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他无限温柔》脸着地的林妹妹

41、为妾

　　苏绝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他没有休息，而是第一时间安排好了苏家众人的事，处理了那些闹事的贵族，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皇宫。今天皇宫参加万官朝会，每月皆有，朝会后还会有贵族宴会，三月一次。

　　苏绝是撑着疲惫的身体去的，但他不能不去，毕竟苏家不能让别人以为，真的撑不下去了。

　　参加朝会的皆是有权有势也有官职的贵族，不会有人蠢到提及苏家和顾家的事，所以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是一派和谐。苏绝这次带了苏一和凯尔乐，朝会结束后凯尔乐就去联盟处理朝会留下的第一番工作了，苏绝留在宫里。

　　就在苏绝准备去找林歌的时候，又被一个声音拖住脚步。

　　“苏殿下。”

　　苏绝回头，竟然是云锦淮。

　　“云上将，有什么事么？”苏绝还是停住，礼貌地问。

　　云锦淮似乎顿了一下，但终究还是开了口：“敢问苏殿下，顾二少之事，是否属实？”

　　声音不大，但话落，周围似乎全都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贵族，有官位的，没有官位的，贵族弟子，名媛。几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苏绝定定地看着云锦淮。

　　云锦淮也回视着苏绝，眸光一眨不眨，丝毫没有心虚或者其他意味，仿佛只是随口问一问。

　　须臾，苏绝绝竟是笑出了声。

　　枉他还一时心软为他妹妹解围，枉他多年来处处提携这位唯一的帝国上将。真没想到，出了事，第一个跳出来要踩他的就是他。

　　躲在暗处的S都傻了，不远处的诺亚一时间也说不出话。

　　他们一直劝苏绝接受别人的心意，但现在看来，他们都错了，苏绝是对的。

　　那些所谓的心意，或许不是心意，而是实打实的虚情假意。其中有几分真情，或许连当事人都说不清楚。

　　苏绝太受人喜欢，以至于诺亚已经忘记，贵族都是极端利己主义的弄权人，根本不会把自己的真心付诸出去。所谓的感情，都是用来包裹欲望和目的的保护色。就今天，别说他们，苏绝虽然不信感情，但至少苏绝一直是较为肯定云锦淮的人品的。

　　看来是看走眼了。

　　苏绝笑了笑，丝毫没有怯场，淡然又客气地回道：“家事就不劳烦云上将费心了。”

　　真没想到……云锦淮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踩他，这是摆明了一点情面都不打算留了。云家态度明确，追随云家的贵族自然会跟风倒，只会让苏绝本就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

　　苏绝礼貌又温润地笑着，没有一丁点情绪外泄，依然是所有人记忆里完美的大亲王。让周围那些竖着耳朵想挺热闹的贵族失望了。

　　果然，苏殿下还是苏殿下，永远都是苏殿下，现在还是皇子殿下的未婚妻。就算顾清是顾禅的私生子又怎么样？他就是天皇老子的儿子都没人能多质喙半句。

　　“哥哥。”一个焦急的女声突然插入，却缓解了原本有些冷凝的气氛。

　　苏绝看向云瑶也，绅士地笑了笑。

　　旁边的一众人再次感慨了一下苏殿下的气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云锦淮的眼中蓦然闪过一丝什么，但太快了，快到苏绝看不清。

　　云瑶也转向苏绝，满怀歉意道：“抱歉，殿下。”

　　语气诚恳，态度也放的比较低，算是给足了苏绝台阶下，苏绝当然不会拒绝云瑶也的好意。况且他们之间的恩怨本来就与云瑶也无关，苏绝更不会迁怒于她。于是轻声回道：“客气了，云小姐。”

　　云瑶也见苏绝并不加以怪罪，和之前在厄吉星的样子一般无二。开心地笑了笑，和苏绝的对视里，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从远处看着竟有些般配的味道。

