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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美人计 ...

  •   “此事非同小可,你想的没有错,阿墨的性子最难揣摩,这些年受太后及同党影响颇深,我有时也觉得他让我陌生。他……恐怕很难容得下顺王。”贤妃叹气。
      张漫点点头,道:“可我毫无头绪,一举一动也被他的人监视,只能想着先接近他,让他放松警惕,再找机会。”
      “你的思路没错,论智谋很难算过他,不妨攻心一试。”
      “但是,现在我不敢去见他了。”
      贤妃想到两人近日的暧昧拉扯,笑道:“眼下是个关节,你们二人都乱了阵脚,且看谁先站稳出手,便占上风。”
      张漫眼前一亮:“怎么出手?”
      “你猜他来我这说了半日,究竟想问什么?”
      “姐姐快别卖关子了。”
      “他指责你这几日的冷漠,与前些日子煲汤绣花写诗的模样大相径庭,逼问我,你心里到底如何待他。我可纳了闷了,他不去问你,却来问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便只点出来他如今的处境。”
      “然后呢?”
      “他大怒,棋盘也打翻了一回。”
      他总是一副胸有成竹掌控全局的样子,对她冷嘲热讽,张漫很难想象他生气砸东西的样子。
      可是玄扇也说他很在意自己。
      “那按你们所说,他实际上那么在乎我的话,我现在继续回去给他绣花煲汤就好了吗?”
      贤妃思索片刻,示意张漫将耳朵凑过来些。
      ……
      “妙计啊!”张漫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贤妃拉住她,示意她噤声,又小声说:“开始吧,演不出跋扈,就拿出昔日丽妃大闹风照玉林的架势。”
      张漫小声说完“得罪了”,站起身便掀翻棋盘,棋子哗啦啦落地,果然将宫人们吸引过来。
      “即便皇上来看你一回又如何?尽做那狐媚样子!还请贤太妃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打皇上的主意,伦理有别!”
      贤妃的丫鬟一脸懵,这这这,良妃平时看着不像这种跋扈的人啊?而且贤太妃与皇上并不是那种关系。两人究竟聊了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甘草更是瞳孔地震,她可从没见过小姐这样。怕不是夺舍。
      见良妃似乎要动手,那丫鬟冲上前去护主,护卫也冲了上去。
      “本宫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良妃,眼下身怀龙裔,谁敢动我?”这一声吼完,张漫心脏咚咚跳,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霸气,颇有高中教导主任来宿舍查手机的气势。
      这身份搬得,下人们也有了顾忌,不敢再上前。
      张漫推了贤妃一把,后者顺势倒地,张漫脚底抹油,拽着甘草赶紧开溜。
      主仆二人一路小跑回宫中,太刺激了。原来当反派这么刺激。要不是大着肚子,她直接百米冲刺。
      贤妃了解到张漫受监视不便打探順王的事,便提出由自己着手去办。这皇宫她从小常常进出,长大后更是被锁住一生,她最了解哪些地方适合用来软禁一个人。故而贤妃需要和张漫建立一个关系,既要有理由时常接触,又不能让人怀疑她俩在合作——情敌关系。张漫此后还需要不时过来“撒泼”,以交换信息。
      至于琚墨那边,贤妃只说不愿透露皇上的隐私,所以谈话内容没有对张漫如实相告,才引得她吃醋大怒。
      果然,次日消息便由玄扇传了上去。
      “贤太妃倒是守约,委屈她了。”皇上面无表情地拨弄着茶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玄扇知晓二人早年的故事,问道:“是否为贤太妃的宫宇增加些守卫?卑职此后也看紧些良妃娘娘的行踪,若往那边去,卑职拦着些。”
      “不必。”
      就她那胆识,也就摔个棋盘推个人,况且贤妃也没受伤,闹便闹吧。
      他爱看她吃醋,此后他还要对贤妃更好,多去几次。不过,得让贤妃继续保守秘密才行。
      玄扇告退后,默默为贤妃鸣不平:真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夜里他果然去了良妃宫里。
      只见女人背对着卧在床上,并不接驾。
      “打人的时候不是很威风么?”他坐在床头,把玩着她头上卸下来的翠翘。她竟然开始戴这些名贵的东西,看来是尝到了做宠妃的甜头。
      “怎么这会不说话了?嗯?这位宠冠六宫的良妃。”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嚷嚷道:“呐呐呐,我打也打了,你要罚便罚,反正她是你的白月光,老相好。你那么喜欢你兄弟的遗孀,不如给她也换个身份,现在破镜重圆咯。”
      琚墨忍俊不禁。他原本还想解释的,可见她这撒泼的模样实在可爱,于是故作姿态地点点头:“好主意。”
      “你再封她个贵妃,压我一头好了啦。”她演作精也挺擅长的。主要是拿出了昨晚在水缸后面偷听时吃醋的心境,颇有几分真情流露。
      “正有此意。”
      “她家世那么好,你不如封她做皇后!”张漫说完,再次转过身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琚墨也躺下,凑近她耳边,呢喃道:“莫不是你想做皇后?”
