在沙发上，都在等着白乐言醒来。

　　罗小宝一直在敲膝盖，尤紫贝看不过去，一把捞过他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敲起来。

　　“已经联系了白检察官，最迟半个小时就到。”秦歌看着手表，不屑的哼了一声，对着几人道：“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做调研。”

　　言外之意，白乐言绝对没有问题。

　　几人听秦歌这么说，心底的石头落在地上，只要白慎言来了，事情就好办许多。

　　“从昌荆市到这里，半个小时，大哥是飞过来吗？”

　　秦歌瞄了一眼给罗小宝捶腿的人，嘴角一弯，“他开私人飞机过来的。”

　　尤紫贝和罗小宝与白慎言是老相识，听闻这话，纷纷嘶嘶起来，尤紫贝甚至捂住脖子。

　　“妹控惹不起啊，他们最好别把乐乐惹哭了，大哥整人的手段可真是，啧啧，一言难尽。”

　　秦歌见尤紫贝那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冷言道：“万恶的资本主义。”

　　罗小宝安然享受着尤紫贝的服务，趁机嘀咕一声“你也不差”，秦歌不知听没听见，低头看起手机。

　　白乐言醒来的时候，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干呕了好一会儿才消停，身边看守她的警卫见人醒了，马上出去汇报。

　　看着熟悉的构造，白乐言心里暗道完蛋，自己可能着了道了，四周环视一圈，见到角落里安装的摄像头，心里舒了一口气。

　　有摄像头在，因该不会动手。

　　万勤勉进来的时候白乐言正坐在那里玩指甲，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才站起身鞠了个躬。

　　“您好，我叫白乐言，不知怎么称呼？”

　　万勤勉挑眉，“万勤勉。”

　　“万警官，幸会，不知道有什么需要配合的？”白乐言打了招呼，又坐下，继续扣着指甲。

　　万勤勉把笔和本子放在桌上，坐在对面，盯着白乐言的一举一动，两人这么沉默的对峙了两分钟，万勤勉先开了口。

　　“请问白小姐，您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身上为何带了装有乙二醇的饮料？林先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白乐言恍惚了一下，虽然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也知道出事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万警官口中的林先生是谁。

　　“万警官，非常抱歉，能问一下，这位林先生是？”

　　万勤勉似乎被白乐言这副“做作”的模样恶心到了，眯眯眼转了转，道：“林奕。”

　　“嘶——”白乐言手上一用力，把一块死皮撕了下来，还扯了一块好肉，顿时渗出血来。

　　她一巴掌拍在桌上，噌的站起来，大声问万勤勉，“你说谁？谁死了？！！”

　　万勤勉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吓的怔住了，半天才答：“林奕。”

　　白乐言的眼圈陡然红了起来，眼泪一颗一颗滚出来，才几秒钟就哭的满脸水渍，握着的拳头轻轻砸在桌上。

　　万勤勉也被这阵仗吓的站起来，还哆嗦着劝道：“白，白小姐，你，冷静一下，虽然，虽然，你可能杀人了，但是，但是，”

　　“杀你大爷！你说谁杀了谁？！林奕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这么多年，我追着他跑了那么多地方，还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呢，怎么好好的就死了呢！他才，才公布恋情啊，还没和他先生领证呢，呜呜呜呜呜——”

　　秦歌他们听到了吼叫声和哭泣声，立刻意识到白乐言醒了，几人想要去看看，却被拦了下来。

　　“对不起，白小姐正在接受审讯，麻烦各位耐心等待。”小警员绷着脸，正义凛然的挺着胸。

　　尤紫贝和杨叔急的伸手去推搡，被秦歌和罗小宝拉住又坐了回去。

　　“组长！乐乐哭成那样，肯定是被欺负了！”尤紫贝急的跳脚。

　　杨叔也跟着紧张道，“秦歌，乐乐一个姑娘家，面对几个男人的逼问，怎么能受得了啊。”

　　秦歌再次看表，定着身摇摇头，“乐乐平日里看的多了，不会怕的，我倒是担心审讯的几个人。”

　　罗小宝也担心的自言自语，“不知道殴打审讯员会不会被记过啊。”

　　尤紫贝的眼皮子抽了抽，她和白乐言认识这么久，还从没听过白乐言打人，那不就是一个被保护在城堡里的小公主吗？平日见到一直虫子都要叫唤好久。

　　屋外又响起其他的声音，秦歌淡定的理理衣摆，抬头便看到白慎言黑着脸站在满口，发丝有些凌乱，领带也歪了一些，估计走的有些急。

　　“乐乐呢？”他开口便是冷冰冰的调调。

　　尤紫贝和罗小宝顿时在心里念起阿弥陀佛。

　　秦歌看着那个瑟缩在门口的警员，抖抖手让他离开，这才发现白慎言身后还站着林道长和几个随行人员，想必都是郭局调来的人手。

　　“白，白检察官，白小姐，现在正在，正在审讯室呢，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见到。”负责接待的人战战兢兢的说着，不敢抬头。