　　云锦淮没再开口，恢复了以往冷峻的模样：“抱歉，唐突了。”苏绝则点点头以示回应，似乎没有放在心上。旁白的人瞧着没热闹看了，也开始了新一轮的交谈。

　　而另一边的，一位妆容精致淑女正悄悄注视着他们。她穿着宝蓝色的曳地礼服，皮肤白皙，五官姣好，身上有一种相同于云瑶也的优雅气度，是属于自幼在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但又没有云瑶也的清丽单纯，更多的是林歌那样的成熟知性。

　　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苏绝，但又不像场内别的女孩那样全然是崇拜敬仰，欣赏之余更多的是一种审视。

　　这边云锦淮不再说了，但也耐不住有其他人发问。

　　“苏殿下，听说顾二少已经回了顾家。不知以后……”

　　一番话说得高明，是在试探苏绝对顾清的态度，也是试探苏家和顾清往后的关系。摸清楚苏绝的态度，他们才能决定从今往后对待顾清的态度。

　　苏绝眼神里没有一丝躲闪扭捏，大方道：
　　“顾清依然是顾清，自然永远是苏家的人。至于顾家的事，他已经成年了，会有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干涉。”

　　一番话同样回复的高明，既保全了顾清的颜面，表明了他的态度，也和顾家撇清了关系。

　　“苏殿下以前知不知道顾二少的身份不重要。只是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孩子，苏殿下确实是大度容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不管是谁家的孩子被扔在外面，只要被苏殿下遇上了，就一定能一跃成为人上人啊。”

　　一位年长的老贵族不客气地说。毕竟顾清这么多年得罪的贵族是事实，自然也不会有多少人真的盼着他好。

　　苏绝始终保持着得体地笑，不置可否。但其实他今天说的话已经足够让很多人惊讶了，毕竟这种情况下，明哲保身最为紧要。苏绝却再三出言维护顾清，很多人都有些感慨他对顾清的宠爱是真的没有一丝作伪。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前一天顾清对苏绝做过的事，会更惊讶。

　　苏绝面上不显，其实内里已经非常疲惫了。但他必须得站下去，不管等会还要面对多少言语攻击，就像他这么多年来一样。

　　他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从来不是，但不少支持苏家的贵族会因为这件事动摇，所以他选择不辩驳，给他们发泄的渠道，说完了，以后就无话可说，也不会为难顾清。

　　苏绝对顾清真的很好。这种好，和他对苏家、对苏家所有人的好一样，是他的责任，是他割舍不掉的责任。顾清就是他的责任，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们是否疏远，他永远都是苏家的人，永远都是苏绝唯一的弟弟。

　　但苏绝也不会接受他的心意。

　　苏绝默然。他不知道顾清还会不会回苏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清。

　　苏绝撑着身子，礼貌地和云瑶也又交涉了几句。然后环顾四周，找到一个没那么显眼的白玉柱旁白的位置，走了过去，微微把自己的身子靠在上面，缓解疲惫。

　　苏一接收了朝会的工作以后，又紧赶慢赶地赶到苏绝身边。见苏绝蹙着眉，靠着柱子，说不出的心疼涌上心头。却也知道自己劝不了苏绝回去，只能去讨了一杯缓解疲惫的茶，默默拿着站在旁边。期间不断有人来与苏绝交谈，很多问的都是有关顾清的事，旁敲侧击，苏绝也没有不耐，有问必答。每一句话都让人很舒服，原则性问题又分毫不让，不愧是他。

　　但苏一怕苏绝撑不下去。
　　他应该听布朗森管家的，今天拦着苏绝的。精神力消耗太大，回去以后不知道会有多累，要躺多久。

　　苏一看着满身疲惫，却能分毫不显地与别人谈笑风生的苏绝。他很明白，苏绝不是壁垒，不是城墙，不是坚不可摧的。

　　苏一看出来了苏绝的不自然，也就一定有别人看出来了。

　　林声有些把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放到桌子上，动作不似往常的优雅自如，视线始终离不开苏绝。

　　那位身着宝蓝色礼服的小姐一直看着仰头林声，目光里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凄切。

　　“殿下，您……”

