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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宫府的神秘访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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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清风徐徐宫府如烟馆
“小姐很晚了,先休息吧剩下的明天再做,您这样熬夜很伤身的。”
掀开了水晶珠帘,小玉步履轻盈端来了一碗解暑的冰镇莲子羹。
“我没事!明天表哥就要来了,我今晚得把这个香囊赶出来!”抬起了苍白清瘦的小脸,黎紫烟握着细长的绣花针,往自己的发鬓间来回轻拔了几下,待润滑了针尖后又低下了头,在手下的绣架上来回穿梭了起来。
“原来,小姐是在给表少爷做香囊啊!”
很暧昧地一笑,小玉把甜点放在桌上,伸手挑了挑灯芯,也坐了下来,陪着小姐。
“小玉,看你想到哪去了?我与表哥有的只是兄妹情谊。而且每年,表哥总是在他生日的时候来看我,这你不是都知道的吗?明天,一年一度表哥来访,我没有什么好送给表哥,也只有按老规矩做个香囊给他了。”
瞟了跟自己多年的小丫鬟一眼,黎紫烟纠正了小玉的一脑子的胡思乱想。
“小姐,你每年送给表少爷的香囊,他总舍不得用,所以啊,这回小玉劝你还是不要劳这个神了!”
不是她打击自己的小姐,而是那表少爷真的舍不得用小姐送给他的香囊,就连大前年小姐绣的香囊,去年她帮表少爷整理行头的时候,还见表少爷整整齐齐地珍藏在他的衣襟中呢。
“不管他用不用,至少这是我的心意!”
没有抬头,黎紫烟细细地来回穿引着针线。
“小姐,您熟读各家文书经卷,难道,这么些年来,您还没明白表少爷对您的一片痴心吗?”
撑着小脸小玉再也忍不住,终于把多年来一直想说的话,吐了出来。
“哎呀--”
一阵抽气,黎紫烟手中细细的针头突地一偏---纤白的手指被深深地扎了一个小口,一滴鲜红的血珠顿时溢了出来。
“小姐---”
小玉惊得站起了身来,慌忙地握起了小姐的左手,准备掏出自己的手绢---
“一女不侍二夫,小玉,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再乱说,不然我可要生气了!”抽回了自己的手,黎紫烟把被扎的手指含进了香檀,皱着柳眉吸去了那血珠。
“可是,小姐----如今,这宰相大人他已经……您花容月貌,正值大好年华。难道,您真的要在这宰相府里孤守终老?小姐,您别再迂腐了,老爷和老夫人都是明事理的人,他们不是说过了您和晴夫人都可以另觅良缘,再作他嫁的不是吗?您怎么就不能变通变通呢?”
“尽管,表少爷是个小小的布商,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仪表堂堂,对你一往情深,知冷知热的好男人啊!您怎么就不能给表少爷一个机会?给自己寻个出路呢?”
尽管明知自己是以下犯上,但是,为了小姐的终身幸福,如果,今天自己的冲撞和冒犯真的能唤醒小姐换来小姐下半生的幸福,那受多大的惩罚,她小玉也心甘情愿。
“小玉!你---你给我跪下!”
太不像话了,跟随自己的多年的丫鬟竟然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真是枉费了她多年的教导和栽培。满脸惊恐、气愤和失望,黎紫烟严肃地责罚着自己的丫鬟。
“呜呜---小姐,就算您再怎么罚小玉,小玉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是,小玉还是要说,那表少爷真的对小姐不错,真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小姐,您就听回小玉的劝,好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将来吧!”
一脸倔强,小玉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娇小的她不但没有一丝的改悔之意,反而越说越激动,最后她干脆抱住了黎紫烟的小腿,轻轻地摇了起来,好似要把黎紫烟摇醒。
她,蔡小玉,与小姐相依为命多年,比姐妹还亲。亲眼目睹了小姐多年来的坎坷,所以,现在,她再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姐错过了这大好的姻缘了。
啪!
