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集》水木天成

26、未来

　　晚间下班的时候，我走出办公大楼，看见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正目不转睛看着我。
　　又是秦思，她怎么又来了？
　　“小玉，方便谈一谈吗？”
　　“不方便，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秦思就好像没听见，“早上你坚持要上班，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完……”
　　“我现在坚持要下班，你不用说完了。”
　　秦思依然像是没听见：“我是来道歉的，为我犯的错。当年，我确实看见你跟陈宏宇在一起，就不开心，甚至觉得嫉妒。”
　　？？？
　　“等我从你身边把他抢过来，出乎意料，我更加不开心。但我想不通是为什么，也接受不了我其实……”
　　我紧张地看着她，好像知道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等我想通了，决定坦然接受的时候，秦家内部激烈的斗争却逼得我没法分身，更是怕你受到伤害。
　　你懂吗？敌人是豺狼，我不能把我的软肋暴露给他们看，所以我小心翼翼地不出现在你的身边。”
　　我有些震惊地看着秦思，我从没想过，曾经视若闺蜜的秦思，在疏远的背后还经历过这些，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彻底呆住了，判断不出她这话有几分真心。
　　秦思继续说道：“我这个人一向贪心，鱼和熊掌我都想要。可没想到人生不是选择题，我抓住了公司，却失去了你。”
　　我讷讷地开口：“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这些话，太让人吃惊了。”
　　秦思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我跟陈宏宇已经结束了，我想要一个回到你身边的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看着她期盼的神情，宛如当年那个娇弱爱哭的小姑娘，说不出拒绝的话。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秦思的话。
　　秦思有些落寞地看着我，勉强着点了点头。“我懂了，你不用说了。”
　　看着她落寞的神情，我的心竟然有些痛。后来的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当年喜欢陈宏宇什么，但是秦思背叛我那种痛，一直让我记在心里。
　　秦思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儿：“哪怕能先从普通朋友做起呢，就当重新认识了，给我一个机会吧。”
　　她这幅样子我太熟悉了，娇弱可怜，一直是她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我只答应她我会考虑一下，她便欢喜的跟什么一样。

　　秦思和祁玉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完全没注意到阴暗的街角，有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陈宏宇阴恻恻地想着：“是时候，让秦思感受一下，什么叫求而不得。”

　　晚上躺在床上，我整个人脑子还是懵的，想着秦思的话，又把孔立轩送花的事抛在了脑后。
　　“今天秦思找我说那些话，唉，我竟不知道如何反应。当年我们多亲密啊，我有什么秘密都跟她说……”
　　思绪将我拉回了很久以前，八年前的时候，我跟秦思还在读高中。
　　秦思倚着树正在看书，我笑着跑向秦思，像一只充满活力的兔子，一下就冲到了她的身边。
　　“思思，你在干嘛？”
　　“我在看书，”她扬了扬手里的小说，书名是《七月与安生》。“你说，七月与安生，像不像我们？”
　　“那我是七月还是安生？”
　　“你想是哪个？”
　　我无耻地□□道：“我想当x大的那个哈哈哈哈哈。”
　　秦思娇俏地笑了，害羞地打了我几下，然后关切地看着我：“刚刚急匆匆地跑过来干嘛？是不是跟踪你的变态又出现了？”
　　自从我告诉她，每天都好像有人跟踪我以后，秦思就没有一日不提心吊胆。
　　说来也怪，不知怎么回事，最近总有人跟踪我，我一回头的时候，又谁都看不见。让我脊背发毛，每天上学放学都神经兮兮的。
　　我摆了摆手，装得胆子很大：“没事，我艺高人胆大，谁敢欺负我，我打爆他的狗头。”
　　何况从今天起，就有人和我一同回家了，我有些扭捏，思来想去，这事还没告诉秦思。
　　她看出我有些害羞，疑惑地问我：“怎么了，跟我还有什么扭扭捏捏的？”
　　我一想也对，秦思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我有喜欢的人了，是陈宏宇。”
　　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小心，我回过头，看见一个足球直愣愣地向我飞了过来。
　　还好电光火石间，一个男生跃起，打飞了足球。
　　我拍了拍胸口，感慨道：“万幸，吓死我了，真倒霉啊，一周不知道要被球砸几次啊！我的脑子就是这样被砸傻的。”
　　“没事就好。”秦思语调闷闷的，“你刚刚说喜欢陈宏宇，他有什么好？我看他天天就会打游戏，学习很差，玩物丧志，将来准没出息。”

