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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皇帝陛下想让我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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琚墨冷哼,自顾伏案阅奏折。她明知为何不选秀,玄扇尽数说与她听过,还故作姿态地问。
她却觉得自己被无视,空气好像尬住了。如果玄扇说的是真的,那他不是应该很喜欢自己吗?为什么总是冷言冷语,要不就是沉默蔑视?真的很伤自尊啊。
她起身再次打算告退,又被男人打断施法。
“过来研墨。”
“……是。”
她缓缓靠近,轻手轻脚地拿起墨锭在砚台上打圈。
他瞥过一眼,看孕妇站着做事很辛苦的样子,毫无语气地飘出两个字:“赐座。”
她高高兴兴坐下,研了好一会儿墨,砚台里的墨汁已经足够了。于是撑着胳膊看他批奏折。
玄扇说了,皇上喜欢有才学的女子。
她绞尽脑汁,想剽窃一首古诗来用用,把脑中能想到的诗人都点了一遍,忽然想起现在是末世,这里马上就要被异族占领了,往后哪里还有什么古诗。即,现如今她知道的诗人,琚墨必定也知道。
怎么办呢怎么办?
好在她虽不爱看文学作品,却爱看情景喜剧。琚墨不可能知道这个吧?
对不住了吕秀才,借你的诗用用……
她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又取来纸张与镇纸铺开压实,开始默写起来。诗不长,写完还在好好检查。
“写什么呢?”琚墨注意到她洋洋自得,伸手将那纸夺了过来。
风送相思满绣床,
夜来促织亦成双。
闲情尽在搁笔处,
坐看君王阅奏章。
他的耳朵倏地红了。尽管这些年也收过不少情书信物,但如此露骨的情诗,这这这这,谁家正经闺秀写这种东西?
她却没察觉他耳根子涨红,只见他皱眉。不喜欢啊,大约是吕秀才这诗不好。
“浅白粗俗,难登大雅之堂。”仍是听不出语气。
张漫尴尬地伸手去够那纸,要拿回来,却被他的大手捉住。
呵,送出手的礼物,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
“何时作的?”
“就,刚刚。”
“你这诗,套用在琚桀身上也全说得通,到底是写给谁的?”他找虐似的故意问。
不要再偏向他了,再流露一点对他的怀念,与拿着刀在琚墨的心上乱划有什么分别?
“当然是写给你的。”她答得果断且笃定,能看出没有撒一点谎。
是啊,琚桀又没说喜欢才女,是他琚墨喜欢,她才搞剽窃的。
他喜不自胜,强忍着,压住了嘴角,仍是个冷面君王。
“不喜欢就还给我好了。”她又伸手去够。
被他先手抢走藏到身后。
“朕觉着,这第四句不太好,应该改成……”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做工粗糙,奇形怪状的香囊。“笑看伊人绣鸳鸯。”
明明全都藏起来了啊。
她局促地伸手去抢,自然抢不着。
“玄扇可真行,埋地底下他可能都挖得出来。”她小声嘀咕着。
“他是朕精心培养的暗卫,有的是你不知道的本事。”琚墨挑眉。
“他还有着你不知道的八卦。”她也挑眉。
“什么?”
“他说,有人对我情深不能自抑,几次想接我出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不动声色,已暗暗定了该罚玄扇多少鞭。
否认更显得慌乱,不如落落大方。他转过头俯视着她,今时今日的他,龙袍加身更显天子威严。
“是,若朕愿意,早已将你接出宫,这皇宫,无论何时,朕来去自如,带个人走也不在话下。”
“所以,你很早就喜欢我了?”
她为什么这么直白?她怎么什么都敢说?
他绝不能被人问得哑口无言,也不能像琚桀一样温柔地承认自己的心意,他必须转守为攻。
“那你呢?朕逼迫你办事,你应该恨毒了朕才对,为何主动亲吻朕?”
“我我就是想逗逗你,我说过了!”
“你也这样与琚桀逗趣么?”
“……”好像并不会,因为琚桀温柔似水,他总是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画船里,马车上,莫非你半点不曾动心?”
瞧瞧他在说什么,如果真如他所说,自己也对他动了心,那她张漫成了什么人了?她真的,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同时爱着两个男人?
她是爱琚桀的,很笃定。
可眼前的人,若要她起誓,半点不曾动心,她又不敢,怕天打五雷轰。
“他只知你叫杜连翘,又可知你本名张漫?可知你平日里如何撒泼?如何骂人?可知你在你原来的世界爱吃些什么?爱玩些什么?他真的认识你么?他爱的是杜连翘吧,爱的是这张皮囊也说不定。”
“当然不是!杜连翘只是一个名字,你是背后主使,你当然知道我的来路,这又能说明什么?”
