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太宰治（合） ...
-
“居然在标签社会中都会产生这种想法，那边的中也先生是遭遇了什么。”
“闭嘴，＜立原＞。”
〔中原中也总是能听到别人夸赞他的强大、夸赞他的自信，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似乎无所不能。
但世界上并不存在无所不能的人。
即便他能清楚的认知到这件事情，也依旧没有任何用处。
“如果是中也的话一定可以做到吧！”
“中也可是自信家族的人。”
“没错，中也做事的时候一定有信心。”
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可很多事情并非他本身的选择。
当各种各样的声音在他耳边围绕时他总会做出违反本心的事情。
为了同伴、为了承诺、为了责任……
这是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他控制不住的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每一次选择时的意志是否属于自己，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受到了他人语言的操控。
但反思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不管他开始是怎么想的，最后都会深陷泥潭，做出不符合自己性格的选择。
他好像变成了自己标签、自己身份的提线木偶，但即便他变成了这样也没有放过他。
在做出不属于自己的选择，行事失败后，他似乎总能在耳边听到别人的窃窃私语。
“什么啊，原来他也做不到。”
“他不是自信家族的人吗？怎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到，明明都答应帮我出头了。”
“这家伙真的是自信家族的吗？”
“别这么说，自信家族也不是有自信做成每一件事情的。”
“话是这样说，但自信家族的人真的这么胆小吗？”〕
＜太宰治＞漫不经心的笑了：“是小羊啊，所以说＜中也＞会被背叛不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吗？”
可笑的、曾经用情谊和责任束缚住＜中原中也＞的羊组织，还有一次次心软、从来没有坚定过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看了＜太宰治＞一眼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的看着银幕上的自己。
这种无声无息的沉默更加压抑，让旁边的人没有一个敢过来搭话。
〔“你可真厉害。”种田山头火敬佩般的说道，“这种话听着就让人火大，你不仅记下来了，还演绎得栩栩如生。”
“当然栩栩如生，现在他们都还在我耳边絮絮叨叨。”中原中也烦躁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几天前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我印象里恍惚有的朋友，现在我基本上都可以通过声音想象到他们的表情了。”〕
另一个角落里，安静看着影片的＜费奥多尔＞露出微笑，紫色沉淀至暗，带上了魔性的光：“找到弱点了。”
森绘春树没有对太宰治撒谎，他的故事《标签社会》确实被童话梦入侵了。
果然，想要展开范围巨大、容纳人数百万人的精神系梦领域，森绘春树独自一人是办不到的。
在脑海中想象一个苹果、一间房间，乃至一栋楼，问题都不大，但要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座容纳百万人的城市，没有模型是完成不了的。
对方选择《标签社会》作为梦世界的模板，一是因为对方自己作为作者能把控内容，二是《标签社会》的主题能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搭上一点关系。
但想要达成最终目的，仅仅依靠《标签社会》的力量是办不到的，所以对方载入了另外的元素。
“只要把载体的主线彻底崩坏掉，这个梦中世界就会因为想象构建不足发生崩塌。”
如果森绘春树用其他元素补救，那就更简单了，只要让故事双方产生冲突、矛盾，这个世界就会出现错误。