      “我不配!”
      她转过头,那个“配”字本意想喷他一脸唾沫的,不料话音未落,迎上一个轻柔的吻,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味。
      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又背过身去。
      见她的反应符合预期,琚墨轻轻勾了下唇角。对付这种口无遮拦的人就是要先弄迷糊了才能交谈,不然她什么都敢说,弄的人猝不及防。
      “你殴打太妃,于礼有违,眼下你在整个后宫的名声极恶。唯一的妃,果然跋扈。”
      “我说了,你要罚就罚。”
      “自是要罚的,也得先审问明白,你为何去挑衅贤妃?”
      “……”
      “妒忌?”
      “才没有!不可能!她先骂我的。”
      “哦,她如何骂你?”
      琚墨撑着脑袋侧卧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听着,倒想听听她如何胡搅蛮缠。
      “她,她说我出身微贱,让我注意自己的身份。”
      琚墨忍不住笑出声,看着她倒打一耙的样子,逗趣道:“贤太妃还说得出这种话?朕倒要去问问。”
      “你和她很熟吗?”张漫转过头来皱着眉质问。虽是做戏,但她确实也很在意琚墨眼中的贤妃。
      “一同长大,你说呢?”
      “那你喜欢她吗?”
      ……
      不是已经把她吻迷糊了么?怎么又开始口无遮拦?
      好在他早有准备。
      “自小中意她,不过她不肯罢了。”他故作黯然神伤。
      张漫心里不自觉地泛酸,越是努力压抑这种情绪,胸口起伏却越大,竟憋出眼泪来。
      此处的情绪,既是真情流露,又有几分刻意为之,被他看在眼里,很是受用。
      他将她从被窝里掏出来,一整个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她脖颈处:“吃醋了?”
      ……
      “那,那你喜欢她多一点,还是我?”
      “此刻你在朕眼前,便是喜欢你多一些。”
      你不在眼前时,思念你更多一些。
      这个回答并不让她很满意,尽管贤妃已经提前给她打过预防针。可是戏假情真,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即便是刻意为之,她也止不住地感到失落。
      感觉到她抽抽嗒嗒地哭泣起来,他轻轻揉了揉她的肩,尽力克制吐露本音的欲望,此刻只想看她为自己吃醋的样子。
      “你你要如何罚我?先说好,我绝不会去道歉。”
      男人看她傲气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那便罚你日日留宿紫云殿,照顾朕的起居。”
      “拜托我是孕妇诶,你让一个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的孕妇干活儿,你有没有心啊?”
      他面无表情,有些无奈:“药膳是你的方子没错,写字是红绫,熬汤是甘草,旁的杂事也有宫人,养个胎你连脑子也不愿动了?”
      张漫转念一想,也好。调查順王下落之事现在是贤妃在忙,她这边天天盯着皇上,也能给贤妃那边留出更多自由。省得皇上一不高兴又去找贤妃,耽误人家办事儿。
      “那我也提个要求可以吗?”
      “但说无妨。”
      “从前封妃之时你确实赐我不少珠宝衣裳,但是我昨儿去一趟贤太妃那儿,发现我的东西好像不如她的好。”
      “你何时懂得珠宝成色了?”琚墨眼睛微眯,赐给她的明明都是最好的,怕是不识货,看别人的觉得什么都比自己好。又或是吃醋闹脾气,什么都要跟贤妃比。
      “我不管!我的玉一定要比她大!”
