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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县衙牢狱年久失修,里头平时又不押着什么人,耗子“吱吱吱”的满地乱窜,到处蒙着一层蛛丝尘埃。

      闻瑶踢开脚边要往上爬的耗子,忍不住“啃啃”的咳嗽:“这高坝,真看出是个太平地界了。”

      “殿下。”祝临迎出来,习惯性的对闻瑶道:“那两人的胸口都有烙印,不过属下仔细看过,稍有些不同。”

      “你们从哪抓的?”

      “县衙附近的一处小宅院里。”

      “胆子真够大的。”闻瑶心想,怪不得孙吉翻了好几圈都一无所获,合着人家压根就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既然躲在暗处,想必是幕后之人,走,去瞧瞧。”

      这两人被五花大绑的困在柱子上,嘴里还塞着厚厚一团布巾,一看到他们就呜呜的叫唤,像是有话要说。

      闻瑶笑道:“两个男子住一处,生怕旁人不知道这当中有鬼似的。”

      肃卫道:“怕他们自尽,一照面就打晕了。”

      肃卫行事从来稳妥,比霍瑞可要强上百倍,可惜霍瑞嫌牢狱里太脏,不愿意进来,否则闻瑶真想让他好好学一学:“嘴巴里看过了吗?”

      祝临道:“看过了,槽牙里藏着毒药,方才已经取出。”

      闻瑶走到穿着麻布衣的男子跟前,盯着他打量一番,抬手扯出了他嘴里的布巾,男子立时凶神恶煞的喊道:“要杀要剐尽管来!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个字!”

      闻瑶眉眼弯弯道:“看模样,你也不过二十来岁,还这么年轻,死了多可惜呀,祝临,给他松绑。”

      “是!”

      祝临快步上前,将男子从放下来,那男子刚得了自由,便一掌挥向闻瑶面首,力道之大,掌风掀起了闻瑶额前那捋碎发。

      闻瑶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扭,男子便龇牙咧嘴的弓起了腰。

      “哎,我劝你还是不要做这种无用功,自讨苦吃,何必呢。”闻瑶放开他的手,按着他坐在布满灰尘的长凳上,仍是笑眯眯道:“嘴巴被堵了那么久,肯定渴了,祝临,叫人弄点热茶来。”

      说完,闻瑶顺势坐在了他对面,拉家常似的问:“听你这口音,是珲州人?”

      “是又如何!”

      “所以你跟假县令那伙人都是青教教徒?”

      男子没有应答,神色却是默认了。

      闻瑶也一副全然相信他的模样:“你们青教为何在胸口烙上这样一个印记?”

      男子道:“这乃布夜道人亲手烙下,只有愿为天下公明献出性命之教徒才能得此烙印,便是死后转生,此烙印犹存!”

      听起来可真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祝临送上热茶,闻瑶亲手倒了一碗,推到他跟前:“有点烫,慢慢喝。”

      男子心知无论如何今日必将一死,也不客气,端起茶碗大口喝了起来。

      有肃卫在旁边盯着,闻瑶并不怕他作乱,扭头看向柱子上绑着那个,笑道:“我瞧你比他年长一些,缺条胳膊缺条腿的倒也不可惜。”

      “唔——”

      “着急说话呀?你是想帮我解惑还是要骂我呢?”闻瑶看向祝临,祝临便上前扯掉了那人嘴巴里的布巾。

      那人一张口,竟是冲着另一个男子来的:“你这叛徒!怎能和敌人同坐一席!”

      闻瑶立即帮身旁男子辩解:“同坐一席怎的就是叛徒?他又没向我告密投诚。”

      男子听了这话,稍有愤慨。

      闻瑶用余光扫了他一眼,缓缓站起身,祝临立刻递上一支三角的尖锥。

      “我还从来没有在牢房里审过人,你知道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吗?嗯……看样子你是不知道,这个尖锥戳到人身体里,伤口很小,不疼,也不会留太多的血,但永远都不会愈合,即便敷上最顶级的金疮药,也会慢慢的发脓,腐烂,多戳几下,你就会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闻瑶话音未落,那人的脸色已然惨白一片。

      她忍不住笑,将尖锥放到一旁:“但我不喜欢这种方式,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不是。”

      “你究竟想怎么样!”