　　想起这段，我这才意识到秦思的反应有什么不对。
　　当时我告诉她我暗恋陈宏宇的时候，她那么不高兴。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她喜欢陈宏宇。
　　今天听她话里的意思，竟然是……因为我？
　　我想着秦思，陷入了迷茫，一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这个周末，孔立轩给我发微信，让我去公司加班，有突发任务。
　　我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火速赶往公司，刚出门就看见孔立轩开着车来接我。
　　加班还有老板接送？
　　想起他的亲吻和玫瑰花，我更觉得别扭，他这到底算什么，怎么总是调戏我。
　　“上车。”
　　我上了车，发现他越开离市区越远，想起秦思带我买衣服那次，那孔立轩又要带我去干什么？
　　“不是说周末加班吗？这是哪儿？”
　　孔立轩调皮地说道：“约会。怕你不愿意，我先用加班骗你的，哄你出门而已。”
　　？？？？
　　我又被他说的话雷到了，今日份迷惑1/1进度，有这么强行约会的吗？
　　但是无奈他已经开上了高速公路，我就是想下去都不能，只能被他一路带往郊区。
　　到了荒郊野外，他把车停好，让我下来。来都来了，我就只好被迫跟他下去。

　　阳光正好，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孔立轩在面前走，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身侧是一片花的海洋，被芬芳的花香笼罩着，空气都变得甜丝丝的，像加了蜜一样。
　　孔立轩小小的得意， “这是我刚买下来的花田。”
　　孔立轩努力回忆着张蕾教他的撩妹金句，“我宣布，这片花田被你承包了”，他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
　　我就诧异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要说，这片花田被你承包了吧？”
　　孔立轩瞪着眼睛，满脸慌张。“哈，搞笑，我怎么是那样的人，这是我花自己钱买的田，干嘛要给你？你是不是太自恋了？”
　　“看你这个反应，被我说中了？”
　　孔立轩有些气急败坏：“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啊，话那么多，真送了你就收下咯。”
　　气氛变得有点暧昧。
　　我心想着，他要送我一片花田做什么？是不是想跟我表白？还是要包养我？
　　孔立轩想着张蕾教的第二招，“一言不合抱了再说”，大着胆子上前了一步，直接抱住了我。
　　我身手矫捷，反应灵敏，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
　　“诶你打我干什么！”
　　“那你过来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再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
　　“我也没想干什么，就张蕾说，女孩子都喜欢霸道总裁那一套，我就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呗……”
　　“我喜欢你。”
　　他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英俊的帅脸在我眼前不过几英寸，我心跳的厉害，这人怎么这么幼稚，搞什么花田告白。
　　不用问，我就知道脸又红了，小声地解释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况且你不霸道的话，装也装不来，做自己就好了。
　　喜欢你的人，自然还是会喜欢你的，幼稚鬼。”
　　他也懵了，我更觉得囧：“我也不是死马……我……我……我先回去了。”
　　我转身就跑，只想快步离开花田，孔立轩想了想，好像明白了什么，急急地追上去。
　　“哎，你等等我。解释一下，谁是活马啊！”
　　他的表白我接受了，这一遭就像老树开花，越发情难自已起来。如此甜蜜了月余，某一日，我跟孔立轩在街上牵手闲逛，也不知道是这个月以来发生的第几次了，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相处的很自然，也分外愉快。
　　“刚刚吃饱了吗？”
　　“吃饱了，很饱，你问过好几次了。”
　　我没注意到自己语气里不自觉的娇嗔，偏了头不理他，孔立轩的目光里越发充满了笑意。
　　突然，路边的一棵枯树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棵树已经完全枯死了，焦黑焦黑的。
　　我觉得眼熟，又感到奇怪，仔细回忆，这个地方好像是第一次遇到孔立轩的地方。
　　“这棵树，我之前在这儿躲过雨，那时候不是这样的。”
　　“唔，时移世易。”
　　这棵树看起来像是被闪电劈到了。
　　“那天雷电交加的，一直在下雨，然后我就遇到了你。你当时突然冲过来抱住了我……”
　　我越想越奇怪，跟孔立轩接触得越久，越觉得，他虽然幼稚，但绝不是一个流氓……那初见时的乌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孔立轩提前知道她会被雷劈，所以才……
　　我越想越投入，没留神，脚下一个趔趄，马上就要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还好孔立轩一直在默默观察她的神色，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我却更觉得奇怪，他怎么知道我会摔跤，思维飘得远了，开口聊起来了科幻：“你说，真的有人能未卜先知吗？”
　　却没成想，孔立轩眼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惊慌：“也许吧，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我注意到孔立轩的神情有一些躲闪，不由心生好奇。“所以是？”
　　他的眼神有一丝认真：“电影看过吧，能预知未来的那种，我就是有那种超能力。”
　　看着孔立轩一本正的样子，我反倒觉得不确定了起来，因为他说的超能力太玄乎了。“是骗我的吧？”
　　“我才没有~”
　　想来这种事情也不会发生，我可想的太多了，便同他闲扯了一些别的话聊。
　　总之，两个人相爱时，聊什么都会觉得很有趣，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初秋的深夜，公司会议室灯火通明，秦思和孔立轩正在开会。
　　秦思冷静地说道：“并购的话，确实更有利……”
　　手机嗡地一声振动，孔立轩微笑着拿起手机，看见是祁玉的微信：喂，都23点了，你们打算开会开到什么时候？
　　孔立轩脸上带了笑意，轻轻敲击手机回道：“在等我？”
　　对方很快回了过来：谁有工夫等你啊，我本来就在加班，就是顺便，真的很顺便，问问你怎么还在开会而已~不要想太多。
　　“切，知道你是爱岗敬业的好员工。放心，年终奖一毛钱都不会多的。太晚了，不要加班了，赶紧回家。我这边还有一会儿。”
　　祁玉发了个大大的笑脸，随后写道：那行，我就走啦~领导再见~
　　孔立轩笑了笑，放下手机，聚精会神地再次投入到会议中，心里却涌上了甜蜜。
　　墙上的表显示已经十一点多了，孔立轩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会议内容，突然看见一只蓝色的蜻蜓，这蜻蜓再熟悉不过，孔立轩的眼前再次模糊起来……
　　他看见祁玉站在幽黑的小巷里，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对面的两个人笑得肆无忌惮，手中的刀闪着森然的银光。
　　祁玉惊恐地叫着：“别，别过来！”
　　会议室桌上的人慢慢回到眼前，孔立轩意识到，他又预知了祁玉有危险，嚯地一下站起，慌张地跑向会议室大门，就这样没头没尾地消失在了会议室门口，留下一群人不明所以。
　　秦思一声嗤笑，抱起胳膊，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孔经理大概是急着去厕所。我们就等他一会。”
　　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谁也不敢说话。

