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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续章·下 ...

  •   拾叁。

      后来也不知贺兰僧伽跟小锦说了什么,她竟然哭着跑来跟慈景道别。
      想来,怕是同她说清楚了。
      慈景安抚了小锦半响,还亲自送她到城门口。小锦哭哭啼啼的走了。
      回来的路上恰好碰上张屠户。
      今日中秋团圆,他收摊早。特意回家收拾了一番,拎上月饼正要给她送去。
      人家一番心意,慈景颇受感动,便请他进家里坐坐。
      一进屋,张屠户便问,“妳兄长不在?”
      “出去了吧。”这几日他都避她避的紧。
      她替客人倒茶,手势优雅,面貌如玉,张屠户不自觉看的入神。
      慈景见了,微微一笑。
      她其实也不是爱这个人,只是这人让她觉得温暖,觉得可以一生厮守下去。但假以时日,她相信自己会爱上他的。
      “你愿意娶我吗?”她忽然问道。
      啊?
      张屠户一下愣住了。
      他、他、他、可以吗?
      眼中浮上喜悦,正打算向佳人表白心迹,外头忽然一声瓷器碎裂的巨响。
      他转头望去,就见贺兰僧伽面色阴沉的阔步而来。他望他的眼神极其可怕,让他背上窜过一阵寒意。
      慈景见情势不好,出声解围道,“张大哥,不好意思,今日你先走吧。”
      “可是……妳会不会有事?”
      贺兰僧伽闻言更是狠狠瞪他一眼。
      “不会的,张大哥你先走吧。”慈景安抚的笑道。
      犹豫了下,转念一想人家是兄妹,总不至于手足相残,张屠户这才告辞走了。