他哂笑:“从前在画船里,你总想多待会儿,想多做一会张漫,想记住自己的名字。若一个名字不重要,你为何不早些回风照玉林,去做他的杜连翘?却愿意在我身边,听我叫你漫儿?”
她破防了。
待在琚桀身边的时光,是快乐的吗?当然是。可总是透着隐隐的忧郁,因为她心知他终将走向的结局。她以假身份出现,虽以真心相待,却终究是套着面具与他起舞,总是藏着掖着,害怕露馅。当她知道从一开始便没有瞒过他时,反而一身轻松了。
是有一些累的。
只有在琚墨面前,她才能做自己。踢他,斗嘴,口无遮拦,和他分享从前在现代的事情。
就连那次亲吻,什么逗逗他。她什么时候用这种方式逗过人,一生也就那一次。
她就是见色起意了,她就是情难自禁了,她就是,动心了。
可是,这个人害死了琚桀。
她大晚上跑来紫云殿,是为了接近他,好救琚桀的儿子。
他却说自己分明爱的是他。
有病吧。
“夜深了,臣妾告退。”
他不再拦她,因为知道她动摇了。
很好,事情还在他的掌握中。
看着她与随行的宫人们远远离开后,他才瘫在了椅子上。
好险,差点被逼问出来。要从他嘴里问出什么心慕,喜欢,绝不可能的。
不像琚桀那个软骨头,就和他母妃惠太妃一样,身处帝王之家,却耽于情爱。为娘的蠢得为爱赴死,做儿子的也因爱间接走向不归路。
计划暂停,她不敢再去见他了。若真如琚墨所说,那她对琚桀的愧疚,又多了千百倍。琚桀已经一无所有了,除了自己的一颗心。她要如何承认自己喜欢别人?
他也不敢再传召她了,就让她好好养胎吧。万一她又说出什么意想不到的话,他也不能保证次次都完美地接招化解。
如此,月余,她的肚子已大得有些影响行动了。但她必须保障每天的运动量,以便生产时有足够的体力。
又是一年元灵节,宫中各处紧锣密鼓筹备着。元灵节有忌讳,人人只说盛宴,直到宴会开始时,才能提及元灵、界灵等字眼。传说是界灵大人不喜欢热闹,不愿金国每年大费周章地为她庆贺生辰。但是不办是不可能的,于是金国每年到了时候都张罗,只是人人嘴上避讳,直到宴会开始时,才请国君刺血昭告界灵,送去至高无上的祝愿。
这也是去年张漫不知道元灵节的原因,只当是普通宴会。原来是大家都心照不宣。
今年她知道了,并且她不需要干活儿,也不需要像去年那样端着托盘站在后头看君王完成一整天的仪式。而是在自己宫里歇着,等到晚宴快要开始时,奔赴宴席。
相比去年,今年的宴会简约了些。一是赈灾需要开源节流,皇家不好太过奢靡;二是皇家如今人员单薄。琚家少了两个兄弟,洛王琚骁永久圈禁,先皇琚桀驾崩于红树绿洲。后宫空空尚未选秀,只有一位良妃娘娘,与皇上、太后并肩坐在首席。
作为唯一的娘娘,她虽为妃位,却也华服盛装。去年还是个站在后方饿肚子的宫女,如今轮到她额绘金龙,坐在席上接受宾客参拜了。
顺王琚宴也没在,还不知被关在哪。她本以为今晚能见上一面的,她想确认那孩子的安危,不知他如今境况如何了。
今年的氛围显然较去年萧条些。
最得意的是太后。如今她嫡亲的儿子登了基,到底和从前不一样,不需要对着一个上位的庶子假装慈爱。只是这元灵节她心里并不喜欢,界灵的所谓祁王亡国之说,让她的儿子晚了这么多年,大费周章,才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历代君王都只说在梦里见过界灵,若只是他们琚家人世代相传的秘密而已呢?除了琚氏的君王,谁说见过界灵?若不是老祖宗的规矩,谁过这元灵节?