　　我此时尚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危险。
　　因为太晚了，舍不得五十块的打车费，只能乘坐夜间公交车，这车停的有些远，还要走个半个小时才能回去。
　　“是有点晚了，要不要抄近路回家呢？可是那条小路有点黑。”
　　手机突然响起，我刚拿起来一看，屏幕就黑了。原来是没电了。
　　心想着，会不会是孔立轩的电话，心头便有些甜蜜，再次大着胆子看了一眼近路的小巷。“我得赶紧回家把手机充上电才行。还是抄近路吧，只要我走快点，就没事。”

　　孔立轩重复拨打着祁玉的手机，但始终没人接听。他眉头紧锁，双手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脚恨恨地踩下油门。
　　“该死的，要是我知道你是因为手机没电了不接电话，我就买二十个充电宝串一圈挂你脖子上！”
　　孔立轩十分焦急。沿着马路，逐条街道寻找祁玉的身影。“应该在2公里以内。不行，范围太大了。”
　　孔立轩皱眉，努力回忆脑海中看到祁玉被劫持的画面，仔细思索后，他用力转动方向盘，拐进了另一条街。

　　我害怕地倒退着，脑袋里像装了浆糊，心跳的很快，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但仍强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害怕。“别过来……”
　　我颤抖着掏出钱包。向反方向远远地扔出钱包，祈祷着这些流氓看见钱就会远离我。
　　但事与愿违。
　　那地痞不怀好意地笑着：“我们收了别人的钱办事，这点零钱就不捡了。”
　　“哎呀，你这惊恐的小模样儿挺招人的。”
　　两个流氓对视一眼，坏笑着走向 。满身的酒气冲进我的鼻孔，我开始克制不住，哆哆嗦嗦地发出哀求。“求……求……”

　　秦思正想着等孔立轩回来，她该说点什么刺一下他，手机突然响了。
　　是陈宏宇的微信：“我要让你深切感受什么叫后悔莫及。”
　　秦思懒得回复，这才发现还没拉黑他，陈宏宇发了第二条过来：“这是你抛弃我的代价。”
　　秦思本不想理他，可是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她隐隐感觉孔立轩的突然离席跟陈宏宇的微信似乎有某种关联。
　　秦思越想越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面色严峻，目漏寒光，身上的寒气更重。“今天散会。”
　　秦思踩着高跟鞋，急切地小跑出会议室，平时的优雅都少了几分。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人留，徒留一屋子的董事们面面相觑。

　　周围的城市忽然变得安静，只有祁玉哀求的哭声，然而她的哭声只能更加取悦身前的两个人，他们兴奋地拽住祁玉的头发，把她粗暴地按在地上，她身上的包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我来按住她，便宜你先了。”
　　“哈哈哈，第二轮让你先来。”
　　祁玉不停地挣扎，可她的手和腿都被死死地按住，她只能用力尖叫，叫声却无法穿透无情的黑夜……
　　夹杂着越发凄厉的哭声，声音中更添了绝望。她的外套被无情地扯掉，衬衫被撕开，接下来是她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