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何以》贫僧法号未明

2、第 2 章

　　次日午时将近，张致方才悠悠转醒，发觉喉咙干得厉害，身子也乏力得很，哑着嗓子唤来了门口的小厮阿晋倒来了水，足足饮了三杯才觉着好一些。闻着自己一身的酒气皱紧了眉头，便起身去水房沐浴。半个时辰后，张致方身着灰色暗纹白底的圆领袍子，腰系镶玉皮革腰带，张致方不喜腰带上挂饰物，所以不曾佩戴过玉佩香囊什么的。回京以后的日子比起在边塞时，简直是闲得不能再闲了，这里倒是跟现代一样每七日称为一旬，只不过一到六日上朝，只一天的休沐，偶尔再去军营操练操练，处理些许公务也就无事可做了。张致方径直去了书房，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拿起毛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他想理一理某些关系，总在脑子里乱得很。如今朝中需要笼络他爹的皇子有三，分别是太子公孙靖，三皇子公孙弘和四皇子公孙瓒，当然，还有皇上也有嫌疑，毕竟自己比起父亲张铮，想来一个年轻儿郎在皇帝眼中要容易操纵得多了。而昨日皇帝的话，想给自己赐婚的有皇上，三皇子，甚至也有可能是二公主自身。二公主是四皇子胞姐，为何三皇子却想让这二公主嫁给自己，而且也没有听闻四皇子与二公主之间有甚不合的传闻，莫非是因为四皇子是这几位皇子中势力最弱的，而如果是太子胞姐长公主公孙蓉嫁给自己对三皇子无疑也是新的威胁。同样对于四皇子而言二公主嫁给自己必然也是乐于其成的，这个角度来分析的话几个皇子皆有可能是真凶，张致方想到此处思路便断了，也许只有等到日后自己慢慢去查了。想到定下的结亲的日子就在三个月后，更是烦躁，手肘摁在书桌上，轻轻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小厮进来问道“少爷，现在给您传膳吗”府里人之所以还叫着张致方少爷是因为张致方觉着自己年纪轻轻被叫成老爷怪别扭的，而且自己总是希望爹还在的，就吩咐下面的人依旧唤自己少爷。
　　张致方继续着轻揉的动作回道“嗯，上些清淡的吃食，晚些时候你随我出府”小厮应了就下去做事了。
　　到得酉时初，张致方带着身边的小厮阿晋出府了。张致方随意地逛着，好久都没有回过京城，出来放松放松心情也是极好的。走着走着突然被一抹白色身影吸引，怎么看怎么像表妹沈心，便跑上去试着唤了一声心儿，女子果然有些欣喜地转过头来，有些不可思议地道“怎会是表哥你，前几日听闻爹爹说你已回京的事，却不知这般快就能见到”其实沈心是故意偶遇张致方的，一别数年，心心念念着眼前人能够早日回京，盼着盼着终是回来了，可昨日夜里爹爹从宫里回来说圣上下旨赐婚的事，这才迫切地想见见张致方。
　　张致方也是一脸的欣喜，自三年前随父亲出征北夷再没见过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沈心，打儿时起就对这个表妹欢喜得紧，总怕被别人欺负了去，曾经还玩笑说长大后定要娶人家，如今倒是出落得更亭亭玉立了，五官更是精致，想来表妹如今也该有十七了。笑道“岂不是说明我与心儿有缘不是吗？”
　　沈心急忙嗔道“谁与你有缘，表哥惯会欺负心儿”
　　张致方道“心儿这是要去哪里”
　　沈心道“哦…我…我去书局”
　　张致方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了，便道“那我陪你过去吧，然后再送你回府，你就带着屏儿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往后出府多带几个家丁”
　　说罢两人去往书局，沈心不带家丁也是故意的，她私心里是想跟张致方多待会儿。
　　走得再慢还是到了沈府门前，沈心问张致方“爹爹昨日见表哥一力应酬也没有上前去寻你说会儿子话，今日都到了府前，表哥不进去见见爹爹吗”
　　张致方微微摇头“不了，我知舅父对我甚是挂念，但今日天色已晚，还是改日再来吧”
　　说罢张致方便准备离去，沈心见此有些急了，一咬牙扯住了张致方的一只袖子，脱口道“听闻表哥再过几个月就要成婚了吗”
　　张致方闻此转过身来看着沈心，停顿了片刻才有些无奈地道“心儿倒是知道得快，是了，昨日大殿上圣上赐婚，婚期就在三月后”
　　这些沈心都知道，但是他今日想亲口问问张致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情谊，她不知道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对自己到底是出于妹妹的爱护宠溺还是跟自己一样，无论如何，今日该是推掉矜持问清楚方能平心。沈心揪着帕子的手骨节泛白，微微仰头对上张致方的眸子，道“难道表哥对心儿只有兄妹之情吗”
　　张致方再笨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沈心的感觉他其实也不清楚，分开久了会想念，却也不知是对妹妹的还是对心上人的念，毕竟一起长大，很多感情真的弄不明白了。
　　沈心看着张致方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直等着他的回答，但是等了许久张致方也未曾说出半个字，沈心微敛双眸，有些牵强地笑道“怎么了？莫不是表哥还真的信以为真了吗？莫非只准表哥欺负心儿？”
　　张致方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心口，刮了刮沈心小巧挺翘的鼻头，笑道“得得得，往后啊，我可再也不敢了，你这话和模样可真是噎住我了，好了，快回去吧，不然舅父舅母该出来寻你了”张致方与沈心道别便走了，沈心望着张致方离去的背影良久方才转身回去。刚一进到自己房间沈心便关上了门，再也忍不住情绪慢慢闭上了眼，眼泪从眼角滑落，捂着嘴抽噎不止…
　　张致方刚进府门管家就告知贺飞来了，已然是久等了，张致方想这么晚了贺飞还赶过来告知，想必定是查到了些什么。进得书房张致方自顾自的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一脸严肃开口道“如何”
　　贺飞拱手回到“问过了□□那边，可以确定刺杀之人早在大军还在京都之时就已经被安插进来，此人身份也验证过了，是假的，但是□□里几个往日与其在军营里同住的人说，在刺杀老将军之前的几天，此人彻夜辗转难眠，平日里也是恍恍惚惚的，目前…只查到这些”
　　张致方良久开口道“此事本就不好查我是知道的，你继续私下里查着，切莫露出马脚”
　　贺飞应了便走了，张致方又联想到三个月后就要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公主成亲，想来自己一个现代穿来的不也得遵守这里的规则吗，无奈一笑，想必就这二公主也未必就想嫁给自己吧，事情查清楚之后不也是可以合离的嘛，公主肯定也不愁再嫁的，这样想来心情也好了一些，直到阿晋进来提醒他该就寝了才从纷飞的思绪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