比如，面前的两个故事就在互相影响、融合，它们之间相互的扭曲和改写，已经形成了银幕里中原中也的现实浅层记忆入侵到梦世界的幻觉。
被称作魔人的青年像一个合格的观众，安静的看着面前的影片，静静的收集着各种资料。
〔751号怜悯道：“也就是说你做事不是出于自己的选择，是被语言操控的，操控你之后，你没做好又来责怪你。这是在精神操控你吧！”
“精神操控？！”
种田山头火认同道：“我也觉得很像。通过语言、情感诱导你的行为，在你行事失败后就打击你的自尊，一点点摧毁你的独立思考能力，让你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然后对方趁虚而入，进而让你产生依赖感，最后精神操控你。”
“真的吗！？”中原中也大为震惊，十二岁的少年不知人心险恶，还带着点天真的可爱。
“你信不信他们下一步就开始道德绑架你，然后用身份、情感、责任逼迫你行事，你不愿意他们就开始阴阳怪气，指责你、怀疑你，等到最后你就会觉得自己一事无成，唯一能拿出手的就只有童话梦仙子这个身份。”〕
说得不错，羊组织就是这么对待＜中原中也＞，甚至让＜中原中也＞一度觉得自己拿不出手，唯一的能力就是手上的一张异能力好牌。
种田山头火不愧身居高位，见过的人和事都多，对人心的险恶见地一针见血，就算失忆了也带进了潜意识中。
如果最后那句话没有提到童话梦仙子就更好了。
〔小少年思索了最近的所作所为，从怀疑变为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受伤，最后露出了大受打击的模样。
751号：“他怎么了？”
“应该是发现自己周围都是人渣了吧，毕竟他说对他进行精神控制的人很像他的朋友。”〕
＜中原中也＞的部下忍不住看了＜中原中也＞一眼：“＜中原干部＞……”
“想说什么？”
“您很好的。”
“是啊是啊，上司特别棒！”
“没错，大家都想当＜中原干部＞的下属。”
“这么好的上司给我来一打！”
“啊，”＜中原中也＞不自在的侧过头，“我知道了。”
他知道大家在安慰他。
也知道真正的朋友该是什么样子。
他有过真正的朋友，虽然最后失去了。
〔两个成年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对小朋友梦醒后的怜悯之情，芥川龙之介看不懂成年人沉默的交流，认真的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需要在下帮你吗？”
橙发少年恹恹的：“你有什么办法？”
“在下帮你把他们都扔到红颜料泳池里，只要他们一想爬上岸在下就用罗生门把他们抽下去。”〕
“不愧是＜芥川前辈＞！”
“不要打扰＜中也先生＞的情绪外露啊！他可是上司啊！”
＜立原道造＞捂脸尖叫的模样看着＜中原中也＞都觉得自己丢脸。
但想了想风口浪尖的＜芥川龙之介＞，最后他别过了脸一句话也没说。
〔中原中也摇头：“不不不，他们会淹死的吧！我还不想你去坐牢。”
“不想伤及性命那就反方向操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种田山头火出主意，“只要他们说一句话，你就对他们说一句意思相同的话。”
“如果他们说，中也我们是朋友，你会帮我的吧。”
“你就回复他，我们是朋友，所以你能先帮我吗？之后就把他拉到你其他需要帮助的‘朋友’身边。”
“如果他们说，大家一直把中也当做领袖，这件事情还是你出面比较好。”
“你就回复他，什么事情居然天天要领袖出面，你们连一点事情都处理不了，不羞愧吗？”〕
好一个反向操控！
＜中原中也＞钦佩的看了一眼银幕上哪怕失忆也相当厉害的光头，然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太宰治＞。
“不会吧、不会吧！”敏锐的捕捉到对方视线的＜太宰治＞发出怪叫，“小蛞蝓不会以为这东西能对我有用吧？”
“呵，是哪个一股咸腥味的青花鱼在说话。”
＜中原中也＞从来没想过种田山头火的教导能对面前的＜太宰治＞管用。
毕竟面对阴阳怪气的话，＜太宰治＞只会毫不在意的继续搞怪。
道德绑架只能绑架有道德的人，阴阳怪气也只能讽刺要皮要脸的人。
而＜太宰治＞无论怎么想都不在此列吧！
〔被靠谱的成年人教授了一个多小时反向精神控制的中原中也听得眼睛亮晶晶，甚至拿出了本子复习记录。
在大家聊得差不多，中原中也现场试验了之后，小少年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有用诶，他们都不说话了！”
“刚刚骂的很难听吗？他们说什么了，你怎么回复了这么久。”