一个清脆的掌声传来!一道触目惊心的红印,不偏不倚正好贴在了小玉那青白的瓜子脸上。
“小玉!我---”
吃惊地看了看自己高高扬起的小手,又看了看眼前小玉那清晰印着掌印的小脸,一脸难以置信、内疚、悔恨和心疼交织在黎紫烟脸上。
“对不起!小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过真的要打你,小玉---你一定很疼吧!小玉---哇---”
泪眼迷蒙,满是内疚,黎紫烟捧起了小玉的小脸,怜惜地细细察看,然后,一把把小玉抱在怀里,痛哭了起来。
她的手,还在火辣辣地痛着,那小玉一定更痛了。我这是怎么了?小玉她处处为自己担心、着想,对自己不离不弃。漂泊的这些年,她跟着她已经够苦够累的了,自己疼她还来不及,今天怎么会打了她呢?
表哥?那个从小就一直很照顾自己的表哥?小玉说他对自己一往情深?
……
一张书生般斯文的面孔在黎紫烟眼前越来越清晰……
呜呜—
“小姐,您别难过,小玉没事,小玉不疼!”拭了拭泪水,小玉反抱着黎紫烟。
呃?
“傻丫头,脸都被我打肿成这样了,还说不疼!来,快起来,我帮你拿些冰块来敷敷!”
收回自己走远的心神,黎紫烟掺着小玉站了起来……
倾晴阁
喵!喵---几声有些怪异的猫叫在倾晴阁外响起。
叩叩叩!
紧接着细微的敲门声传来,一个矮壮的黑影站在倾晴阁外东张西望。
啪!仿佛是听到了敲门声,屋内亮起了一丝细微的灯光。
吱---房门被轻轻开了一个小缝---
“死鬼!这么晚才来?”看清了来者,披着一件绿色透明纱衣,杜滟晴一脸不悦。
“小美人,我这不也是有正事要办嘛!”
长满长毛的大手一把握住嫩滑的双手,黑容威眼露银色,强行挤进了杜滟晴的香闺,然后大手一捞把小美人搂在怀里猴急起来。
“不行!不能在这里!你等等我,我披件外衫就来!”一把推开那有股浓烈大蒜味的狰狞大脸,杜滟晴转身准备回内室拿外衣。
“小美人,你就行行好,让爷我试试在这宰相的龙床上和你温存的美妙感受吧!”生硬地拉回迈出两步的美人,黑容威又凑过了他的猪拱大嘴---
“好了!黑爷,你再如此胡闹我就要叫人了!”挣脱出搂着自己的胳膊,杜滟晴不悦地翻了脸。呸!这个死变态,当初她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了他?弄得她现在是骑虎难下,想甩也甩不掉。
“叫吧,你尽管叫吧,好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堂堂翼铎宰相的晴夫人,红杏出墙与外人有染!”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胸有成竹,黑容威阴险地得意大笑。
“你---”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无耻!假若真的把府中的其它人引来了,那她可就真的就玩完了。哑巴吃了黄连苦,气歪了脸,杜滟晴半天嘣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恶毒地望着那个该死的大猪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那气得一青一白的脸上又露出了自若的神色。
“哎哟---我说黑爷!你看你,堂堂贡国黑风寨寨主,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失了威震四海的黑风寨颜面的事呢?再说了,黑爷,就算你真的把府中的人全引来,让整个翼铎上下的人全都知道咱俩的好事我也不怕。想我杜滟晴,出身青楼,自然是不怕坏了什么名节,到是您,家中还有一个贡国吏部侍郎的外甥女的夫人,您可要为您的夫人想想啊!”望着黑容威那原本一副得意的脸不自在的僵住了,杜滟晴袖手而立,快哉不已。
“你---我的小美人,你看你说到哪去了?我这不是开开玩笑的嘛!好了别生气了,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心里暗暗把人家的十八代祖宗全问候了一遍,黑容威抖去了一身冷汗,挤出谄媚的笑容,讨好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是我们贡国绝世了的第一毒圣“黑面修罗”的独门毒药“死光光”,除了“黑面修罗”本人,其毒性无人能解,只要一点点,对方就能马上见阎罗!”