      男人一出去,贺兰僧伽就逼近慈景咬牙问道,“妳就非得这样逼我吗?”
      “我如何逼你?”慈景不明。
      “逼我——”他续不下去,烦躁的镀步。最后还是拿她出气,“妳就不能像个讨人厌的公主吗?!妳就不能像那些恶心的皇族吗?!妳就不能像那些肮脏的官吏硬抓穷人家的孩子进宫当太-监吗?!”
      “你……”
      他似是暴露了自己人生最大最羞耻的秘密。撇过了脸去。
      慈景心下震撼不已,最后那一句话,是……他的亲身经历吗?
      贺兰僧伽这一刻极想走人,可他更清楚,这一次不解释,就会永永远远的迟了。毕竟,她都已经对那男人说出那样的话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道,“妳知道那种恐怖吗?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几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排着队等着净-身。木桌上,赤身裸-体的躺着,手脚腰身全都像捆猪一样捆起来,还要蒙住眼睛。下刀的时候用鸡蛋塞住嘴巴,让他想叫都叫不出来,最后再将突起物切的完全平贴,不留任何突起,这时已经痛的都没有声了。如果净-身师父技术不够,下刀深了浅了,都会死人。那种亲眼看着自己将要经历的残忍过程,亲耳听着那堪比凌迟的惨叫,妳知道有多可怕吗?”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此刻看来竟那样无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着抖,仿佛又再临惨境。
      “我实在不知是谁想出这样残酷的事,为了避免淫-乱后宫,就这样虐-杀人的自尊。可又有什么效果?后宫现在就不淫-乱吗?只要有美色,年龄无所谓,夺父妻无所谓,是不是乱-伦也无所谓。那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而牺牲的呢?太-监就是这样,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没有尊严,不男不女,一辈子辛辛苦苦的攒钱,不舍得花用,就为了死前能把□□赎回来,得个全尸。试问,我能不恨吗?我能不替他们恨吗?”
      “我们家是穷苦,但也没想过要卖儿子,那时正好是供奉太-监的时候,他们凑不够数,就开始硬抢。我娘哭死了过去,我爹被活活打死,人的命可以贱到这种程度,妳知道吗?”
      “我被押在净-身房的时候,那时候我想,如果上那张桌子,还不如就直接这么死了吧。轮到我的时候,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抢过刀子伤了两个人逃出去的。也是天不绝我,瞎跑瞎撞居然撞上一个娘娘。她那时是先皇最宠的宠妃,她开口留下我,自然是没人敢为难。是她救了我们一家。”
      最受宠的娘娘——
      慈景立刻想到自己的母妃。
      她死的时候慈景还小,到了现在记忆已经很模糊。母妃只是不住的跟她说,“慈景,想要活下去,就要装疯扮傻,想要活下去,妳就要变成傻子。记住,妳是傻子。”
      她没有装,母妃的死让她一度受刺激过度,整个人呆呆傻傻,说不出话。等她缓过来,母妃安排的人也已经到了。一个会武功的武林高手,一个就是绿滟。随着时间过去,高手将武功传给绿滟后,就将职责都教给绿滟,自己功成身退。
      这傻,一装,就装了十三年。
      除了绿滟,她谁也不信。
      宫廷大都是吃人的人,只要妳受宠爱,妳就要被除掉。
      先皇是个凉薄的人,慈景的母妃让人害死后,便将宠爱全给了新纳的妃子身上。至于这个女儿的死活安危,他并不在意。
      帝王的爱多么浅薄。妳美,他就爱妳。
      可美丽是最没有保障的爱情成分。这个世界总有比你美丽的人,或者别种美丽的人。他能因美貌爱妳,同样也能为另一张美貌舍妳。
      所以慈景对皮相很麻木。
      贺兰僧伽又说,“绿滟…,是我姐姐。她进宫,是替我报恩。”
      并不是慈景所想的爱人,只因那是他人世间唯一仅存的血亲了,他才常拿着佩饰怀念。
      就算是最后被慈景的母亲救了,他还是无法对皇族之人有好感。哪怕慈景是那位娘娘的女儿也一样,儿时根深蒂固的恐怖和厌恶,太深了,深的教人早也生不出希望来。
      他不喜欢她的,更不想爱上她。
      即便最后无能为力的爱上了,也死都不想承认的。
      儿女情长是什么东西?
      为了保卫边疆,可以牺牲;为了效忠国家,可以牺牲;
      为了避免战争,可以牺牲;为了光宗耀祖,也可以牺牲;
      其实从古至今,儿女情长一点儿都不伟大,发生什么事情它都是第一个被牺牲的。
      可为什么拉不住自己呢?
      她那时替他挡住老虎时说:一个人好像可以活的很容易,哪里都能去,可真的让妳哪都能去了,妳反而不知道要去哪了。
      她其实也……受尽了那座碧丽堂皇的地狱的折磨啊。
      他早就听见了,却不愿意心疼她。
      所以现在这般,想来也是报应吧。

