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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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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彦的熟门熟路终于打消郝一岑最后一丝疑虑,他悄悄放松绷紧的肩背,深吸一口气,喟叹一声:“纪彦,你身上怎么没有这香气呢?不然我能直接就认出你。”
“您见过很多把发情的气味带在身上的妖?”纪彦探查一遍桂树,果然发现自己和本体已经没有共鸣,干脆操控自己的所有魂体附到树上,也算是个权宜的取信之计。
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地直白露骨,所以当他听到郝一岑的反问时瞬间脸颊红透,一时间可疑地沉默不语。
“那……纪彦……你本体的时候原来是一直在发情吗……果然是院子里太孤单吗……”
纪彦实在很想反驳,但是事实上这个说法并没有什么毛病。他一直非常疑惑自己本体的开花期为什么根本不断。实在是……太□□了!他越想越觉得羞耻,脸上熟的可以煮鸡蛋,思维沉浸在自我唾弃中无法自拔。
郝一岑也发现自己说话没过脑子,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把纪彦从自闭中解救出来。“……不是,纪彦……我不介意……不对,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本体只是本体而已……你不必太过介意这个,我就开个玩笑……”
纪彦红着一张脸,却依旧神情波澜不惊,强行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既然已经到院中叨扰,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吧。”
“呃……”郝一岑略一回忆,想起先前打算和纪彦交代一下现状,将他领进屋里,随手将算卦的小木箱往内室一抛,然后变出一盏茶递出去,“你既然是刚刚化妖不久,外面形势肯定要了解一下。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郝一岑,也是一只妖,但我的本体是紫炁。”郝一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些紧张地看着纪彦的反应。
“自然灵化妖?先生很厉害,我在周说山谷曾撞上一层桃花瘴,也是颇有灵气,纠缠半日才脱身。”纪彦当然知道他在紧张什么,避重就轻地打消他的顾虑。
郝一岑没看出什么异样,放松地一笑:“瘴气一般都特别拧巴,小心眼。我不一样,我可是祥瑞的紫气,是个好人。”
纪彦心想:你还记得自己是祥瑞啊,刚刚对着小姑娘恐吓的又是哪位?“先生那自然是宽厚和善的。”
“但是呢,由于我在外界声名远扬,所以出门在外千万别对别人说你认得我,会给我带来很大困扰的。”郝一岑吩咐这种事神情也并没有严肃起来,依旧是笑嘻嘻的,让人觉得他只是在说笑。“名气太大也是很烦人的呐……”
纪彦总算摆脱尴尬,接上话茬:“既然先生名声在外,为何还去桥头算卦?不怕有人认出您?”
郝一岑:…………
“这不是……我有先见之明,预料到如果暴露长相不堪其扰,所以一直没出去招摇过市嘛。”郝一岑装作洒脱地一口饮尽杯中茶,“所以就更不能把你认得我这件事往外说,纪彦认得郝一岑倒是可以,反正也没人晓得郝一岑是谁。但紫气这一茬一定要瞒住。”
“嗯,我明白了。”纪彦本也不是张扬外露的人。然而他回想,百年之后郝一岑的长相身份就连黄口小儿也是知道的,郝一岑也并没有刻意去遮掩,所谓不堪其扰在他的风流浪荡之下就是个笑话。对于郝一岑的性格来说,这么特别交待一下已经是很小心的举动了。
看来背后还是有隐情。
也不怪郝一岑不坦诚,只是他二人现在的关系格外奇怪。若说生疏,纪彦的本体一直就在郝一岑院子里,日日都能看见;若说亲近,在郝一岑看来两人不过第一次相见。或许从情感上来说,郝一岑已经足够坦诚,但是纪彦将本体留在院中的行为本身却是已经赋予郝一岑全部的信任。
郝一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和这只桂花多亲近亲近,不然相处着就这样不自在,他转眼又要搬走。于是他立刻付诸行动,一把揽过纪彦的肩,也不顾人家手中的茶杯还没放下,就这么将人往内室带去。
“小桂花,瞧瞧屋里的摆设中不中你的意?”
这动作,实在太熟络,而且纪彦还特别熟悉。分明就是郝一岑“来者不拒”的经典姿势。
纪彦立刻将他的手从肩头拂去,低声喝道:“郝一岑你做什么?!”
既没有再称先生,也没有称您,语气可以说相当糟糕,甚至有一些反感。显然之前的判断并不是空穴来风,纪彦的确对他很有意见。这时,郝一岑也不禁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他们以前的确见过,甚至有仇,但却让他给忘记了?他活得太久,的确有这种可能。郝一岑隐秘地看了一眼院中的桂树,佯装不在意地挖苦道:“嗨,还不给人靠得近些,小气。这般不给面子,不若回去周说山谷找桃花瘴去住吧。”
纪彦实在是太习惯这样喝斥郝一岑,竟分毫没觉察出自己彬彬有礼的伪装有了破绽,见郝一岑没再贴上来,脸色缓和很多:“您好像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同意将本体留在您院中,可没答应会和您住在一起。”
郝一岑更加觉得怪异,普通的草木妖无一不是仔仔细细藏好自己的本体,纪彦却好似对本体毫不在意,就这么放心他?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探查桂树。
“是我唐突,既然你要住在外头,小心些,别让人骗财骗色。刚刚化妖难免实力不济,赠你件隐匿的宝物。”郝一岑说着,扔出一枚印章。
纪彦没来得及拒绝,接过来一看,印章的字样是【木馀紫炁】,是妖界辖治时期的神印。他悚然一惊,知道自己此刻不该表现出认出此物的神情,但还是没藏住。
“看来,你知道它是什么啊?”郝一岑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