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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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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自己的“住所”边,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居然发现背后的那面水池里映出一个白花花的影子来!
他以为是自己的倒影,但又颇好奇地盯了一下,这下他心里炸毛了:那似乎是一个人的脸!
他立马跑到自己的石堆边,伏下身来,再向后看去,却什么也没有,但隐约觉得那道多日不见的绿光在视线的尽头一闪即无!
绿光必定是狼,可是水中映出的人脸又是怎么回事?并且感觉是一个女人的脸!难道我自己眼花了,把自己的映像看成女人了?
或者那头狼是个狼人?长着人脸的狼?
也许是多日只吃鱼不吃青菜,体内缺乏什么维生素造成的幻觉吧?
他自言自语着。
待他再在附近巡视一遍,确定无有狼的踪影后,才略为安心地躺下睡觉。
躺在床上,眼望洞顶,高不可测,一片雾气。虽然能感觉到极高的地方可能生有鸟类,因为他感觉有鸟的粪便落下,但却从来看不到。四周白花花的雪花石壁,倒是好看,如果这里没有狼时常窥伺,鱼也足够吃,那这里还真不失是一座殿堂,并且我是那个当之无愧的君王——没人跟我争啊!哈哈!可惜没有哪位帝王的殿堂里尽是石头和苔藓,游泳池倒是天然且超大,还是温泉水!
“唉,你就自娱自乐吧!”他自嘲道,“瞧瞧我这孤独的帝王!”
这一觉睡得实在太沉了,他感觉应该是第二天,应该起床了时,发现自己仍然睁不开眼——不是睁不开,是眼被什么给蒙上了!
他想去掉蒙眼的雾气,但又发现手被捆住了!
动动腿脚,腿也被捆得结结实实的!
天啦!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狼难道还会捆绑人?不太可——能吧?
他动了动,发现全身上下,只有嘴没被堵上。
是谁?有人吗?他这些天来第一次叫出了声!
有人吗?
他再叫时,感觉有一根冰冷的手指从他脸上掠过,他的毛发直竖起来:难道这里还存有野人?这被野人活捉可如何是好?
嗯嗯……野人在说话吗?发出奇怪的声音的,应该就是野人了!
你是谁?会说人话吗?
他说完觉得自己说的话有语误,但又无法收回了。
回答他的是嗯嗯啊啊的几个音符。
把我眼上的东西弄开!
他叫道。因为他开始有点感觉应该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如果是野人或者是狼想吃掉他,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地把他捆扎得如此结实,还把眼蒙上?
可得到的又是一根手指的冰冷拂过,和一阵啊啊呀呀的回答。
他觉得事情变得蹊跷起来。
听语音,对方似乎是个女人——是的,一定是的,原来我并没有眼花,我曾在水里看到过那个影像——原来真是个女人!难道,这里既有狼,又有女人?那她和它又是如何到了这地方?难道这里真有一个能进来的入口?这想法令他心里一个机伶——要是真的就太好了!
可是这个女人又太诡异,她为什么不会说人话?她那些咿咿呀呀难道是另外一种什么语言?难道我到了另一个国度??
他使劲摆头,想把蒙在眼上的东西给弄开,但那东西似乎粘在他的皮肤上,丝毫不动,摆掉的希望实在渺茫。
他只得再开口:
你是谁?是个姑娘吗?求你把蒙我眼睛的东西弄开好不好?要是你也是人,我们就不是敌人,就不用这样对待我呀!我不是坏人!我不是自己想来的!我是偶然的原因掉到这里来的!我——
他感觉到哗的一声,眼前的东西揭开了!
他觉得眩晕了一下:眼前是一个白花花的女子!
当然,说女子太文明了,确切地说:眼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野人!
这个野人虽一看就是女人,但也跟常识里的女人不同,她不仅有一头长得拖到地面的白发,身上也是白绒绒的,并且!这个女人的眼睛——发出的竟是绿光!
啊!
原来如此!原来一直以为的狼,竟是一个野人!
这个依依啊啊的野人,不如说是女人,正用一根粗粗的棍棒,指着他的眼睛——她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但显然她的肢体语言非常明显:你不要乱动乱叫,否则我不会客气!
吉杰心里这个委屈呀!我招谁惹谁了,莫明其妙地掉进地洞里,好不容易活下来了,现在又落到一个不能沟通的女野人手里——不过,她再怎么说也是个人,不会吃了我,这真不错了!要是真的是一只狼捉了我,那我还有命在?不可能啊!
我真得感谢这个女野人的祖宗八代!!
他脸上不由得竟露出了微笑。还向女人点了点头。
女人又是一番啊啊怪叫,并且用棍棒在他面前绕了几绕。他在心里把她的这一番恐吓翻译成人话:你小子老实点!我可是很可怕的!别以为我好欺负!哼!