太后冷哼,无妨,只要她的儿子回到皇位上受人朝拜,什么节都行。
至于这个不太讨巧的儿媳妇,她本不喜欢的,可儿子似乎很喜欢。且琚墨将这孩子说成是自己的,没有人会怀疑。太后也乐得抱孙子,便勉强接纳她了。
宴会结束后,众人各自归去了。她却觉得闷闷的,不知为何总想起去年今日。
外头不知怎么样了,去年的元灵节,街上可热闹了。如今月落国进犯,四处都是流民,想来不如从前。
去年琚墨还是个鲜衣怒马的公子哥模样,风流放浪,身姿飘逸,与她在元灵节街头玩闹,如今也成了稳重的帝王,日日埋在政务的海洋里紧皱眉头。
她觉得烦闷,只带了甘草,在宫里散着步,不知不觉走了老远。一路走来都是从前娘娘们住的宫宇,她从前总去送化妆品的,路熟得很,这些地方原来都灯火通明,如今空空的灰暗一片,只有日常维护物品的宫女太监偶尔进去洒扫。
甘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从前宫里是什么样。她只知道三小姐不仅逃过了灭门之灾,而且还阴差阳错成了皇妃,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这就是好人有好报。
再往前便是贤妃的住处了,灯火竟然亮着。
贤妃姐姐没有被送去行宫吗?也是,她与琚墨交情匪浅,想来不必去行宫受苦。那为何今晚没有出现在元灵节晚宴上?噢,她现在应该是贤太妃了,来晚宴确实不太合适。
张漫高高兴兴地就要进去,却见有人出来了。
怎么是琚墨?他连元灵节的华服都还未换下,显然是宴会一结束就过来了。
贤妃紧随其后走出来。
张漫拽着甘草躲到了储水的大缸后头。
他为什么总是在元灵节之后偷偷去找人啊。去年偷偷来找自己去宫外玩,今年,偷偷找贤妃。他很喜欢私会吗?
这几日也不召见自己了,莫非真的移情别恋了?
“我话已至此,你自作考量吧。”贤妃站在门口,捋了捋他肩上的垂发,帮他整理好华服的肩领。
他竟也没反感,表现得如此自然,垂着眼乖巧如兔。一点也不像张漫认识的琚墨。
“你自以为把我的事情看得明白,洞若观火一般,那你自己呢?”琚墨看着贤妃。“你当初若应了我的求亲,做了祁王妃,便也不用锁入宫门半生,如今还要作为贤太妃继续被关在红墙渡过下半生。若你当时应了我,说不定,我便不夺位了,与你做对眷侣,终日研讨诗词文章,过另一种人生,也未可知?”
求亲?所谓一直不娶,莫非是因为贤妃?原来不是移情别恋,是白月光啊。
张漫牙关有些泛酸。
“我若早知你们琚家的秘事,便不会执意嫁与阿桀了。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不必因为此事恨他,是我非要嫁他的,他也百般阻拦过,可我要做的事,谁又拦得住。”
“……”
“珍重自身。”贤妃说完,转身进了门。
皇上在门前站立良久,才往前走去。圣驾一行在前方不远处侯着,他上了辇轿,离去了。
张漫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从前在他面前跳来跳去的很可笑。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自己。
在玄扇的话里,自己仿佛是琚墨心中唯一的真爱,可是今天她听到的是,贤妃才是他心中得不到的白月光。
她到底在失落什么啊?是因为不能得到他的心,以便去救琚宴了吗?好像不是。这倒不会让她难过至此,因为还可以想别的办法。那她在失落的,仅仅是,自己并非他心中唯一所爱了?甚至,有可能并没有那么爱,连贤妃的一点点也比不上。
装什么林妹妹呢?她可没有吃醋的立场和资格,她是琚桀的遗孀!张漫两巴掌扇醒自己,甘草看得目瞪口呆。
“谁在那里?”关门的宫女看到水缸后的身影,呵斥到。
太尴尬了。这会跑也来不及了。
张漫和甘草从水缸后面慢慢站出来。
“原来是良妃娘娘,您是来看望贤太妃的吧?奴婢这就去通传。”
“诶别别别!”
那丫头倒是机灵,害怕良妃尴尬,理由编得很快。
她就这样被请进去了。
贤妃的院子很雅致,草丛中央一棵玉兰树,她便在树下的棋盘前破着方才琚墨留下的棋局。
贤妃邀她坐下,又遣退宫人们。张漫也识趣地让甘草退下了 。
“你在外头,许是撞见了什么吧?”
“……嗯。”
“阿墨曾属意于我。”她开门见山地说。“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你心里如何觉得?开心?意外?无感?酸涩?难受?”
“贤妃姐姐这话说得,我能有什么感觉。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吗?当初你叫我照顾好琚桀,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的。我不过是被琚墨强抓进宫变作良妃。”
“这么说,你心里只有阿桀一人。”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置可否又代表着另一种回答。
“我当初托你照顾好阿桀,只因他心中有你,而非觉得你心中有他。”
“怎么会,我心中怎么会没有他。”张漫觉得这话很荒谬。“我与他早已如夫妻一般,我们拜过天地,有过夫妻之实,他离去时,我哭得撕心裂肺。”
“你陪伴他,嫁与他,是为着什么呢?”