“他们说我是不是不把他们当家人朋友了，是不是要不顾情谊与恩情离开他们了。我就反问他们有没有把我当做家人朋友，然后我把我做过的事情一件件说清楚，再问他们我欠的恩情有没有还完。”
这也太惨了吧。
中原中也说了十五分钟啊，十五分钟！
光是说就说了十五分钟，种田山头火都不知道对方真正做那些事情花费了多少时间。
不过，中原中也耳朵边的声音消失，莫名的让他脑海中浮现了一则笑话。
A：他刚刚骂我！骂得很难听！
B：他骂你什么了？
A：他把我做过的事情当着我的面说了一遍。〕
＜坂口安吾＞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一言难尽的看着银幕上的光头。
他的长官失忆后居然还有闲心自顾自的讲冷笑话，真不愧是种田长官，有一颗大心脏。
因为银幕上的事情再次成为显眼包的＜种田山头火＞觉得自己已然习惯得波澜不惊了。
〔眼见事情差不多解决，芥川龙之介起身告辞：“天色晚了，在下得先回去了，不然家人会担心的。”
“再见，芥川。”
几人互相告别后，中原中也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的问道：“你们晚上没地方住吧，要不要先来我家？”
小少年第一次邀请红颜色内其他家族的朋友来自己家做客，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751号遗憾拒绝：“不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得尽快带种田在红颜色领地里走一遭。今晚我打算带他去热情家族的朋友家里住宿，看看他是不是热情家族的人。”
“好吧，热情家族离自信家族不远，我带你们过去吧。”
种田山头火：“你带我们过去？”
“就像现在这样。”
小少年露出了一个要进行恶作剧的小小笑容，却又带上了少年独有的热烈和张扬：“走了！”
三人周围的地面忽然下陷，暗红的重力均匀分部加持在地面上，受到重力加持的地面向四周开裂、下沉，然后重力骤然减轻。
“四月小姐，麻烦你带我们一程了！”
“啾——”
轻啸从身后的林间传来，青色的暖风拂过，巨大的蘑菇轻晃着居然发出了宛若银铃碰撞的声音，植物抽芽争相开出了烂漫的花。
背上着五彩羽毛的鸾鸟探头，在阳光与鲜花的衬托下愈发光彩夺目。
它煽动着的翠色翅膀在腾空时骤然变为了火般热烈的红，尾部的羽尾变换着光彩，或为晴空的雨、或为幽异的蓝、或为染粉的紫，似乎在它的影子掠过大地后，大地上的缤纷色彩统统装饰在了它的羽尾上。
春神的使者、吉祥如意的祥瑞在三人周围盘旋，宛若流动的彩色光带。
在围绕着三圈后，它鸣叫着一飞冲天，紧接着青色的风托起重力减减后的地面，三个人随着绚丽的彩色腾空而起。
一栋栋楼大的蘑菇化为了小小的伞柄，挤挤凑凑的黏连在一起，跃过了蘑菇平原、飞过了丹霞山脉，穿过了浮空水域，三个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泉镜花＞眼睛亮晶晶：“好漂亮。”
是梦中的场景、现实中童话书的具现，人类想象的极致之美映入了她的眼底。
“是啊，大城市的梦都截然不同呢。”与＜泉镜花＞鸡同鸭讲的＜宫泽贤治＞点头。
另一边＜太宰治＞阴暗呢喃：“为什么小蛞蝓可以有一只鸟啊、为什么小蛞蝓能有一只鸟……”
“不知道，不过青花鱼也飞不起来，只能在湖里傻乎乎的飘吧。”
＜中原中也＞发出嘲笑。
〔“热情家族的驻地只要沿着右边的路走二十分钟就到了，这附近的家族驻地比较密集，如果你想去其他家族看看也很便利，唯一需要注意的一点是西南方向的坚定家族，坚定家族最近很危险。”
“危险？”
“怎么说呢？”中原中也眉眼拉耸下来，“有坚定的信念是一件好事，可是过于偏激得相信自己就不太妙了。”
“坚定家族的童话梦仙子森鸥外，似乎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世界上的颜色家族哪一天就会互相大开杀戒，有人尝试着说服他，但是没有半点用处，他依旧自顾自的在家族驻地边缘布置武器，而最近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从哪里得到了一件神奇的童话道具，居然让坚定家族的所有人相信了他的话。”〕
啥？谁！童话梦仙子森鸥外、被害妄想症、布置武器……
坚定家族的森鸥外，听起来怎么这么像——
一个港口黑/手党成员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首领，觉得自己迟早死在吃瓜的路上。