　　白慎言摘取胸口的工作牌，脱去西装外套，笑眯眯的对负责人说：“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是白慎言，是否可以见一下我妹妹？”

　　负责人不停擦着汗，纠结的左右顾盼，终于看到那抹身影时松了气，小跑着赶过去，叫道：“局长，局长，这位是昌荆市的白检察官。”

　　那局长戴着一副老花镜，大腹便便，梳着油头，听到“昌荆市”三个字，眼睛一亮，后面的“白检察官”更是让他笑开了花。

　　“哎哟，白检察官，幸会啊，不知道来这小地方有何贵干？”局长腆着肚子走来要握白慎言的手，被白慎言躲了过去。

　　局长有些尴尬的缩回手，拍拍脑袋，又笑眯眯的问秦歌：“这几位是？”

　　“昌荆市警察局秦歌，这是我的下属。”

　　“我看这手底下的小崽子们得好好教训教训了，竟然这样怠慢几位，真是失礼，还请几位里面坐？有什么事好商量。”局长对着白慎言说。

　　尤紫贝不满局长的区别对待，附耳到罗小宝身边问：“憨货！他为什么对大哥这么客气？组长好歹也是郭局的得意门生。”

　　“因，因为，大哥，不仅是，检察官，还，还是白叔叔的，长子。白家的，生意，遍布，遍布全国，这里的，很多产业，都，都有白家的股份，他们，捞的，许多，油，油水，都有，白家掺和在，里面，惹恼了，大哥，哼！”

　　“对呀！这个地方一直偏僻落后，招商引资全靠ZF补贴，这几年发展起来也全靠外来资产，要是白叔叔一个不如意撤资了，那他们岂不是要穷死了。”尤紫贝捂着嘴偷乐。

　　“官商，从，从来分不开，有得好处，谁，谁也不愿，得罪谁，何况，大哥他，他还是上面，的人，这个局长，自然要，要巴结他。”

　　秦歌正在一旁看好戏，林道长的手就搁在了肩上。

　　“老秦啊，看看，有权不行，得有大大的权，也还不够，还得有钱，有多多的钱。瞧瞧，老白多硬气。”

　　秦歌斜了林道长一眼，没说话，兜里的手机又嗡嗡几声。

　　“局长客气，我现在是作为嫌疑人白乐言的家属前来，不知局长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见见妹妹？”白慎言笑，笑的阳光灿烂，笑的林道长一直搓胳膊，笑的办公室气温都降了几度。

　　局长马上拍着身后人的脑袋，训斥道：“不长眼的小子，白少爷过来看妹妹，怎么能拦着？！嘿嘿，白少爷，这边来。”

　　局长引着白慎言往里面去，秦歌站在外面没动，尤紫贝戳戳他，问：“咱们不去？”

　　秦歌点头，“不去。白慎言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

　　尤紫贝张大嘴巴，“你的意思是，大哥要亲自解决？”

　　秦歌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带头走了。

　　尤紫贝再次发出感慨，“妹控惹不得，牛逼的妹控更加惹不得。”

　　秦歌出来后，等了片刻，罗小宝也出来了，尤紫贝和杨叔在最后面频频回头，显然不放心白乐言。

　　“组长，你，你不觉得，奇怪吗？”罗小宝和秦歌并排走着，声音压低。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们把我们带回的时候必定查了我们身份，那就知道乐乐是白慎言的亲妹妹，可所作所为与刚才局长的反应完全相反，所以，你怀疑，万勤勉背后有人推着他。”

　　“嗯。否，否则，他们不，不敢这样对，对我们。乐乐，本来就身份，特，特殊，白叔叔的，势力也，不容，不容小觑，竟然，把大哥都，都给惊动了，估计，是，是在针对，零组。”

　　秦歌转着手机，没有什么表情，他扬起脑袋望着天上的白云，深呼吸一下。

　　“也许只是警告，他或者他们，在警告我们，不要再越线，否则零组没有一个人逃得掉。”

　　罗小宝也叹气。

　　“诉讼有，有效期，只，剩下两，两年不到，如果，我们这次，放，放弃了，就，就再也，没机会了吧。”

　　秦歌一个转身，看到远远走来的尤紫贝和杨叔，还有在屋里和法医交换意见的林道长，心头一热。

　　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几下，秦歌点亮屏幕看到留言，镇静的脸上泄出一丝笑意。

　　“小宝，既然已经掉进漩涡，出不去的话，那就沉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