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森林》凉鬼鬼

16、十六、最终话。

　　曾君点点头，说大家都坐吧。

　　我和猫猫，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母亲不喜欢猫猫，猫猫也不喜欢我母亲，所以之前都没有跟大家提起过我。

　　病是红斑狼疮，并发肾衰竭。确诊是在4月，恶化是在10月。父亲和她的妈妈是9月来的J城，昨天刚送他们回去。

　　走的时候她说，一直很喜欢609的姐姐们，希望你们能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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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一直要瞒我们到现在……如果我们在她身边……起码……起码可以安慰……

　　我看见盐粒儿的泪水滚落下来。

　　她不过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告别方式。轻言轻语却刺痛人心的，还是冰糖。

　　你知道的吧，冰糖。小喜缓缓开了口，你好像全部都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冰糖盯着地板，不看任何人的脸。因为以前我有认识的朋友，也是死于红斑狼疮并发症。

　　为什么谁都不说，为什么都要一个人背负……

　　曾君看着乱成一团的我们，微微着慌，连忙道：“本来我想晚点告诉你们的，但是猫猫说，告诉冰糖就行，她会决定合适的时间……”

　　嗯，但我觉得，第一时间就是合适，而且今年，大家也都做出自己的决定了。冰糖突然抬眼看王小喜，凉鬼鬼却只觉得，冰糖眼角的余光，全部在自己的身上。

　　12月31日，P大四年生活里最后一次有意义的期末考试。04:00 p.m.

　　凉鬼鬼放下笔，对着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出考场，左拐，下楼，小喜从右手边跟上来。

　　明天一起去东岳庙吧。

　　J城的大小寺庙，这四年里两人已共同造访过许多。不言，点头默允。

　　东岳庙，主祀泰山神东岳大帝，并以三面环绕的地狱七十六司殿著称。旨在告诫世人，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两人竟都是无言。

　　阳光拍在肩上，没有温度。

　　入夜，王小喜圆圆的脸出现在床帘里面。

　　给小嫩的信写好了？

　　嗯。

　　表白了？

　　嗯……还要表白？

　　笑，小喜吖，捅纸很容易，不过还是得要个人来捅才行吖。

　　王小喜已经快速敏捷的钻进床帘，平躺下来。用手捧住脸。

　　我还是不相信猫猫已经不在了呢。

　　嗯，我也不相信。

　　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呢，鬼鬼？

　　不知道……以前我以为考完研，继续念书，如同家里期待的那样，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这只是模糊的想法，并不是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难道你还真想像以前说的那样去做幼儿园老师？

　　咩呵呵，有可能哦。只是说而什么都不做，对任何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像我之前那样，没有意义。

　　……我会给你寄明信片的。

　　嗯，一定。

　　后来我在J城机场，看着大厅锃亮的地板反光，自个儿发呆。

　　盐粒儿和冰糖拍了拍小喜的肩，快速的说了些什么，便一起看着我。

　　诶，小喜……

　　王小喜眨了眨眼睛。

　　深吸一口气，然后趁着这个子不高脸蛋圆圆的孩子两手都提着箱子完全不能防备的空当，快速的在她的左脸颊亲了一下。

　　我的明信片，记得哈。

　　当我从其他人的眼里读到震惊，鼻血，以及一点点愤怒的时候，便又自个儿开始笑了。

　　巨大的EQV渐渐消失在云端。

　　会幸福吧。

　　冰糖走过来，轻轻握住了凉鬼鬼下垂的手。

　　阳光依旧新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