“这……我一个妇道人家用这种东西干什么?”一脸不屑,杜滟晴并不打算领情。
“美人,这你就不懂了。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若是有朝一日受人欺负与人结了不共戴天的大仇,就用这个包准你心想事成。”原本并没有打算要真正给杜滟晴这种好东西的,但是有些人啊,就是那么贱,别人越是拒绝他就越是想给。这黑容威就是这种人。
“你有这么好?把这这失传的东西给我?”黑容威的话让杜滟晴有些惊动,一脸怀疑,她接过了那个小瓶子。
“你是我的小美人,我怎么会舍不得呢?快收好了,这可是我费了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看着那已握在杜滟晴手里的好东西,黑容威心里猛滴着血,苦着脸解释着。
他怎能不滴血呢?那药可是他千辛万苦弄来的,弄来给自己的。可是,为了逞一时之快,他得罪了这个死女人。为了讨好她,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现在,也只有忍痛割舍了。
“死相,把老娘气得半死就拿这种东西来哄人家,下次,你再若气晴儿,晴儿就拿这个也让你尝尝!”把药瓶往怀里一兜,杜滟晴柔柔地依了上去。
“你是我的小美人,小心肝我怎么舍得气你呢?”心,后悔得直犯疼,黑容威无奈地揽杜滟晴。
……
高高的围墙之上,一双阴鸷的锐眼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咳咳咳!
“月儿---你快回来吧,把我的孙子带回来!娘错了,娘不该帮着傲儿一起欺负你!月儿---”一阵凄惨的哭声隐隐传来。
莫名的熟悉----
嗖!
一个转身,高大的身子朝一个清幽的别院跃去。
“娘,您就别哭了,都是如儿不好,一时说漏了嘴,让你担心了!”
掺着捧着依月大嫂的画相直哭的娘亲,宫馨如自责不已。今个下午,在花园陪娘亲打马吊的时候,大家说到依月大嫂和大嫂腹中的孩子时爹和娘又黯然落泪。她一时不忍,便把在那日在金阁寺遇到大嫂的事告诉给了娘。谁知,娘这一时心急,睡到了一半,这大半夜地便跑到了这依月轩,来到了大哥的书房对着大嫂的画相一个劲地直哭。
为了白天自己的多舌,她也睡得不好。披着衣衫,便到花园中走走,岂料,听到了一阵哭声。循声赶来,却看到的是自己的娘亲在哭得唏里哗啦,吓得她是提心吊胆的跑了过来,生怕自己来得晚了,娘一个气急攻心,又晕厥了过去。
“娘,你就别哭了!这样吧,如儿答应你,明天,如儿就去帮你把大嫂和侄儿给接回来!”明知道自己是在哄娘开心,但是,宫馨如无奈这下施了个权宜之计。
“如儿,你说的可当真!”泪眼婆娑,宫老夫人转回了头期待地看着女儿。
“嗯!想必是如儿与大嫂有缘,不然,那日,也不会在那金阁寺与依月大嫂撞上的。娘,您就放心吧!倒是娘,您终日以泪洗面如此不爱惜身体,万一过两日如儿把那侄儿接回来,您却病倒了,那您老人家怎么抱那可爱的侄儿呢?”
“喔,对哦!对哦!”低头急急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关住水闸。一副含饴弄孙,尽享天伦的画面浮在宫老夫人面前。
“所以,娘---您要想快些见到月儿大嫂和侄儿,那您现在就得乖乖地去睡觉,这样才有精神啊!”抱着娘亲,宫磬如像哄着一个孩童般劝着。
“嗯!娘这就去睡,这就去睡!”
撑起佝偻的身子,宫老夫人乖乖地任女儿掺扶着,走出了书房……
月儿?依月?
听完那方才那一老一少母女二人的谈话,一阵直达四肢百骇的刺痛传来-----
捂着额头,平静了一会,一个矫健的黑影从敞开的窗口纵身跃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但是,仍朦胧的看得见一个散着长发的高大男子,一步步朝着那幅在黑夜中分外耀眼的白色、巧颜娇笑的仕女画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