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明悟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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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涉川这伤养了半月，期间无状又去探望过几次，看着自家弟子越发精神便将洛泽之行提上日程。
六月天气难测，孩儿变脸一般说变就变，早上还是朝霞万里，到了日头正盛的正午却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重华山翡峰和碧峰在重华山群南边，算是重华山南边的大门。此时巨大的山门前熙熙攘攘，一管事安排人手，管理秩序，热闹非凡。
大门前停着一条云舟，云舟层台累榭雕梁画栋，甚是华美。船头站着无状真人，白衣女子眺望远方，神色淡漠眸中放空，不知想些什么。
谢涉川和一众弟子姗姗来迟，领了牌子进入云舟，被云舟的管事安排房间。
此次洛泽之行无状除了自家弟子外带了一个峰主十位弟子外加侍者若干，除了要缉拿重华山逃犯郑羽飞，昨天宗主暗中召见她，特地交代了洛泽之境凌恒坞似有反叛之兆，因为凌恒坞老坞主传位给独女凌楠少主，这位少主颇有计谋野心不小，所以交代无状去探探虚实，如果能稳定凌恒坞最好不过……
“师尊。”身后传来青年清朗的声音，被打断思路，无状回头，青年对她温笑。
瞧着清瘦的身影立在船头，不知为何谢涉川就想叫她一声。
“师尊我在住在顶层，在您旁边。”瞧着女子回头，谢涉川讲了句废话。
“嗯，我安排的。”无状语气平淡，慢步下楼走下船头。
“顶层毕竟舒服，你伤刚好，养一养。”无状站在停在楼梯上，恰好比青年高一些，她微蹙眉细细将青年打量了一遍。
“师尊？”谢涉川大大方方任无状打量，心里却是不知名的酸了一下。
无状收回视线，走下楼梯经过男子，边走边道：“你瞧着没睡好，可是有什么事？”
谢涉川微怔，修士本不用睡觉，若是有了失眠之兆，那定是心中忧思过重，浮于面上。
“弟子愁自己的修为。”都是修为的错，若是修为未减，此时的无状定瞧不出来他面色有异。
“无妨，想必此次出山会让你有所收获。”无状走在前头，没注意到身后男子面色有异。
“行了，你回屋吧。”无状停在一房门口，转身对谢涉川道。
弟子见她回头便灿烂一笑，无状移开目光，开门进屋。
门关上，男子没了笑，冷冷的看着门。
这是个峰主的房间，无状应是交代事情。都怪他突然被砍的修为，不然没人会发现他脸色不好。谢涉川走向自己的屋子，丝毫不考虑自己这一月忧虑过重的事情。
刚到房间，从轩窗的雕花间飞进来一只纸鹤，谢涉川接住纸鹤，打开支起窗户，瞧见远处大门旁的扇扇子的蓝衫男子对着他笑，谢涉川挑眉，关了窗户。
洛怀瑾僵住笑，这谢道纪真是无情，简直是过河拆桥的最佳典范。
谢涉川打开纸鹤，上头是洛怀瑾的狗爬体，密密麻麻堆在纸上，谢涉川不嫌烦，认认真真看过。
他武神塔回归后便给洛怀瑾去了信，让他查查修为大跌是什么缘故，洛怀瑾在这里写的详细，道古书中未记载有神武名屠戮，倒是提到了可以夯实宿主修为的神武驳道，古书中记载这个神武的主人也是得到神武后修为大跌，但是其实是修为被压缩夯实，如同给沙子浸了水，虽然体态变小但是重量却是增加，是神武对主人修为的巩固。也就是说他还是淬神期的灵力却是元婴期的修为。
谢涉川看毕展颜，他今日也感受到了自身灵力并未缺少，看来现在要防的只有高阶修士的威压罢了。
男子将手中四方形的纸仔细叠好，手心冒出一团青火，将纸烧为灰烬，坐在桌边思索片刻，又写了一封信，叠成纸鹤飞出窗外。
他已出门，重华山也要布置好，不能叫宵小钻了空子。
大门前有人吹了长号，声音悠长，是在叫云舟起航。船身旁的风翼开始上下扇动，奢华的云舟如同海中宝船，缓缓向远方飞去。
洛泽在重华山以南九千余里，云舟速度慢，预估要航行十日。
航程过半，无状日日窝在房里不出来，只有早上问好时能搭上话，谢涉川日日在房里研究自己的神武，也不大出来。