      “想给你留条活路啊,从这一刻起,每过一炷香,我就会拔掉你一片指甲,指甲拔完了,我就砍你的手指,手指砍完了还有手掌和手臂,你若能坚持到只剩下身躯和头颅,还是什么都不说,我便放你一条性命。”闻瑶指了指坐在长椅上的男子,语气轻快道:“让他带你回珲州去。”

      那人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一张脸在幽暗的牢房里显出几分阴森,但此刻没有什么比眼前娇俏的女孩更可怖:“士可杀不可辱!有,有种你就给我一个痛快的!”

      闻瑶叹了口气道:“你我二人在战场上相遇,我必然干干脆脆给你一刀,可谁让你落在这了,没办法。”

      “殿下,别玩了,办正事要紧。”

      闻瑶没回应肃卫,仍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很可惜我没时间等,那就依你的意思,给你一个痛快的,我问你,是谁让你们来高坝的?”

      那人身体虽在发抖,眼神却恶狠狠的盯着闻瑶,突然紧紧闭上了嘴。

      肃卫道:“他想咬舌。”

      闻瑶轻笑了一声道:“让他咬嘛,宫里的哑奴哪个有舌头,不都活的好好的,再说舌头咬掉了,不是还有眼珠子,祝临,给我拔掉他的指甲。”

      “是!”

      祝临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算不上利落,夹着那人的指甲扯来扯去,就是拔不下来。

      闻瑶转过身,见坐在那的男子面露不忍,笑着询问道:“你是否可怜他?不然你们俩换一换?”

      男子猛地避开视线。

      就在这时,被绑在柱子上那人满口鲜血的大喊道:“我说!我说!”

      闻瑶伸了个懒腰,正想继续盘问,孙吉匆匆走了进来:“殿下,百姓们自发来送粮了,吵着要见你一面。”

      “急什么,没看我忙着呢。”

      “来的人不少,我们态度总是要做足了才好。”

      闻瑶无奈,对肃卫道:“你接着问吧,他若乖乖答了,你千万不要伤了他性命。”

      肃卫薄唇微抿,点了点头。
      闻瑶便随着孙吉朝牢房外走去。

      出了牢房,她低声吩咐孙吉:“待会你带吴庆跟在这两个人后面,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都一网打尽了,这次别再给我丢脸,我方才都不敢看肃卫。”

      孙吉羞愧的低下头,喃喃答道:“属下明白……”

      百姓们到底更相信看起来亲切有礼的平叛军,不愿意大过年的撇家舍业去逃难,叽叽喳喳一商量,赶忙就凑了粮食送过来。

      因闻瑶答应过他们会按照米面行市的三成补偿,不少家里有富余的还动用了板车,拉了满满一车过来。

      见了闻瑶纷纷问道:“公主之前答应我们的,这会还作数吗。”

      “这别的倒是好说,可衫延城里的粮草眼看着就要被押运回珲州了,只怕到第六日不能还给你们。”

      “那……那要多长时间?”

      “正月十五之前可好?你们若不愿意,我也没别的办法。”

      闻瑶要是一口答应下来,百姓们反而会心生疑虑,她干干脆脆的推脱到正月十五,倒是让百姓深信不疑了,领头的老人抚了一把花白的胡子,代替乡亲们答应下来:“就这么说定了。”

      闻瑶笑笑,让人在府衙门前摆上几张书案,将百姓们借出的粮食一一记录在册。

      霍瑞看着一麻袋又一麻袋延绵不绝运进府衙的粮食,对闻瑶深感佩服:“这样下去傍晚之前就能筹到足够的粮草了。”

      闻瑶双臂抱怀倚在墙上,“嗯”了一声道:“今晚让将士们好好吃一顿,马匹也喂足了,明日一早就出发去衫延。”

      “带着这么多粮草,得走官道吧?”