      拾肆。

      不知是不是昨夜的谈话太过深沉,慈景一整夜都没睡着。
      隔日早上也实在没有心思做任何事。
      她知道她和张屠户还有话没说完,但现下她确实没有了这方面的心思。起来后厅里的桌上已经摆着清粥和小菜。贺兰僧伽坐在那里,面前的碗还是空的,显然是在等她。他朝她看来,她下意识的躲开视线。
      昨日之前,她面对这个人时坦荡无比,今日却尴尬了起来。而贺兰僧伽似乎正好相反,话都说完了之后,倒是没了任何包袱。
      “早。”他道。
      “…早。”她还是坐了下来。
      他替她盛了一碗粥,然后才替自己添上。
      “妳没休息好?”她眼下青黑,脸色也不好。
      “…嗯。”她应一声。
      见她如此,他一时也找不到话说了。
      砰,砰,砰。
      大门忽然被敲响,贺兰僧伽去应了,又恨不得立刻给合上。
      张屠户已经往里头唤,“赵姑娘,赵姑娘妳还好吗?”
      慈景起身迎了出来,惊讶问,“你今日不开摊子吗?”
      “我、我见妳今日没来买菜,担心妳。”
      慈景朝他笑了笑。“我很好。”
      贺兰僧伽不着痕迹的挡在两人中间,心下是怒极,她何曾这样频繁的对他笑过。她甚至从不曾对他真心的笑过。这个粗人到底是哪里招她喜欢?相貌,身材,内涵,他有的他都胜他,唯一没有的,只是那一份简单和憨厚。
      是…这个吗?他就是输在这?
      其他两人都感觉到贺兰僧伽的阻挡,尤其是张屠户,从那压迫性的冷意充分感觉到自己的不受欢迎,一时气氛有些僵。
      和事佬这个角色只能由慈景来做。
      她心里一叹,面上还是笑着的,“张大哥请进。”
      贺兰僧伽身板僵直,万般的抵触,但又不想下她面子,只得极不情愿的让开身。
      张屠户没敢动,对慈景他是真心要将之娶为妻的,实在不愿现在得罪了未来大舅子,虽然他好像已经得罪了不少。他想不明白其中原由,只当人家嫌他粗俗,不愿将妹妹嫁之。无论慈景如何表态,这婚嫁之事还是由父母兄长做主,所以他现在是百般想与贺兰僧伽缓和关系。
      于是他道,“不、不了。妳没事便好,我回去顾摊子了。赵、赵兄,我今日唐突了,望你别见怪。”
      贺兰僧伽只道,“我姓贺兰。”
      “贺、贺兰?可赵姑娘姓……”
      贺兰僧伽不顾对方满面错愕,一句“不送”就将门直接关上。
      转过身见慈景望着他,很平和的视线,不急不恼,他微微讶异。
      “不恼吗?”
      “恼什么呢?你说的是实话。”是她擅自对外如此宣称,她从未征询过他的意见。他性冷,也不多与人来往,除了小锦一家,也没人知他姓氏名字。大家只道她姓赵,她兄长便理所当然的也姓赵,竟从未多问上一句。他以前没拆穿也不代表默许,他只是现在不愿配合了,她能怪他什么?
      贺兰僧伽心中大叹:就因为她什么都与众不同,才逼得他陷下去,还越陷越深。
      “不追吗?”
      “不了。”
      “也许他想明白我们的关系,不会再愿意娶妳。”
      “夫妇总该彼此坦诚。”若他接受不了,代表两人无缘成不了夫妇。
      他一喜,道,“我已告知妳全部。”
      可她没有。
      “粥要凉了。”她道。
      她这是存心要避。贺兰僧伽那瞬觉得心里微凉。
      爱上一个人之前,他不相信一个人可以轻易被另一个人的一言一行而左右。陷下去之后,发现自己被削弱了很多,空有一番深厚武艺,能抵挡的了严冬深寒,却抵不住她一句回避。
      就是如此他才不愿被儿女情长困住。
      二十年来都将自己的心守的极好极牢,结果竟栽在一个自己最厌恶的皇族血统身上。若早知自己会如此,他当初死也不该应承姐姐绿滟的话去护她一路。
      脑中虽是如此想的,心里却无丝毫怨怼,甚至还有欣喜掩在心底深处。如果非得有这个人,那么这个人能是她……真好。

      拾伍。

      隔了两日,慈景终于理好心情出门了。
      不管张屠户是如何想的,自己与他之间总要把话说完。
      张屠户是独居,爹娘都不在了,一个人住的房子也不大。慈景算好他收摊的时间来的,她走到屋前刚要敲门,就见门是虚掩的没有关好,她有些疑惑,怕遭了贼,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了。
      房子很小,连院子都没有,门内就是厅堂,摆设不多,也很整洁,不像遭了黑手。慈景走了两步,见右手边的卧房门关的严严实实,她凑的近了,听见有娇媚的女人声音从里头传来。
      “大元哥,来嘛。”
      “别不高兴了,咱们像昨天一样来快-活吧。”
      “大元哥,嗯……”
      暧昧的亲吻声持续了好一阵,大概是女人在勾引男人,慈景一直没听见男人的说话声,几乎都要以为女人在唱双角了,这时忽闻一声低吼,沉稳有力,是男人的,而后一阵木板嘎吱的声响,很快屋内响起情-欲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
      慈景就愣在了那里。
      也想不到什么非礼勿听了,脑里完全是空的。
      她的手忽然被人拽进掌心握住,那手像是一个指引,将她带往正确的方向。
      慈景很快发现那双温热的手是贺兰僧伽。
      她已经回过神来,却没有出声要他放手,只是无言的看着他挺立的背影跟着他走。
      方才那一幕虽让她吃惊,却是失望多过伤心。那一个人她还未爱上,切不到皮肉,不会疼不会痛,只是他有负她的期望,让她失望了而已。
      慈景不觉得贺兰僧伽的出现是偶然,只怕是一路跟着她来的。从他坦诚自己的情感开始,他的行动就变得极好懂。
      温热的手掌忽然有些灼人,慈景用力抽回了手。
      贺兰僧伽回头,张唇想劝慰几句,见到她的脸后又觉得什么合宜的话也找不出来,只得缄默。
      慈景也没有话,只是对上他的目光,一直看着他眼中深浓的情感浮动。看的入了神。
      贺兰僧伽忽道,“我们离开这吧。”
      慈景无言默许。贺兰僧伽见到喜上眉梢,立刻扯着慈景回屋收拾行李走人。