“他明知我一直在骗他,却对我如此温柔,他注定要走向那样的结果,而我却是帮凶,我一定要补偿他。”
“你说了这么多,都是愧疚,其中有任何一处,与情爱有关吗?”
张漫愣住,自己是不是被绕进去了。
“贤妃姐姐,你莫不是皇上的说客?”琚墨那个阴狠小人,该不会做了个局引自己说出什么很早就喜欢他之类的话吧。
“真有意思,你与阿墨说了同样的话。我也当真佩服你二人,拐弯抹角的要借我的口说出你们心中的话。”
“他来,是和你说我的事?你不是他的白月光吗?”
“白月光?何谓白月光?”
“就是从前很喜欢却没有得到,可望而不可即,一直记挂在心头,总要时时拿来怀念的人。”
贤妃觉得有趣,笑道:“他确曾属意于我,可若要说时时怀念,那我必不是了。”
“可他刚刚还说,若是从前你嫁给他,他或许也不夺权了。”
“那是假如,可这世间没有假如。”
“他不轻易心慕于谁,若有如此过往,必定是很喜欢很喜欢贤妃姐姐了,为何姐姐说他已无意于你了呢?”张漫好奇问道。
“我待他二人犹如胞弟一般,不做他想。纵然阿墨从前对我端着一颗热烈的心,那也都不过是崇慕我诗词书画上的才能罢了,他却误以为这便是爱,执意要以我为妻。我冷了他十年,再热烈的火也熄下去了。他想起我时,只能想到我的一张冷脸,我自成不了什么白月光。”
“贤妃姐姐如何知道这不是爱呢?”
“人世间的情感有多种,爱意也分多种,那时他才舞勺之年,诗词书画不如我,也不过因年岁小。后来日渐精进,书法一色上,他已远远超过了我,旁的技艺也逐渐赶了上来,对我便不似从前那般热心了。”
张漫崇拜地看着贤妃姐姐,太牛了。大家闺秀,人间才女,就是不一样。头脑清醒,才华横溢,哪里像自己,现在连喜欢谁都说不清楚。
“可他对你不一样,在我这提起你,必要先贬损一番,说你愚蠢粗俗云云,可我依着他的话头说你的不是,他又要来驳我,你说好不好笑。”
“他果然到处说我坏话。”
贤妃叹气,这孩子可真会找重点。
“晚宴后他直闯进我宫中,说是下棋,却心不在焉,话里全是你的事,又是让我解诗,又是让我解语的。我原不知你二人的纠葛,便不敢贸然说什么。他见我不热心,便将你们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地讲给我听了。”
“就凭这些话,姐姐便觉得我心里喜欢他更胜于琚桀么?”她小声嘟哝,有些不服气。
贤妃笑道:“我何时说你喜欢阿墨了,我只说你陪伴阿桀的理由没有一件关乎情爱,可没胡说过你对他的意思。他的一面之词,自然只能看出他的头绪,怎能断出你的心意呢?。”
“噢~所以姐姐屏退宫人,现在是想听听我的一面之词。”
“不错,你若怕他话里有偏颇,便说说你的版本。我今儿也来充一充判官,断断你们这桩风流案。”
张漫仿佛抱住了靠谱的神,心里藏的事儿是竹筒倒豆子一点没保留全跟贤妃说了。从如何穿越至此地开始,到今时今日为止,中间细节一点不落,与两个男人之间的纠葛也娓娓道来。只隐去了心中想要营救顺王的事情。
她可憋坏了,她毕业第一天就来到这个陌生又可怕的封建社会,不懂人情世故,又没有这些人的心眼子。从前还能在密会祁王时吐露心声,如今他篡位成了皇上,她又没有说话的人了。此刻拉着贤妃的手是边哭边说,一把鼻涕一把泪,滋儿哇乱叫。
她好容易说完,贤妃看出了其中的蹊跷,问:“可是,你为何一边记挂阿桀的死,一边又做香囊又写诗的讨好阿墨呢?你如今已是良妃,他也未曾在吃穿上苛待过你。”
“这……”她在犹豫要不要把救顺王的事情告诉贤妃姐姐。
“你并非假情假意心口不一之人,莫非有何苦衷?”贤妃狐疑。“你说你已回不去你的世界了,那还有何缘故值得你去讨好阿墨?”
自己在这些高门贵族之人面前,好像一张白纸,琚家兄弟能轻易看透她,贤妃姐姐似乎也快问出答案了。
她纠结一番,道:“我愿坦诚相告,但请贤妃姐姐务必为我保密。若如贤妃姐姐所说,心中对他二人并无偏袒,两人都视作胞弟,从前也诚心嘱托我照顾好琚桀,那么琚桀的儿子,姐姐是否也不会坐视不理?”
“你想救顺王?”
她坚定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