      “粮食都借来了,也不差再借几辆车,珲州一时半会的搞不定。”

      霍瑞沉思片刻后道:“或许可以从兖州调一些兵马去珲州,一来有援军这仗也好打,二来就不怕粮草短缺了。”

      闻瑶看向他,眉梢轻挑:“可以呀,兖州屯兵有多少?抵达珲州要多久?”

      霍瑞是个不禁夸的人,立刻面露得意:“屯兵八万,大概十日。”

      按闻瑶原本的打算,四万多精锐骑兵拿下珲州轻而易举,但现如今横空冒出一批身份不明的死士,谁都不清楚这当中水有多深,实在没必要冒险行事,从兖州调兵的确是上上之举。

      “我这就去写一封信给兖州府郡守,你带着我的兵符,亲自去一趟兖州。”

      “为什么要我去?”

      “你提的主意,当然你去。”

      闻瑶才不会说她厌烦了在霍瑞面前伏低做小,这遭把霍瑞支开,等再见面起码得十日之后,这十日她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想想就开心。

      霍瑞却皱起眉头道:“我不想去。”

      “啧,你懂不懂什么叫军令如山,霍将军就是这样教你的?”

      “哼哼,看来殿下是忘记我们的约法三章了,你不说要对我好吗,反正我不想去,你可以让肃卫去啊。”

      “他不能去。”

      “他为什么不能去?”

      “因为……”闻瑶眼珠瞪得溜圆,像是让馒头给噎住似的,半响没说出话。

      霍瑞心里莫名酸的厉害,他何尝不知闻瑶有意将他远远支开,可闻瑶分明失去了记忆,对肃卫还这般……黏黏腻腻的。

      霍瑞气闷不已的转身走了,徒留闻瑶愣在原地,无声揣摩着自己的心意。

      比起霍瑞,肃卫办事的确要更牢靠,若要他去自然是能更有把握一些,起码不会出什么岔子。
      调兵并非儿戏,不能为着弄走霍瑞就随便托付。
      怎么看肃卫都更合适一些……

      可肃卫离开这么多天,她该怎么办。

      不管了,眼下从兖州调兵更重要。

      闻瑶定了主意,便快步朝牢狱的方向走去,正巧迎面碰见肃卫,她问道:“审完了?”

      “嗯。”肃卫神情淡淡的:“已经按照殿下的意思把人放了。”

      “那都审出什么啦?和梁国有关吗?”

      “未提及梁国,那人只说布夜道人身旁有个叫邢玉的谋士,抢占衫延,设陷高坝,两件事都出自邢玉之手,想必是这伙人的头领。”

      “邢玉……听起来像个女人。”

      肃卫微微摇头道:“臣问过了,是个男子,十分年轻。”

      闻瑶不禁好奇:“有这般心智,能年轻到哪去?”

      “具体年岁不知,大约二十上下,模样有些像女子,眼角有一颗痣。”

      听肃卫这么说,闻瑶更觉得有趣了,笑道:“倒是个人物,真想见一见。还有什么别的吗?那烙印说法不变了?那些烙印瞧着可是有年头的。”

      肃卫道:“有些事他们一口咬定,不愿吐露半分,剩下的,能交代都交代了。”

      闻瑶嗤笑了声:“除了这个邢玉,还能剩下什么,你问他们衫延城里有多少叛军,他们想必也不知道吧。”

      “嗯。”肃卫顿了顿道:“衫延和珲州隔着一个骋壁滩,衫延城一破,叛军无处可逃,再有便是,衫延城里的水养不活十几万叛军,除非将城里百姓赶尽杀绝,他们自诩起义,定然不愿把事情做绝。”

      “你说的对,衫延城不是能屯兵的地方,多数叛军还是在珲州。方才霍瑞出了个主意,从兖州调兵,一前一后合围珲州,我觉得可行。”

      “是可行。”

      “那你……”闻瑶不自觉清嗓:“咳,你以为谁去兖州调兵比较妥当。”

      肃卫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霍小将军。”

      “为何是他?”