      “那是人家家传的玉,论成色也不是什么珍品,鉴玉不能光看大不大。”
      “你这是说我家没给我传玉了?你也觉得我出身卑微咯?”
      琚墨扶额,解释不清了,无奈笑道:“明儿你去珍宝库,自己挑一块最大的。”
      “只能拿一块?”
      琚墨看她小气的样儿,和从前在王府教她规矩时一模一样。
      时间仿佛真的倒流了,他没有送她去琚桀的紫云殿当细作,而是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直到夺位登基,她从祁王妃变成了良妃。
      是啊,本该如此的。
      “明日你且去珍宝库将看上的都带来吧,朕亲自教你鉴玉。”
      又回到从前那般,白日忙事务,夜里去教她东西的时光了。
      他很欣喜。
      她也很满意——计划通。
      贤妃那边忙着查順王下落,她这边也不能闲着,得从珍宝库弄些高价值易携带的宝物,既能当作平时打点手下人的通货,又能给順王当作回鹰目湾路上的盘缠。
      此前约定,贤妃那边如有消息,会派心腹去暗示她再来“大闹”。
      果然,十日之后,贤妃的宫女便在司珍局与红绫有了不愉快。
      “原来是良妃娘娘身边的红绫姑娘,近些天拿了不少硕大的璞玉来请司珍局的工匠造首饰呢?听说都是比着我们太妃的物件的样式来做的。”
      红绫不善口角,也不知这戏该怎么接下去,直接行礼告辞,只把消息带到良妃耳边便是。
      张漫一听有动静,赶紧风风火火地带了红绫去贤妃宫中“讨公道”。贤妃说过,解救顺王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故而她连甘草都没告诉,选择了稳重的红绫与自己并肩作战。
      “贤太妃是如何管教下人的?竟敢欺负本宫手下的人!”张漫挺着肚子大摇大摆走进去,没有人敢拦。
      “良妃怕是误会什么了,不妨坐下来慢慢说。”贤妃转身让侍女去沏茶。
      “没什么好说的!此番你宫里的人出言不逊,司珍局的人上上下下都听见了,本宫的红绫可是一句也没回嘴,便是你再去皇上面前告状,也是本宫占理!”
      她扬起手作势要掌掴,贤妃迎空拽住她的手,一卷纸条无声无息地传递过去。
      “良妃又要动手?本宫是先帝的太妃,论辈分也是你的皇嫂!若真有不忿,便去请皇上来。”
      张漫听懂暗示,放下了手。贤妃的意思是,这回闹完,皇上有可能会过来这看一看,所以她近期不太方便继续调查,她俩短期内最好也别再往来。
      “哼,红绫,咱们告诉皇上去,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紫云殿内,女人扶着肚子告状,声音呜咽,如泣如诉。
      琚墨浅笑着,一面擦着她的眼泪,一面插科打诨回避处置贤太妃。
      “这回可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的,多少人都听见了,她们宫里的人都瞧不起我们,皇上还是不罚么?”
      “罚,待朕去和贤太妃问问清楚再罚不迟。”
      “那你是信她还是信我?”
      琚墨替她擦眼泪的手忽然停下来,捧着她的脸,冷冷地说:“朕只信自己。”
      张漫一愣,正不知作何反应。
      “自然,你不会骗朕,也骗不过去,故而你说了她欺侮你,那必定确有其事,朕会替你讨回公道。”
      他顺了顺她脑后的长发。
      她点头如捣蒜,扑进他怀里。
      男人胸中一片温热蔓延开来,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些。眼神中除了温存,还有些许阴鸷,与不易察觉的苦涩。

      贤妃信中大致内容是:已查到順王被关在哪,并且摸清楚了附近的守卫规模及分布。皇上半月后要离宫三日,去巡查赈灾银粮贪污之事,这是唯一的时机。届时需要良妃配制一批迷药,她会想法子将其混入当日守卫的饭菜中。良妃提前准备好马匹和盘缠,带到软禁順王的宫殿处。贤妃从未被限制过行动,所以可以直接拿着出宫的腰牌,将順王藏在轿子里带出去。等出了宫门,便将马身后的车架卸下,順王骑马奔回鹰目湾,至此,大功告成。
      张漫细细记住每个步骤,颤抖着将信纸焚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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