今天研究烦了，瞧着窗外风和日丽，谢涉川出了门。
“道纪师兄好！”偶尔有路过的弟子恭敬的打招呼，谢涉川微笑示意。
谢涉川站在甲板上向下看，翠绿的山丘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偶尔飞过有城镇，也是小小一片。天地浩瀚无比，云舟在这天地间如同一粒尘埃，更不用提微小的人。
谢涉川眼神放空，他实行逆天禁术逆转乾坤，现在已经近五十年，该布置的已经布置完毕，该调查的却还没有调查完，只等各方探子陆续出结果，便可以内外联合重整修真界，但现在看来总是缺了什么，有些细节还是对不上。
云舟略过几只飞鸟，小鸟好奇的用小绿豆眼瞅着甲板上的俊美男子，云舟自带结界，阻挡高空强风，却还是有微风吹过，眼里映着这无边天地，谢涉川的烦心事突然就消散了。
无状也好，大道也罢，生于人世必定带着使命而来，有人天资卓越，达旁人不可达之境，有人天资平平，终其一生也只能游荡于市井。但不论贵贱高低，都是幸运，能赏这天地之景，感受万物之灵。生来为善只知本能，大道在上洞观四方，守道义者必得逍遥自在，叛道者终究沦落飘荡。
活着便为幸，纵使历经磨难，困苦不堪，坚持心中正道，在这苦难世间弘扬光辉正道，还天地正气才是诞生之命。
谢涉川呼出一口气，心中仿佛拨云见日，有什么阻碍碎了。
真好。
无状，无状和他仇恨加身，因果不断，大道不在，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一只鸟猛地飞快了许多，落在了栏杆上，也不怕人，小豆眼对上面色温和又疏离的男子，歪了歪头。
样子似曾相识，谢涉川眯眼，大道归大道，有些事还是要做的。
栏杆上的小鸟看着男子对着自己，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笑容却是有些阴恻恻起来，叽叽喳喳叫了两声，振翅离去。
甲板上的男子保持着矜贵的温润公子人设，从芥子里掏出一个坠着金牌的带子，拿在手里捋了捋，露出满意的神色。
男子转身，直奔自家师尊的屋子，样子如同一只前去挑衅的恶兽，兴冲冲阴森森的直冲而去。
云舟奢华，司寇长老的屋子自然是更加奢华，无状在玉石做的八仙桌上看着地图，貔貅在床榻上蹦跳，扑抓床边帷帐上头的金丝流苏。
“师尊！”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青年声音传到屋里。
无状抬头，刚才不是问过好，怎么又来了。
“进来。”
谢涉川面前雕花的木门自动打开，男子施了个礼，手里握着条带子进门。
“坐。”无状面色恹恹，随手移了一个椅子在男子面前。
“怎么了。”悬浮在空中的茶壶自动为桌上的镶金玉杯添了水，杯子飞到谢涉川眼前，被男子修长玉指握住。
谢涉川放下杯子摊开手，手上有一绣着俗气花色的项圈，一处还挂着一个金牌闪闪发光。
“师尊，您瞧这项圈怎么样？”青年笑的诚意满满。
“嗯？”无状抬眼，眼中有了兴趣，“这是土豆的？”
“是，弟子无聊顺手做的。”男子笑的阳光灿烂。
“唔，土豆，过来。”无状冲床上缩在被子里装不存在的小兽招呼。
“嗷呜。”声音有气无力，貔貅带着愚蠢人类看不懂的绝望，磨磨蹭蹭挪过来。
无状矮身，一手捞起小兽放在八仙桌上，没留意自家一瞬间的震惊。
无状爱洁，一向要求一尘不染，刚踩过地的长毛动物，说上桌就上桌！
谢涉川咬紧牙关，力求面不改色，双手握紧，他怕他忍不住掐死这长毛玩意。
无状没注意到，正对着谢涉川脸的貔貅注意到了。
嘤！貔貅眼里闪过惊恐。又被威胁的眼神压着不敢动。
貅生艰难，小兽僵硬如石卧在桌上。
这故意使坏的男子和恐不敢言的小兽无状看着好笑，嘴角刚刚拉出弧度，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长老！渡满有事禀报！”是摇光峰峰主，字渡满，这回跟着来的峰主，算得上无状心腹。
此时男声语气急切还略带慌张，无状冷下脸，抱起桌上的小兽，谢涉川瞄一眼无状，起身站她身后。
“进。”无状起身，看着忙忙进门施礼的男子，“何事？”
“长老，前方探子传来消息，道前方曲舟城邪魔掠城。”
魔物掠城！