      “殿下不想他去?”

      “这……倒也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两万霍家军离了他不行。”

      肃卫眼睫低垂,在赤浓的光下显现出两道浅灰色的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那殿下是要让臣去兖州。”

      闻瑶原本是这样想的。
      原本……

      “我记得你身边有一个兖州出身的……叫范之勇对不对?”

      “嗯。”

      “那叫孙吉同他一块去好了,这样我比较放心。”

      “殿下已有决定,何必还来问臣。”

      “我这不是寻思着,你或许有什么别的想法,既然没有就算了。”闻瑶扭头看向府衙大院,那处已经堆了一座小山的粮食,她笑道:“徐宝珍说让我凑两万石,可照这么看,三万也绰绰有余,今晚叫伙房抓点紧,弄些面饼出来,明日一大早便出发去衫延。”

      肃卫盯着她,良久,问道:“你派孙吉去杀那两个人了?”

      闻瑶看着粮食就开心,轻快答道:“嗯啊,不是还有漏网之鱼嘛,连年旱情,高坝还有这么多屯粮,可见县令是个好官,死了可惜,我得替他一家人报这个仇。”

      不多时,孙吉与吴庆便回到县衙。吴庆手臂受了点伤,用白色缎带厚厚裹了几层,隐隐可见鲜血丝丝缕缕的渗出。

      孙吉上前道:“禀陛下,一锅端了,连斩十二人。”

      闻瑶视线略过他落在吴庆身上:“怎么回事?”

      吴庆不甚在意道:“有几个功夫不错的,缠斗时被划了个口子。”

      “去找医官上药吧,孙吉,你跟我来一下。”

      “是!

      孙吉随闻瑶走到府衙书房,闻瑶将早已备好的信件和三军虎符递给他,将去兖州调兵之事细细交代一番,末了又道:“你和范之勇此去小心为上,不必着急,绕开珲州。”

      孙吉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虎符,当即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定不负殿下厚望!”

      闻瑶颇为满意的扶起他。
      等打完仗班师回朝,这可是重功一件,旁人挤破头都要去的美差,真不懂霍瑞和肃卫到底推脱什么。

      孙吉和范之勇带着几个军中精锐很快出发前往兖州。

      傍晚时分,府衙外只剩三三两两百姓,内院则堆满了粮食,一经清点,足有两万八千石,加上徐宝珍陆续派人送回来的,足足三万两千石,有这些粮草,就可保证四万多军马日日饱餐无忧。

      当天夜里,众将领围坐在府衙大堂,商讨攻城之计。

      “要我说就直接干!打个措手不及!区区几万个布衣叛军!不就跟拿刀砍瓜一样容易!”

      “此言差矣,衫延城的城墙又不是你家门槛,说迈就迈过去了,那叛军还知道乔装打扮里应外合呢,咱们凭什么去送命!”

      这两人吹胡子瞪眼口水飞溅的吵了一盏茶的功夫,什么对策也没吵出来,闻瑶稍有些不耐烦,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将领们顿时寂静无声。

      紧接着她问:“霍瑞,你说这仗应该怎么打。”

      燕国将领大多是在燕梁战场上立下军功,一步步爬上来的,经验是有,论计谋还是稍逊一筹,霍瑞自幼书就读得多,舆图也吃得透,十岁上就跟他父亲叔伯们混迹在营帐里,在谋士身边耳濡目染久了,关键时刻总能献上妙计。

      无奈年纪轻,一动真格的就冲动,霍将军因此总把他拴在裤腰上。

      霍瑞想了想道:“平叛军多为骑兵,论攻城经验不足,若反贼杀下心守城,伤亡定然惨重,这是一个急不得的细致活。要我说,可以兵分两路,霍徐两军在东城门外扎营,选一薄弱处堆积土山,赤甲军在西城门外八里堡扎营,但凡有可乘之机,就从西城门强攻而入,做两手准备。”

      闻瑶又问肃卫:“侯爷以为呢?”