他理解了她的用意后,连忙在脸上露出软弱和痛苦的表情,并且哼哼起来。
他想:虽然女野人不能沟通,但跟她似乎情感上是共通的,她似乎颇能理解他的感觉。
他一番表演果然奏效,女野人不再紧张地直盯着他了。她把他拉拖到一个角落处——这时他才看明白,他已经被人家搬离了老巢——这地方完全跟原来的洞中不是一个环境了。
他想不通这个女野人何以用这么大的力量能将他弄到另一个地方——他搜索了这么久,本来以为这个洞他都搜遍了,却原来还是别有洞天!这女人居然藏在这么一个地方!
但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他并不知道,因为他看出来这是一个小洞,洞大约只有五六平方的样子,顶有两三个人的高度,入口极小,一个人可以弯腰通行的样子;这洞很显然是个天然洞穴,因为四周不见泥土,全是石壁。好在这里没有水雾,洞顶也不滴水,并且更重要的是:有烟火气——居然在在石壁的最里头看到有碗筷——自然并不是真正的碗筷,仅是一块凹陷的石块,权当做碗,还有一双筷子,也只是两根木棍。而在石壁的一个较低的地方,居然有烧火的痕迹——他看到这些,眼睛一下子潮湿了!
天啊,人迹罕至,但毕竟有了人迹!
他真想拉住这个女野人哭一场!他想跟她说:我们可是同类啊!在这个鸟兽都无踪迹的地方居然能遇到同类,这是什么奇迹?
但如何有效地与女野人沟通,让他头都大了一倍。
首先要让她不再跟他敌对,再就是让她能说出人话就好了。这样他就能了解她的来龙去脉,共同商量办法,就算再不济,最终也出不去,但有一个伙伴,在这种地方也是一个好的神灵给安排的吧?
他于是说:吃,并用眼睛一直往她的碗筷那里扫视。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并没有动,他觉得挺难为情的——居然向人家要吃的,而显然,女野人根本就没有储备,她的碗里空空如也,那堆烟火的痕迹,也应该是好久不曾有过了真正的烟火了。
女野人再次用那块布——应该不是布,但不知是什么东西把他的眼蒙上了。他表达了强烈的抗议,但抗议无效。女野人蒙好他的眼睛,扬长而去。
过了颇久,他估计有大约两三个钟头的样子,女野人回来了。他并没有听到脚步声,反而,一点声息皆无,他感觉到一条很小的鱼被她塞进了嘴里。
他赶紧把鱼吞了下去。要知道,鱼现在已经很珍贵了,他自己捞一条鱼已经比较费力了。因为附近的水池里的鱼被他几乎捞完了,而远处他因为怕受到狼或者其它未知敌人的袭击,并不敢太走远。
但现在吃掉女野人的鱼还是让他自责:也许她也快没有食物了呢,不过显然看她的样子在这里生活很久,应该有生存的门道了,所以也不必太担心;但她如果这样继续捆绑着他,那他不仅帮不了她的忙,反而会成为她的负担。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女野人给了他第二条鱼。
他不由自主地说了声:谢谢你!
这几个字他知道女野人根本不会听懂,但谁知他说完之后,女野人竟把那块蒙眼的“布”给取了下来——她眼睛亮亮的,他感觉她似乎有点点泪光——但女野人把头扭向了一边。
原来野人也有感情——重要的是:她听得懂他的话!
这下可就太好了!
他想了一下,怎么跟她聊聊,好让他知道她的来历。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问道。并直视着女野人的眼睛。他要从中发现她是否能完全理解他说的话。
女野人抬起头,望了望天空——也就是洞顶。但并没有发出声音。
好的,我明白了,你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我也是,我从上面掉下来时间不是太长,但是我也吓坏了。
我现在快没有鱼吃了,你是从哪弄的鱼?
她盯着他,啥也没表示。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我叫吉杰,我今年32岁。你多大了?你有20岁吗?你来这里多久了?
女野人完全没有任何表示。吉杰又有些气馁了,也许她并没有听懂他的话?
唉!这可怎么好!
你把我放开好吗?把那些捆绑我的东西弄掉?我这样很不舒服。
他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她。她的眼睛雾茫茫的,因为眼睫毛也是白的。
我不会伤害你,因为我也跟你一样是人,并且是不幸的人。我们要是能互相帮助,也许会活得更久一些。
他感觉到女野人的眼睛眨了眨。
能把我解开吗?我也可以抓鱼的,也许我去抓鱼给你吃,你还不用再去抓鱼了呢。
他心想,我似乎并没有自己吹嘘的这么有本领呢。但没办法,这个女野人不太能理解我的话,那就只好说得更夸张一点。
你也看见了,我的“家”里有一堆石头,可以攻击狼——
呸,说啥哩,当时是把她当狼了,现在没有狼了。
不过没有狼更好了。
他自己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他从女野人眼里读到的是迷茫,也许她根本不知道狼为何物呢。
狼很凶的,眼是绿的——
他觉得自己不知道在说什么,到底还是把她当狼呢。不过管他呢,反正她也听不懂,那就只管说吧,也许她能从这许多话里听懂一些也说不定。
他觉得说得累极了,最后居然睡着了——自从掉进洞中从来未有的睡得这么踏实过。
他在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女野人并不会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