      慈景没有去和任何人道别。
      她并不是一个遵循‘应该’而行事的人,不是什么事应该做就去做,也不会出于礼节而去做什么事。慈景看似温和大气,内心深处却其实是一个极自我的人。
      这种自我不是说宁负天下也要成全的自我,而是在没有打扰到任何人的前提下存在的自我。
      他们当晚出城,只能露宿野外。
      包袱里还有携带的干粮,两人就着火烤热吃了。
      天气已经开始变寒,慈景抵御寒冷的能力没有贺兰僧伽来的高,夜深露重时已经不由自主的抱紧双臂轻颤。
      贺兰僧伽一言不发的起身消失了一会,回来时抱着一堆枯枝,又升了一堆火。他抽出自己包袱里换洗的衣物,递给她要她盖在身上,她没接。
      这种行为太过私密。她与他名声上早已狼藉,不想连身体上也落个暧昧不清。
      “盖上。”他直接动手。
      “贺兰僧伽。”
      她第一次唤他名字,他动作一时顿住。
      “明日,你也走吧。”她说。
      “赵慈景。”他咬牙。
      “走吧。”她语气极倦。
      “…我不会像他。”
      她微怔,片刻才知他指什么。
      却决定装傻,“你们自然不相似。”
      他眉心一皱,是真的怒上心头了。自他承认以来,她不是回避就是装傻,完全不直面回应。现在更好,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连他也一并舍了,他在她心里就那么轻么?
      他一下将袍子甩在地上,猛地将她扯向自己,凑上脸凶狠的吻住。
      一吻止,他低咆,“赵慈景,妳再装没事看看。妳再试试跟我划清界限看看。妳清白早被我毁尽,妳现在想抽身,太晚了!”
      “妳竟敢拿我跟那个屠夫比。纯朴憨厚又如何,女色面前一点抵抗力也没有。这样的人妳嫁了会好吗?他这般经不住诱-惑,会不背叛妳吗?会不纳妾吗?”
      他其实早就看明白了,有些人的感情是一点灰都蒙不得的。即便违背了时代的常规,她也受不了背叛,受不了与人共享丈夫。她求的东西极少,所以要求的更绝对,这种人的爱情只有一次,你只有一次爱她的机会。她曾把这个机会给了那个屠夫,可他没有珍惜。那他就永远失去她了,再也没得挽回。
      “妳要的只有我能给妳。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给妳。”
      他的话铿锵有力,没有丝毫迟疑。
      也是理解他这个人,所以知道他不是说笑。这个人话语虽冷,不易亲近,却是不轻易许诺的,一旦许了,就不死不违。所以当初即便他讨厌她的身份,也还是遵守对绿滟的承诺,以命护了她。
      慈景一直以来想要的都不是贺兰僧伽这样的人。
      他的情感太烈,给了就要给个彻底。像激-昂的火,一烧就要将所有都烧成灰烬,她已经被生活压的太倦,实在无力去承受这样的感情。
      明明不是想要的人,却许了她这样的承诺。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以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从任何人口中听见。
      当女子就是这样,无论妳受不受的住都要接纳丈夫另娶,这是这个时代给予男人的权利。妳若表现出嫉妒,就是没有容纳之心的妒妇,越是有修养的女子越是不可以妒忌。这时代将女子困的死死的,像无形铁牢从四面八方将人堵住,只能在这狭小的空间学会喘气。
      她妥协了,将这些深埋在心,不再去理去想,时日长了自己都忘记了。
      他为什么能看穿。看穿了,还愿意纵容。
      慈景看着他在寒风中被吹动的衣袖和黑发,在空旷外野的衬托下显得尤其的单薄。那一刻她觉得心里微疼。
      是啊,这个人一直都能扯痛她的心的。
      慈景叹息的伸出手去,将他抱住。其实那日他讲起旧事时她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他提到她娘亲、只是他一下给了她太多的故事,她消化不了那么多,这个拥抱才迟了。
      贺兰僧伽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抖着手将她回抱。一瞬间太多欣喜涌上心头。
      她是愿意的,她愿意的。