      肃卫道:“衫延城墙虽高,但并非难以逾越。”

      霍瑞一听他这是要强攻的意思,与自己相悖,当即沉下脸道:“那侯爷想怎么着,攀墙而入,大开城门。”

      肃卫轻描淡写道:“可。”

      要换旁人说这话,那是自不量力,可肃卫真有这本事,霍瑞无言以对,气得端起茶碗一饮而尽,随即看向闻瑶,等她拿主意。

      闻瑶心里其实赞成肃卫的办法,要搁邢玉这人没冒头之前,她真就这么干了,拿下一个衫延不过探囊取物,可邢玉狡诈多端,难保不会设陷什么埋伏。

      还是稳中求胜的好。

      思及此处,闻瑶笑道:“明日先到城门底下探探虚实,若叛军真严阵以待,誓死守城,那便先按霍瑞说的办。”

      一旁的徐家将道:“殿下放心,那些反贼不过是些耕农罢了,见了咱们朝廷军,定要吓的缴械投降,怎会誓死守城。”

      能缴械投降,自然是好。
      燕国如今最缺的就是粮草,不到万不得已,闻瑶断不想是在耕农身上动刀。

      待商议妥当,以至戌时,众人散去,各自歇息,预备明日赶往衫延城。
      闻瑶本想留肃卫说两句话,可看霍瑞那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无奈的闭上了嘴,心想这受制于人的滋味可真是难受。

      霍瑞晌午因调兵事宜生闻瑶的气,这会已然好了,等将领们都走光,他凑上来道:“你今日怎么的对我这么好?什么都听我的。”

      闻瑶笑着斜睨他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当然听你的。”

      霍瑞更是得意,腰板都比平时挺得直。

      闻瑶叹道:“行了,我要去睡觉了,明日还得早起呢。”

      霍瑞永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说:“现如今谁有你起得早啊。”

      “……我是因为谁才起得早?你非要我打你两下才舒坦?”

      “没。”霍瑞脸上生出些许不自然的神情,很快掩饰掉:“那你去睡吧。”

      赫连池的药很有效用,虽不能阻止噩梦,但能让噩梦来得晚一些,闻瑶可以踏踏实实睡上两三个时辰,对她而言足够了。

      翌日晨起,吃过早膳,平叛军整装奔向衫延城。
      因带着几万石粮草,这一路走的极为缓慢,越往衫延的方向去,黄土风沙就越大。

      闻瑶在身上裹了一条雪白的薄毯,行至半途便看不出是白色了,一抖全是灰尘。

      她握着缰绳,懒洋洋的歪着身子,对一旁的徐宝珍将军道:“在衫延城外扎营,水还是个问题。”

      徐宝珍道:“老臣已有应对之法,殿下无需忧虑。”

      闻瑶“嗯”了一声,感觉有风沙刮进嘴里,忍不住往外吐了两口,随即扯过薄毯遮住了半张脸,这才说道:“这等穷山恶水的地方,难怪百姓要造反,换做我我也要往外跑。”

      按燕国律法,除非有天灾人祸,沦为难民,可逃去别处求生,否则平民出入必须携带官府盖章的路引。

      徐宝珍道:“没办法啊,人都走了,此处的耕地谁来种。”

      闻瑶摇摇头道:“就算叛乱平息,也是治标不治本,总归还会出乱子,待回到奉天,要奏明陛下,让人来治理这黄土沙石。”

      霍瑞驭马上前,笑着说道:“奉天城里的官员都养尊处优惯了,谁愿意来这种地方,跟流放有什么区别。”

      闻瑶忽然想起那个被她派去珲州的金林院正判:“也不知道司苏现在怎么样了……”

      霍瑞压住微微上扬的嘴角,咕哝着道:“你还挺惦记他。”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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