屋内瞬间凛冽冷意弥漫，无状的脸上染上杀意。
魔物掠城，如同屠城。魔物在城内以惨无人道的手法屠杀生物，不留活口。魔物过后，少有生还者。但近几十年魔物减少，再没有掠城的惨剧发生，怎会在这里发生。
无状摊开地图：“还探到什么？”
“城外一处破庙有几位生还者，其中一位是修士。”峰主凑近八仙桌，指着地图上小小的曲舟二字，“探到魔物由南方而来，去往西边。已派人通知了周围城镇。”
无状凝眉，南方是洛泽，在洛泽成型，一路北移，不知祸害多少生灵。
“为何今日才报？”无状眼刀扫向峰主。
峰主也沉着脸，带着些无措，躬腰道：“探子报曲舟城没有反抗，像是，像是瞬间被攻占……”
瞬间？不过无状，谢涉川也皱眉看那峰主。
魔物攻陷城镇，怎么会没有反抗，既有生还者，为何其他城镇没有提防？
“几个时辰前发生的？”无状语调不变，侧头问，周身杀意难掩，云舟都为此颤动。
“探子刚报，应是昨晚子时的事。”
“飞信通知宗内，再与司煞部通信，我与道纪去查看，你先行前往凌恒坞，我不日便到。”无状垂眸看地图，神色冷酷。
“现在去收拾。”
“是。”
二人迅速退出房间，无状收了地图，转头发现土豆不知何时被她放在了地上，乖巧的坐在地上，歪头看她。
无状浑身冷气微缓，将小兽抱起，出门。
“道纪。”无状叫住刚出门的男子，“此去不知险恶，你将土豆收到灵兽空间。”
“是。”看着师尊递过来的玩意，眼神变深，缓缓伸手。
貔貅打了个哆嗦，在自家主子碰到自己之前自行回到灵兽空间。
云舟前行，其上有两道身影闪出，如同两道流光，飞向下方葱郁山林。
曲舟在前方百里，于修士不过几个呼吸便可到达的距离。
前方半空飘着红光，是探子标记的地点。
是破庙，门口一身穿青色弟子服的男子看见飞来的二人，忙忙施礼走进。
“长老。”
“城中如何？”无状落地，走近破庙。
“禀长老，弟子只在城边查看过，魔息浓重，未进城探查。”
话说着三人进入破庙，墙角缩着几个人，畏畏缩缩瑟瑟发抖，抬头看见仙人进入，脸上浮起悲怆的希望，一老妪带着一脏兮兮的小孩双膝跪地，凄厉的哭喊道：
“仙长啊，您一定杀了那些魔物啊，我当家，我儿，我小孙女都被那些怪物杀了啊——”
“是啊，俺爹，俺婆娘，呜啊——”悲痛迅速传染，没多少力气的人都痛哭哀叫起来。
“仙人！仙人……”
更有一女子膝行到无状师徒跟前，不住的磕头，额头碰撞砰砰作响。
无状面无表情，对于这些情深意切的可怜人依旧是满身淡漠，庙内过于喧闹，无状皱眉，斜了一眼最后的探路的弟子。
那弟子心领神会，上前一步灵力托起跪在地上的女人，道；“诸位莫哭，我们长老来就自是降妖除魔的，先静静，静静。”
都是惊吓的人，格外听有威势的修士的话，弟子发话一会，破庙内渐渐归于安静，偶尔几句抽泣声。
无状等着彻底安静，才开口：“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夜丑时，城中各处均出现魔物，凭空出现，十步一只，无处幸免。”掉灰的墙角，一垂着头的男子虚弱道。
“这是幸存的一修士。”弟子忙道。
“咳咳，在下无能，友人相助才得以保命。”男人抬起头，可见满脸血污，一只眼被血痂糊起，乍一看像个血洞。
“吃了，仔细说。”无状看了男人一眼，一颗丹药被灵力托着送到男子跟前，庙中凡人不由侧目，偷瞄一眼气势迫人的神仙，又低下头。
“谢谢仙尊。”男子忙接过丹药喂到嘴里，“在下梅术，是个散修，几日前在曲舟城歇脚。昨夜丑时在下正在客栈打坐，城中魔气突然大涨，正欲出门查看，哪知魔物已破门而入，打斗一番逃到街上，到处都是魔物，是屠杀，屠杀……”
梅术身体颤抖起来，明显昨夜给他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城中都是凡人，寥寥几个修士修为低，自保尚可，救人太难。魔物过多，城中千余人几乎被屠干净。”男子闭眼，面上悲痛纠结，眼角渗出水光，“是我住的离城门近，才有机会逃出城外。”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明悟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