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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赌场之内遇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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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帘之隔,却是一般人不得随意出入之地,普通赌徒岂能知晓,这一里一外,竟然恍若天地之别。
借他们十个胆也是不敢窥视一二的,而不是像君九卿一般,一脚踏入便四下打量个透,嘴里啧啧有声。
“外面太吵,这里尚可。”
说完一屁股落了坐,长腿一撩往桌上一架,身子顺势往后一靠,整个散发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却是仗着天生身姿挺拔,旁人做来颓废的姿态,愣是做出了一副潇洒不羁,邪魅狂娟。
他发现自己,许是前世人前故作一板一眼,道貌岸然惯了,现在能瘫绝不正。
绿衫少年依旧笑笑,脸色丝毫未变。
径自倒了三杯上好的茶,作一副请的手势。
“尚可么?看来并未入了这位公子的眼呢。”
“入没入我眼,无关紧要,关键......”
君九卿前一句一本正经,顿了顿,忽而扇子一开,挡在嘴边,话锋一转,貌似耳语,声音却是不曾减小分毫。
“吸引不了大肥羊。”
“噗!”
绿衫少年刚含进嘴里的一口好茶,霎时喷了个满袖,幸亏他动作敏捷,否则......
“咳咳......公子倒是实在。”
尚在四处观望的夜澜殇背影僵了僵,嘴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随即也是落了坐。
“莫不是你想来点婉转的?”
“不不,实在好,实在好啊,那些个圈圈绕绕最是头疼。”
“在下白锦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君九卿!”
“哦,君姓,不多见,跟君公子一样,世间少见。”
“你可真不实在。”
君九卿眉眼一抬,执起一颗骰子把玩了起来,入手温润,质地上乘。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妙极!秒极!”
呃......君九卿有些汗颜,只是脑子里面存量庞大,看到这玲珑剔透的骰子,便恰巧突然出现这两句,且又恰巧不小心念了出来而已。
“不敢居功,作词另有他人。”
“那也是托君公子的福,才有幸闻得,作为赌器之用的骰子,竟也有如此雅句。”
白锦天满眼炙热,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
在场的另一位则是当即黑了脸,怀疑某人何处惹了风流债。
夹在中间的君九卿,遭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洗涤,打开扇子胡乱扇了几把,顺势将骰盅握到手中,飞快一罩晃了晃,听了个脆响。
“好了,开始吧,来点什么彩头?没彩头我可就回家睡觉去了。不过我可没带银两,你先垫着。”
君九卿一副耍流氓的姿态。
白锦天眼都不眨一下。
“好,就比点数,君公子觉得多少彩头合适?”
这可难倒了君九卿这个来自不同时代之人,这些日子根本没有机会好好去花下钱,除了那次买了两套衣衫。
之前一耽搁,竟忘了这茬,果真是穿越穿出毛病来了,这种失误前世是绝不可能犯的。
“我对银两还不是很有概念,就少的开始,五千吧。”
“噗......”
啥?五千?还少点?你......
白锦天第二口茶水还未入喉,这下忘了遮挡,直喷了快其一步的夜澜殇一身,否则遭殃的就是某罪魁祸首了。
“呃,这位公子,抱歉了。”
白锦天擦擦嘴角,决定今天不喝水了,起码在这位仁兄面前,坚决不能喝。
继而转向某人:“君公子,你恐怕对银两价值有所误解,五千可够开上数间豪华大赌馆了,不如咱们三把定输赢,赌半家赌馆如何?若君公子你输了,只要君公子输我三个月自由如何?”
“这么点钱就要压我三个月自由啊?岂非亏大。”
君九卿眼尾一挑,天下唯我独拽的模样,他已经无数次感受到一旁扫射来的嗖嗖冷意。
哎,他家小朋友果真是尤为厌恶赌博,下次不可带他来了,那无处藏身的罪恶感呵!
白锦天也是感觉到了一股冷冷的杀意,尤其是他说完最后一句,心里不免寻思他是否是无意中抢过人家女人。
“赌馆盈利自然是可观的,只要君公子与我一起打理赌馆便成,其他无限制,再说君公子未必会输不是?”
“也是,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你是主,你先来。”
“好,先摇大。”
白锦天手法娴熟,笑呵呵看着面前之人,三下两下便落了骰子,赫然六个六。
君九卿扇子往腰间一插,也不废话,拿起骰子,摇起来更是邪魅洒脱,整个人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律动,直教现场的两人看呆了眼。
“抱歉,比你多一点。”
只见六个骰子,都是六点朝上,其中一个一分为二,果真是比他多了点......
