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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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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正式开始之前，后台乱哄哄的。
陆翛还在做妆发，他坐在化妆台前，辰瀚坐在他身边。
陆翛紧张地捏住了辰瀚的手腕，掌心里全是汗。
上至导演、舞台监督，下至每一个工作人员，以及各位同台演出的团友，和退出了群舞的梁浩，都表示会配合他，万一出了差错，全力救场，让他千万不要有后顾之忧。
不管说这话的人是不是出自真心，陆翛都领情。
但每个人都特地跑来安慰他一遍，这反而让他的压力更大了。
辰瀚可能是觉察到他的不安，另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他没有票，赖导表示可以在第一排给他安排一个座位，那里通常都有预留的空位，但是他拒绝了。
“辰哥，你就过去吧，你坐第一排我在台上就能看见你，你等在后台我也看不见，还给剧组添麻烦。”
陆翛嘴里赶人，手里还是捏着对方不肯放。
辰瀚想了想也同意了，“等开场之前我再过去，再陪你一会儿。”
“你们兄弟两个感情真好。”临时过来帮忙的化妆师妹子感慨了一句。
陆翛心里一虚，忍不住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力气没对方大，失败了。
辰瀚特别没皮没脸的接下了化妆师的话：“是啊，小小现在是最脆弱的时期，我这个当哥哥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陪着他一起度过。”
化妆师妹子更感动了。
陆翛看了辰瀚一眼。
这人看着挺老实的，怎么跟谁都聊得来。
他在心里嘀咕道。
开演前丁然然和Sia也跑来后台找他。
无关人员其实是不能进后台的，但陆翛却看到然然和很多工作人员都很熟悉的样子，他们团一个群舞的妹子还特地跑来问她要了签名。
陆翛疑惑地看向辰瀚，后者保持着平易近人的微笑，但就是对陆翛写了满脸的“求解释”视而不见。
“想知道就自己去问，我不会告诉你的。”
陆翛从他脸上读出了这句潜台词。
不说拉倒嘛，嘁。
陆翛使劲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丁然然听说辰瀚在最前排VIP有座，当即就想要跟她大哥换座，还是Sia把人给拉走了。
Sia走之前似乎想对陆翛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留下一个担忧的眼神，说了一句：“Break a leg.”
“小姐，这句话对于舞蹈演员来说，是不太好的。”在陆翛旁边位子上的Farrar开口说道。
Sia愣了一下，“抱歉，这只是我和我弟弟之间一个迷信的小习惯。”
“不，是我应该说抱歉，我并不知道，冒犯了。”
“没关系。也祝你演出成功。”
“谢谢。”
这个小插曲立刻就过去了，姐妹两个离开后不久，辰瀚也被赖导叫上，一起去了观众席入座。
陆翛在候场之前踩着cue点上完的妆，一秒钟时间也没浪费。
心脏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手在发抖，视线在模糊，身周所有风吹草动都在耳中轰然炸响。
但当他终于跨入台前的那刻，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演出很顺利，只不过到了后半场，或许是今天一天使用过度，他的膝盖出现了一些异样的感觉，陆翛忍不住弯腰揉了揉。
和他在一起候场的Farrar见状，问了一句：“你没事吗？”
陆翛冲他点点头：“没事。”
小伤，不碍事，家常便饭，可以坚持。
Farrar沉默了一下，突然说道：“五年前我去罗马表演，你在罗马，我看了一场演出，很美，很震撼，你是我爱上华国古典舞的原因，Sai，你很厉害。”
说完，他拍了拍陆翛的肩，随着音乐上场了。
他的本意或许是鼓励陆翛，但事实上，骤然听闻这段并不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罗马旧事，陆翛反倒更难受起来。
他苦笑了一下，在自己的出场音乐中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些情绪留在幕后。
一百分钟的演出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他竟然成功跳完了整场，而且还保证了演出效果，没出任何意外。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全场掌声雷动。
陆翛和同样兴奋的华小凝击了个掌，率先上台谢幕。
走出表演状态，再来到这刺眼的灯光和热情的掌声之下，陆翛其实很不适应，为了缓解这种焦虑，他即兴表演了一段吸腿翻身。
鞠躬答谢完观众和舞群，一个妹子跑上台来献花，陆翛主动拥抱了她一下，花被他转送给了身边的吴语山。
下场后几位主要演员和导演一起接受了记者的采访，陆翛机智地拉了华小凝一起入镜，之后就只需要全程保持营业微笑就好。
采访完，赖导和担任执行导演的副团在排练室关起门来点评了所有人今晚的表现，才算正式下班。
众人都散了，陆翛被点了名单独留下。
“怎么样？”赖导问他。
“还行吧。”
“可以吗？”
“我觉得可以吧。”
“聪睿那边听说情况不大好，连续五天，你行吗？”
陆翛给出肯定的答复，她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
“明天也加油，状态保持住。”