〔“在我跟四月小姐离开族地前，听说他将坚定家族自立，成立了一个坚定王国，他训练军队，似乎想要通过军队镇压别的标签家族，掠夺对方的标签并贴上坚定家族的标签。现在大家都很害怕，认为森鸥外已经感染了劣化病毒，从童话梦仙子变成了黑/童话女巫。”〕
被平行世界说是中了病毒成为黑/童话女巫的＜森鸥外＞环视四周看过了的暗搓搓视线，忍不住咳嗽一声。
＜中原中也＞掩面：“BOSS，我不是故意的。”
“我明白的，＜中也＞不用说了。”＜森鸥外＞的笑容显然带着点无所谓，“平行世界的事情跟我们无关。”
“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无关！”＜太宰治＞觉得自己找到了快乐源泉，扭成了蛆，“那边的中也不是说的挺对吗？”
“闭嘴，混蛋＜太宰治＞！不要抹黑首领！首领英明神武，无需质疑！”
虽是如此说的，但看着银幕上的童话梦仙子和黑/童话女巫这几个字，再看了看关联起来的中原中也和森鸥外，港/黑良心还是有点不自然。
“噗呲，哈哈哈，你看看你自己的表情吧！”
不过，劣化病毒是什么东西？他怎么没听森绘春树提起过这个设定？
〔种田山头火：“掠夺并修改标签可行吗？”
751号忧心忡忡的回复道：“只要不伤及性命就可以，《标签社会法》没有明文规定，应该可行。”
中原中也：“可行，森鸥外能洗脑。反正如果你们要去西南方向的家族就绕路吧，离坚定家族远一点，万一是劣化病毒就完了。”
751号郑重点头：“明白。”
中原中也跟两个大人叮嘱完注意事项后，正打算跟大家分道扬镳时，鸾鸟轻声鸣叫了起来。
“啾啾啾，啾——”
中原中也指着自己：“四月小姐认真的吗？要带着我一起去旅行？”
“啾！”
“我确实想去但是……”
“啾啾。”
“好吧，我没有事情做，也没有人会拦着我，旅行确实是我的梦想。”
鸾鸟的声音越来越雀跃，小少年看着天空盘旋的飞鸟无奈笑了笑，然后跟两个还在原地等情况的朋友挥了挥手：“四月小姐邀请我一起去旅游，期待下次再见。希望你们能心想事成，万事随愿。”
“再见，中原！”
“有缘再见！”〕
“出去旅行完成自己的梦想了。”
“没有被束缚住的四月鸾鸟，真好啊。”
〔目送着鸾鸟载着中原中也再度起航，领队者751号重新带路：“走吧，我带你去热情家族找我的朋友。”
“我想问问劣化病毒是什么？”
“种田很好奇劣化病毒？”
“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
“听着种田，劣化病毒是标签社会中最危险的东西，它会腐蚀你的内心、搅动你的心灵，让你无时无刻不得安宁，你会成为妒忌、恶毒、痛苦、欲望、疯狂的集合体，它会让好的变糟、会让坏的堕落，让你身上的标签彻底被抹黑。”
“如果说反向标签的颜色或多或少带了点暗色，那么感染了劣化病毒后，你身上的标签就会彻底变成涂改不掉的黑，它是标签社会中唯一的绝症。”〕
＜国木田独步＞分析：“《标签社会》中应该没有这一个设定。”
森绘春树试图通过梦让横滨人民团结起来达成目的，怎么可能会在梦中世界设立绝症。
“是《标签社会》被童话梦反噬的恶果，不过应该不致命。”
正经了不到一秒，＜太宰治＞摆摆手：“诶啊，不用这么担心，＜国木田君＞，反正中年无发际线老男人会想方设法解决这件事情的。”
“我对那个森先生可有自信了，他绝对没问题的。”
＜太宰治＞过于斩钉截铁的话，居然一时间让＜中原中也＞都不知道该做出何等反应。
“毕竟心底都是黑的家伙，怎么会怕标签染黑？”青年低低的笑着，让听着的人带上了一丝毛骨悚然感。
“＜太宰＞我说过的吧，再污蔑首领你就去死！”
“诶，这算污蔑吗？这不是实话实说吗？”＜中原中也＞跳过去拽着＜太宰治＞衣领。
“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放下＜太宰＞！”＜国木田独步＞下意识压着他已经不能使用异能力的日记本。
＜森鸥外＞：“冷静，＜中也＞！”
“切。”＜中原中也＞咂舌，脸色难看的放下＜太宰治＞。
“诶呦，别那么激动，”重新回到座位上的＜太宰治＞理了理衣服，“我只是试探一下。”
“哈？”
＜中原中也＞气笑，刚准备说话就听到太宰治施施然继续道：“结果这个影院虽然禁止了我们的异能力，却不出声禁止暴力冲突呢。”
银幕上的人说着话、银幕下的人吵着架，双方都不知道，他们很快就碰上了传说中的劣化病毒。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太宰治（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