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森林》凉鬼鬼

7、七、饭局

　　搬出去住……什么意思？

　　于是冰糖冷笑一声，呵呵，凉鬼鬼，亏你成天沾沾自喜自以为对谁都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其实你眼里看到的，一直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

　　小喜沉下脸，冰糖你不开玩笑？

　　不开玩笑，租的地方我都看到了，人也就是前天我们撞见的那个。

　　什么人……什么意思……

　　冰糖丝毫没有睬我的意思，王小喜正要开口，却突然听见有人嗵的进了门，又咔嗒一声锁上门。

　　听说猫猫……要搬出去住……怎么回事？

　　抬头，盐粒儿——终于来了个与我一样一脸迷惑的人。

　　唔，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理解，同居罢了。

　　冰糖这家伙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不论说什么都能如冰箱里的冷冻牛肉一般□□。

　　同居？！怎么了？和谁？为什么？

　　怎么了？算不得什么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够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

　　没错，你说得很对。

　　循声转头，立在门口的，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炯炯目光镇定的猫猫。

　　第二日，晚六点。

　　曾君穿着纯白T-shirt淡蓝仔裤，一幅阳光大男孩的样子在湖光饭店的门口欢迎了我们——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猫猫这样一个糊里糊涂什么事都没个准的傻孩子，能成为这样一个人物的女友。

　　入席，落座，想来诸妖怪们都尚且还有些许晕菜，纯白T-shirt男孩已经胜券在握似的开了口。

　　谢谢大家这么久以来对猫猫的照顾，我先敬在座的姐姐妹妹们一杯了。

　　从桌子底下踢了踢离我最近的盐粒儿的脚，唔，这小子，嘴还满甜的。

　　大家跟我都还不熟，所以我想对这件事肯定特别多疑惑，没关系，咱们边吃边说，相信最后能让诸位姐姐妹妹们放心地把猫猫交到我手上。

　　暗笑，我们放心有什么用，要猫猫的爸爸妈妈放心才行啊。

　　对，只有她父母同意，这件事我们才能觉得妥当。

　　王小喜义正言辞的把我的暗笑放大了声音，错愕的望向她，看到的却是一幅大义凛然的圆圆的脸。

　　Ft, 小喜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了……

　　我的爸爸妈妈都知道了，他们没有意见。猫猫倚在曾君身旁轻言细语，却不知为何听不出一点甜蜜的感觉。

　　呵呵，咱们一开始气氛就这么紧张可不好，来，先吃菜吧。

　　曾君微笑的脸上，依旧是胸有成竹的神色。

　　国人行事，多习惯在饭桌上解决。不论多么困难的话题，你来我往三杯两盏，总能有所突破甚至迎刃而解，颇有点武当太极四两拔千金的味道。但是饭桌上的话，不可不信不可全信，譬如一句酒后戏言就能全盘推翻，便叫人不得不防那人前笑颜人后暗箭。

　　觥筹交错花枝乱颤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掉的剑影刀光勾心斗角。

　　不过气氛总算是缓和下来，对P大609这些久不知真肉为何味的妖怪们而言，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绝对是能收买她们的一条途径——果然只见王小喜的火力直接转移到离她最近的那盘清蒸鲈鱼上去——当然我不是说其他人就没有露出凶残之相，不过小喜你是我的主角我就只描写一下你好啦……

　　曾君微微一笑，俯在猫猫耳边轻言几句，抬头道，你就是王小喜？我知道你，你很了得。

　　是吗，嘿嘿，哪有。

　　埋头继续吃鱼，这孩子果然是很务实的……

　　我原来是T大的，现在已经在J城找到工作，很快就能付了首付，不再租房子。我是慎重考虑，才和猫猫一起做了这个决定。

　　貌似是对大家作自我介绍，两眼却只是一直盯着小喜。

　　哦？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门对门的朋友。

　　忽然安静，俄而坐在猫猫身旁的盐粒儿突然就拍着丫大笑，好你小子，这种事情竟然一直瞒着我们啊！那还说什么，吃饭了吃饭了。

　　王小喜却有些尴尬的抬起眼瞅一眼猫猫，猫猫报以歉意的一笑，仿佛有话，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笑而不言。

　　于是之后的话题就以猫猫在609的种种劣迹为主，譬如成天豁着兔牙到处乱飘，譬如公汽总是坐反出门总是迷路，譬如买东西犹豫不决整得店小二拿头撞墙，譬如一件衣服只穿一次然后就挂起来当摆设……

　　奇怪的是，突然开口叨叨不绝的说出这些逸闻的竟然是冰糖，那个我一直以之为雪女顶礼膜拜的偶像。虽然想来这些故事也应该在她们的人间真情研讨班里被打趣了好多次，我还是为我心目中的雪女突然融化了感到惋惜。

　　于是这厢只听见王小喜偶尔的轻声补充，以及凉鬼鬼和盐粒儿随时报以的捧场托儿似的大笑，曾君一手托腮一手搂着猫猫，不住地微笑或是点头。

　　那之后凉鬼鬼依旧按例把这些讲给了YY，他说哈哈结果你们被耍了吧，我说我在意的倒不是这个，我在意的，是另外四件事。

　　第一件是冰糖当时所说，凉鬼鬼你成天沾沾自喜自以为对谁都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其实你眼里看到的，一直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第二件是为什么那么孩子气的猫猫能把这么一件事情瞒了这么久；第三件是曾君为什么会那么在意王小喜，第四件，是冰糖那时与她平日判若两人的迥异表现。

　　YY不语，复又拍了拍我的头说，小丫头，多虑了。

　　我说嗯，但愿。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关于后三点，王小喜在那场饭局之后，竟也和李小嫩说了她与我一模一样的疑惑。

　　只可惜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