赖导问完，就轮到副团贾涵了，这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子说起话来总是温温柔柔的：“小陆啊，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陆翛虽然不认识她，但她似乎对陆翛颇为维护，她的态度也显示出她对陆翛的了解和亲近，先前听赖导打趣说陆翛是贾团的心腹爱将之一，可能他们之间相处得还挺不错。
不过这些历史遗留下来的人际关系都和现在的陆翛毫不相干，他下意识眼神躲闪地避开贾涵关切的目光，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昨天早上醒过来吧。”
“那去医院看过了吗？”
“没有。”
贾涵满脸担忧，“你真的不要紧吗？可别硬撑啊。”
陆翛想了一下，“应该，不要紧吧？除了好多事情都忘了，身体也没有别的不对劲。”
“没事就好，等演出任务结束了，你还是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要是这段时间有什么不舒服的，比如头痛啊什么的，千万不要硬撑，知道吗？”
贾涵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陆翛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别不当回事，实在不行还有小梁呢，问题不大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都理解的。”
“嗯，我知道，谢谢副团。”
两位领导放陆翛去卸妆，他一回头，就看到辰瀚站在不远处，忍不住笑着跑了过去。
辰瀚一早就跟着赖导进来了后台，但他没有过来打扰陆翛，只是安静地站在不远处。
陆翛跑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改成矜持的慢走。
其实他觉得自己现在心情飞扬得特想往这人身上扑一下，但是，这里人好多，怪不好意思的。
辰瀚眼中带着笑意，却没有说话，陆翛停在他面前，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睛，也没有说话。
两人傻乎乎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陆翛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那些用眼神就能对话整整一章的人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黑科技吗？遇事不决量子力学之类的？
原谅他没攀科技树，只能从眼睛里看到眼屎。
哦，不对，他辰哥眼睛很干净，没有眼屎。
所以他连眼屎都看不到。
“走吧，我去卸妆。”
陆翛说着，伸手摘下自己的假发。
“你说我要不要也留个长发？戴头套怪难受的。”
“你不管长发短发都好看。”
“乖孙嘴真甜，爷爷喜欢。”
卸完妆往外走，后台出口那里挤满了人，华小凝正在给粉丝签名，看到陆翛从过道走出来，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陆翛回了她一个微笑。
他还在继续往前走，却见那些年轻的男孩女孩们举着手里的节目单，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嘴里喊着陆翛的名字。
其中竟然还有些成年人，只不过他们比起年轻人要冷静得多，站得也靠后。
陆翛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幸亏身后的辰瀚出手护了他一下。
“辰哥，他们是要我的签名吗？”他不太确定地扭头小声询问道。
跑得最快的女孩看着有些眼熟，陆翛花了几秒钟想起来，是刚才上台献花的那位姑娘。
这姑娘好像是陆翛的粉头，人群在她的指挥下排成长队，队伍长度不输给旁边的华小凝，甚至越来越长，因为不少人拿到了华小凝的签名后也不走，直接又换到陆翛这队。
小粉丝们有些会送上一件小礼物，有些则会羞涩地要求握手。
还有两个妹子拉着横幅，上面写道：
「恭喜角儿《砂砾之城》首演大获成功——最爱你的小安逸」
陆翛后知后觉地才搞明白，原来“小安逸”是自己粉丝的昵称。
他竟然也有粉丝了，真是神奇。
只不过，小粉丝们太热情，社恐发作很想跑路。
陆翛硬着头皮一个个签下去，鲜花和小礼物收了好多，辰瀚都要抱不下，粉头姑娘带着另一个女孩子体贴地帮他分担了。
站得久了，陆翛突然感觉膝盖上传来一阵刺痛，不由踉跄了一下。
辰瀚飞快地把手里拿着的几捧花束往粉头姑娘怀里一摞，第一时间扶住了他。
“你怎么了？”
陆翛皱起眉，把笔和节目单递还给对面激动的小粉丝，然后俯身揉了揉膝盖。
“有点疼，刚才下半场的时候就不大对劲。”
辰瀚二话不说把他抱了起来就往回走。
“哎？你干嘛？”陆翛吓了一跳。
“去医务室。”辰瀚冷冷说道。
“啊？应该没什么的吧？”他拍了拍辰瀚的胳膊，见对方不打算改主意，也就随他去了。
华小凝跟上来问了一句，陆翛连忙说没事，让她先走吧。
在拐弯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粉丝群，好像有点乱，粉头姑娘正在维持秩序。
真是个好姑娘。
都说粉丝的素质也体现了他们蒸煮的素质，看来“陆翛”人还不错——虽然这么说自己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过短时间内他可能是没办法找准自己的身份定位了，至少在“失忆问题”有答案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队医代文林下班正要走，看到陆翛被端进来，如临大敌：“这是怎么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