      拾陆。

      一到下个城镇,贺兰僧伽立刻去备了简单的成亲物品。
      准备的匆忙,连嫁衣都是买的现成的。临时租来的房子也有些简陋,很多东西都不尽善尽美。贺兰僧伽也希望给慈景最好的婚典,可是他实在太害怕了,太怕迟一天就会有变数。
      慈景明白他的不安,也知语言上的劝慰是没有用处的,他只需要通过这一项仪式来肯定。
      慈景原是没打算这么匆忙的,可不忍见他煎熬、心情一起一落,便顺着他了。
      贺兰僧伽在门窗上贴好双喜字,点了龙凤蜡烛,拉了慈景拜天地。
      “我这一世就拜这么一次了。”他说。
      “一拜天地。”他自己喊,“二拜高堂。”还是朝着天地的方向跪拜逝去的双方高堂,“夫妻对拜。”这一句他喊的略颤,是激动也是哽咽。
      他娶妻了,爹娘在天之灵一定会高兴。
      贺兰家没有绝后,会好好的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

      拾柒。

      慈景一觉睡的并不好。他将她抱的太紧,让她好几次憋醒过来。
      她试图退开一些距离,又被他捞回怀里。似乎不管是不是睡梦中这个人都那么执着。
      一直习惯一个人的作息,一下与人同床共枕,还那样没有空隙,慈景万分的不习惯。
      屋外鸡鸣了,慈景睁开了眼睛看向枕边人,贺兰僧伽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睡着,呼吸轻轻的喷在她脸上,温温热热的,无言的亲密。他睡颜如同孩童清澈,让慈景心中生出爱怜。
      很奇怪的,昨日之前不觉得有将这人摆进了心里,经过昨夜的肌肤之亲后,这个人忽然就变得重要起来。
      她情不自禁的探出手抚弄他的眉。
      其实他生的很好啊。毕竟是绿滟的亲弟,绿滟那般倾国,弟弟的长相又岂会差去哪里。
      她确实不偏爱好皮相,这样的皮相只会招惹太多祸端。若他能平凡些便好了。
      才想着,就见贺兰僧伽张开眸子望着她,他勾出笑,似乎颇喜欢她的触摸,又享受的闭上了眼。
      她的脸莫名炸红,不知道为什么他方才那一眼比洞房花烛更让她羞怯。
      那一眼让她深切感受到自己是他的妻了。名副其实的妻。
      她收回了手,他觉得空落,只得将她抱的更深。
      “妳休息几日,我们找个妳喜欢的地方,住下来,过平凡的日子。”
      “去回乡镇吧。”她轻轻说出自己的决定。
      贺兰僧伽一震,那是他的老家,是他父母安葬的地方。
      贺兰僧伽一下翻在慈景身上,眼神激荡而湿雾。心中有喷薄而出的情感全化成热情浇在她身上。
      胸口的火烧的热烈,他一个人承受不住,只得拉上她陪他。
      “阿景,阿景……”他重温妻子的身体,被情绪和情-欲双重掌控,已经无法克制自己。
      “我的……娘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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