　　她已经眼睁睁地看着林声喝了好几杯，她从来没见过林声这个样子，真的算有些失态了。眉头蹙着，像是有什么心事牵肠挂肚，万分忧心，放不下。

　　林声闻言，保持着礼节和风度，回过身，视线极客气地停留在林兰的下半张脸，不与之对视，道：“摩卡小姐，抱歉，失陪了。”

　　摩卡·琳兰知道他一直在注视着哪个方向，关心着谁。其实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摩卡家在支持苏家的家族中有很强号召力，能帮苏家渡过这场风波，林声根本不会陪她这么久。
　　他在她身边，却是为了另一个人。

　　林声见琳兰不语，也不欲多言。如果是苏绝见一位女士这样肝肠寸断的模样，一定会发挥绅士风度笑着安抚。但林声不愿给她多留希望，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琳兰看着林声有些漠然地眉眼，与刚刚凝视苏绝的视线截然不同。

　　琳兰在林声离开的前一刻终究是忍不住唤道：
　　“殿下！”

　　林声顿住脚步。

　　贵族名媛的脸一向都是美丽而精致的，而且带着像苏绝一样的“半永久”微笑。但这一刻的琳兰眼中蓄起了点点泪光。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几乎是用尽全力问：
　　“如果，如果我……为妾，您是否愿意……”

　　她说的很慢，一字一句都显得很吃力。

　　林声没有回头。

　　琳兰含着泪，执拗地看着林声。

　　但其实她知道，她不会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知道，可她不甘心，不情愿，她一直等着，等他重新成为那个世人敬仰的皇子殿下，等他成为独一无二的君王。

　　她等了很多年，顶着家族的压力，等到耽误了自己。可这一刻，她的内心深处第一次升起了怀疑。

　　因为她从他的背影中，看到了属于君王的决然与狠厉。

　　……她或许不该期望的。

　　但为什么会期望呢？

　　因为她相信这个人冰冷的心里始终保有一分温柔和诚挚。很多年前，她曾经见过的。

　　是皇族会面万民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不过小小少女，清晰地看到过高楼之上，众星拱月的林声。他眉眼清绝，瞳若秋泓，唇红齿白的好看。小小年纪，就是十足十的沉稳有魄力，站在岑岭楼上，气势一点都不输给身边的皇帝陛下。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没什么情绪，似乎看什么都是淡淡的，入不了他的眼。包括这万丈高楼，包括这脚下的万千臣民。

　　似乎他的眼中装下了一切，却又什么都没有装下。无悲喜，无欲求。那时候琳兰的目光就离不开他，只觉得这哥哥好生奇怪。

　　直到她注意到，林声的眸光在扫向某个地方时骤然泄露出来的温情。像是一片没有云波的，美丽又死气沉沉的天，突然有一颗流星划过，在天空中蓦然绽放出耀眼的色彩。

　　天空为这一抹流星倾倒，沉沦。林声的眼里，是难以掩抑的爱意。

　　可那时候，怦然心动的又岂止是林声一人呢？还有一直偷偷看着林声的琳兰。

　　从那时起她就坚信，林声是全世界最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而且那时的琳兰站在阁楼上，相比阁楼下的万民，她觉得自己距离他是如此的近。所以只要她更努力，就能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能站在他身边。

　　可结果是……

　　琳兰重新将思绪聚拢到眼前人的身上。

　　林声一直如此，无悲喜，无杂欲，仿佛一切都是过眼烟云，天底下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他眼中唯一的，绚丽的光彩，也只为流星绽放停留。

　　苏绝就是那一抹流星。

　　刚刚苏绝倚在玉石柱上，林声眼里的担忧、轻微的焦躁，是琳兰从未见到过的。

　　琳兰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会得到的回答，可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再踩着自己的自尊心，问一次。

　　空气微微凝结。

　　林声没有回头，低沉道：

　　“抱歉。”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入群，穿越人山人海，毫不犹豫地向心之所向的人走去，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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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还在康的宝贝～
虽然我扑，但我会努力写好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