白锦天呆了:“这......也行?”
君九卿挑眉:“怎地不行?”
白锦天一咬牙:“行......第二局,比小,君公子先请如何?”
君九卿耸耸肩:“好吧,你可别后悔让你没出场的机会。”
言罢快速罩住六颗,这一局,气场突变,原先白锦天还能听到些骰子的动静,渐渐地,仿佛凭空消失般,再也追寻不到一丝。
君九卿速度快了又快,力度诡异无比,几番幻影般地操作后,终于往八仙桌上扣了下来,骰盅打开,洒落一桌粉尘。
“君公子,你这是......”
白锦天捻起粉尘看了看,心疼地直叹我的玲珑玉骰子哟!
“小啊。如果你不能摇出更小的,愿赌可服输?”
“服!五体投地。”
白锦天比了个大拇指。
“为何我感觉到了一丝阴谋?”
君九卿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赌馆都输了一半给你,君公子觉得我还能有什么阴谋呢?”
“是吗?”
“现在我便立下契约,你看是与不是。”
转身洋洋洒洒立了契约,按了手印便递了过来。
君九卿接过扫了一眼,弹了弹契条,递给了夜澜殇。
“你敢写我便敢接,月初我来取分红。”
君九卿说完干脆起了身,抬腿便往外走去。
白锦天急道:“君公子,你便这么走了?”
君九卿好笑道:“不然?你想留我吃顿饭?借个宿?”
白锦天憨憨一笑:“未尝不可的。”
我信你个鬼嘞......
“下回来取分红,给你份东西。”
君九卿朝夜澜殇点了个头,随即往外走去。
出了内帘,刚要往门口走去,一道身影迎了上来。
“公子!”
“还没走呢?你不适合这里。”
说完脚步未停,出了门去,他还是喜欢外面的空气,吸入肺腑,惬意万分。
“在下顾念之,这是公子的银两,说来惭愧,我是第一次进赌馆,下不了手,亏得公子。”
男子快步跟了上来,将银两取出十两,剩下的则全数递过。
“公子说借银,加倍奉还,顾某便不矫情了,即便加倍,本不该取这么多,只是......若有机会,定报答公子?”
“哦?你急需用银,何不拿了这些去?”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顾念之!给你个机会,将事情讲与我听,兴许与我不是件大事,走,去那边。”
茗香楼,一个字,大。
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特色。
君九卿亲自倒了三杯,点头示意二人,后拿起自己那杯,抬起至鼻翼下方,轻闻浅尝,搁下了。
另外二人亦是,夜澜殇自不用说,礼仪姿态均属上品,顾念之却也不差。
“君公子,承蒙真心相待,顾某之事说来话长,若要长话短说,便是珍珠蒙了尘,虎落平阳,得如花美眷,原以为即便粗茶淡饭,一生平庸亦是甘之如饴,上天却再次不公,我的孩儿,不曾足月便早产,至今孱弱,娇养至今,已是得过且过......昨晚夫人竟然毒发......”
这也就很好解释了他进入赌馆的初衷。
“这茶水喝来不过如此,走了。”
君九卿站了起来,扇子朝前一指:“前面带路,去看看。”
顾念之楞上一楞,忽而反应过来,胸口一阵波涛激涌,脑子里满是一句,窜来窜去。
三人循着一条僻静小道,越走越是人迹罕至。
万物竞绿的时节,绿暗红稀,层层叠叠,无边无涯。绿得沉,绿得酣,绿得触目生凉,绿得照人如濯。若一时凝望出神,仿佛整个天空都被染绿。
这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吧?
此情此景,往往仙子入尘,神仙眷侣,才是绝配。
然而,这人迹罕至之地,此时竟然多出了一辆与此格格不入的马车。
那印入眼帘的竹篱笆小院,随着三人步伐的加快,逐渐出现在眼前。
除了马车,被几个下人打扮男子控住的孩童,上气不接下气的哭闹声,还有屋内女子无力抽泣及求饶。
那是......
顾念之红了眼,那是他的一切,心底唯一的柔软,犹如被人生剐逆鳞,顾不上身侧之人,瞬间气势大涨,疾风般冲了过去。看了一眼在外哭的孱弱的幼儿,心下一狠不去管她。
君九卿拉了夜澜殇一把,朝其摇了摇头。
这个顾念之,果然不是一般人,之前竟然是封了灵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