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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父亲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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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父亲的名字
今夜的月尤其的皎洁与美丽,那些已经或者即将坠入爱河的人对今夜的月一定特别熟悉,因为它不似昨日的,不似梦中的,只像心中的她或他。
张之城也恍然了。
身旁的黄狗正酣睡,秋风徐徐,桂花的香气,茅草屋的静谧,而他被五花大绑。他回忆着张府大少爷的时光,回忆着过往那些曾经的确深爱着的姑娘,不知不觉中,他睡了。既然现实已然如此苍然,还是梦里先求一下安慰,明日之事明日再说吧!
汪汪几声狗叫聒碎了张之城梦中的乡心。张之城睁开惺忪的睡眼,东方既白。忽的一阵红光吸引了张之城的眼光。
老人正拿起一根火把,燃烧着茅草屋。火蛇逐渐吞噬了茅草屋。老人把草屋周围的桂花树已经给砍掉了,以防大火延烧整个树林。
老人匆匆忙忙的喊着女孩走,看了一眼张之城,径直走了过来,解开黄狗的绳子,就赶紧跑了。
“桂花老人武功盖世,那曾想也会像丧家之犬一样。”声到人到,一个黑影已经出现在篱笆院的门口,堵住了老人,女孩还有黄狗的去路。
张之城对这个身影无比的熟悉,就是他在毓秀楼伤了父亲。是影子,恐怖的影子。
“阁下三更前来留书信,在下竟然没听到丝毫声音,阁下功夫实在佩服!不知阁下确系何人?”桂花老人有些紧张的说。
“江湖人尽皆知影子,却都不知影子是谁。今日你也不例外。影子只是影子而已,他是任何人!另外,能让当世武功难出其右的桂花老人感到紧张,在下深感荣幸。”
“看来,今日难免一战。”桂花老人忽然转身,内力鼓足,双掌齐出,一股风嘶,女孩和黄狗双双飞出,女孩撕心裂肺的喊着爷爷。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此刻是你的影子,我只杀你!”
仓啷一声,影子拔剑,老人凭一双手掌去接。剑气与掌风相持,老人缓缓说出,“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不!”
影子内力犹如惊涛骇浪,连绵不绝,老人掌风好似刀砍斧斫,虎虎生威。
影子的肌肉虬结,老人亦全身紧绷。两人隔着一剑之隔,在清晨的微光下,老人仿佛看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了饱含着深仇大恨,愤世嫉俗;那双眼睛是那样的熟悉,仿佛昨日盯着看了一整天一样。刹那间,那双眼睛如一只手把老人拦腰相提,扔到了三十年前那个令人撕心裂肺的往事中。
老人内劲如微风卷流云一样,都散了,是那样柔,那样弱。
寒剑刺透了老人的掌心,穿过了老人的心脏,老人随着他的草屋一同去了。
影子并不回头,纵身在桂花树中穿梭而去,只留下一路落花。
张之城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是如此的突然,老人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他不仅也暗暗感到伤心。
灼热感将张之城从伤感拉回到了现实。
火已经延烧到了他的身边。此时的他,反而慢慢往火旁边腾挪。终于,火烧到了他的衣服,当然,还有绳子。张之城运出全身的力量,立刻挣脱了已经松软的绳子,继而马上在地上打滚,还好,身上的火已经灭了。
张之城跑到院里的水缸前,饱饮了一瓢水,而后快速跑出了篱笆院。当他回头看到老人的尸体依然躺在院里的时候,又仿佛听到了女孩撕心裂肺的喊叫。
二十年来张之城一直养尊处优,挥霍无度,貌似一副生不怕京兆尹,死不畏阎罗王的混不吝的样子,可一旦真的遇上了生命与道德的考验,才发现他是那么的幼稚与不成熟。
迟疑了一下,张之城又回到了篱笆院,背上了老人衰老又沉重的身体。向着飞雪也似的桂花林走去。
张之城想到了最快出去的方法,那就是循着影子出去时留下的落花的痕迹。
出去了,满头大汗的出去了。此时,天早就亮了,火光也早就没了,桂花依旧,老人却长逝了。
张之城当了自己身上的玉佩,买了最好的棺材埋葬了老人。坟前写着“桂花老人之墓”。
张之城坐在坟前,一口一口的喝酒,着看着桂花老人的墓碑,那个问题再次涌上了心头。
“父亲的名字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父亲从不提起,而且也不允许我问!”
张之城买了一匹快马,决定回到兰城,跟父亲问个明白。
秋风急如吹弄萧管,快马踏着秋风,披着细雨,已来到了兰城。
萧木街,张府。白色的灯笼与幔帐已经挂满了。空空荡荡,寂静的如一切都死了一般。
此时的张之城,几乎是爬着进入中堂的,他的阅历已经精力不足以支撑他能够冷静的面对这样的情况。
下人们已经遣散了,只有来福跪在棺材旁边,本来在小声抽泣,见到少主人来,顿时泪如雨下,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来福拿出了张老爷留给张之城的一封信,写道:之城吾儿,父此去必凶多吉少,你我二人,恐再续父子之情于阴曹地府。影子凶煞,为父难敌。此后,宦海定当脱离而依旧江湖。吾床下有武功秘籍,汝定当勤加练习以防江湖之刀光剑影。切记断不可挂报仇之念于心头,此为心魔也。再者,廿载倏忽,汝已是玉面堂堂七尺之儿竟不知为父之名。吾名难免招致祸端,不知为妙。家产尽可交由来福处理,来福老成持重,必打理妥当。余生汝千万善待自己,切不可......笔走至此,竟泪如雨下,欲置笔尔。就此而已。父
看完,张之城扑通下跪,泪花雨点般,哭声弄鼓似。
黄昏,张之城,形容槁木,心如死灰,金色的夕阳照在他的脸上,他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一样。
一阵匆忙的脚步打碎了此刻的宁静。
叶府的人来了。他们个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叶伯伯,您怎么来了,叶执没跟您一起啊!”张之城起来迎接着说。
“侄儿啊,你父亲如此我也很伤心啊!害!咱们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京兆尹方大人你知道吧,你父亲的上司。方大人说了,张府,这个,这个宅邸从此是叶家的了,你今天收拾好东西,明天就可以走了。”
惊诧,失落,痛苦,充斥着张之城的世界。张之城的世界就此一步步崩塌,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新建立。张之城并没有争辩什么,他知道,此时的他,是树上凋零的木叶,只能献出自己滋润广袤的大地。他只是要求让他把父亲先下葬好。
叶执提着一壶酒来了。
叶执极力的说自己如何劝阻父亲不要吞并张府,反而被自己的父亲痛斥,自己也是十分的无奈和痛心。张之城明白叶执的心,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杯杯的喝酒。
原来只有当家不在的时候,才觉得原来家是孤独者的酒,漂泊者的剑,相思者的月。
张之城处理好了一切。
依旧是城外更尽一杯酒亭,依旧是张之城和叶执,依旧是离别。
秋风飒飒,秋叶疏疏,秋心凄凄。
张之城说话了。
“你不用感到自责什么,我明白你的想法。放心,他们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我们不要管。我们只要清楚,我们俩是好兄弟,一辈子的!”
“我......嗯!干了这杯吧!”
叶执给了张之城几千两银票。让他珍重。
两人依旧不回头的告别,让身影在夕阳下,秋风中交缠。
张之城给了来福所有的银子,让他回老家置办田地去了。
张之城揣着父亲留给的秘籍与萧瑟上路了。
江湖究竟是什么,张之城兀自不明,总之不是想象中的美酒与宝剑,诗词和没人,貌似是种种苟且,他还没有深刻体会。
张之城心里只有一个念:我要去找影子,我要拜他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