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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话_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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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要放弃的奢望,却在这种紧要关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桥央白的面前。
颤抖着拿起那本经济杂志,她清晰地记得那篇文章的页码,迫不及待地翻了过去。
黑色的粗体标题一下子映入了桥央白的眼帘。
由华裔精英欧阳司创立的文森实业短短三个月占据美国IT业两成市场!
图片中欧阳司正与洛杉矶市长谈笑风生,俨然已由五年前的青涩少年蜕变成了资金雄厚的IT巨子。
桥央白抚摸着照片上欧阳司的脸,他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那么英俊挺拔。眉宇间多了一丝成熟与老练,让她知道他已经能够更加自如地行走在这个世界上。
欧阳司。
这是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即便多少次想要放弃年少的那场初恋,但桥央白还是深深地眷恋着那个人。
因为被抓进永耀帮而被迫分离,这些年来与欧阳司一直没有任何联络,每每怀念起那个在长廊中红着脸对她表白的少年时,桥央白总会有一丝担忧——他会有恋人了吗?他还会记得我吗?如果他已经彻底忘记的话,那一直抱有执念的我又该怎么办呢?
想念他,想见他……
桥央白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杂志。
就在她暗暗下定决心的时候,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来到了门前,润石惊慌地闯了进来。
桥央白一惊,下意识地将那本杂志藏在了身后,不自然地问道:“啊,润石,你怎么突然……”
“桥小姐!不好了!老大、老大他好像撑不过今天了!”
润石的话如同当头一棒,瞬间把桥央白拉回了现实。
“你说什么!?商瑞墨怎么回事!?怎么会撑不过今天!?医生不是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润石使劲抓着头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站在旁边的时候老大忽然动了一下,我以为他醒了就赶忙近前看,结果发现老大他根本不是醒了,他吐了好多血,马上就要窒息了!”
桥央白马上把那本杂志交给了小宁,低声说道:“小宁,这本杂志帮我保管一下,不要告诉别人,拜托了!”
小宁错愕地望着被塞到手中的杂志,疑惑道:“央白姐?”
“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说罢,她也头也不回,就冲出了休息室。
赶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几个医生和护士正在商瑞墨进行紧急抢救,躺在床上的他吐血不止,把雪白的床单染上了一片殷红,桥央白惊恐地问道:“他怎么了!?怎么会吐血!?”
“他受伤的位置是肺,可能是术后恢复不好,造成了肺的二次撕裂性实质损伤!”
“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我们还不确定,不过看样子损伤很大,必须再手术做开胸检查!”
站在最里面的护士已经给他戴上了氧气罩,几个人推着商瑞墨的床就要出去。
桥央白紧紧跟在旁边,处于半清醒状态的商瑞墨的脸色跟纸一样白,嘴唇血色全无,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正当她害怕得发抖的时候,在被推向手术室的商瑞墨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他半张开眼睛看着桥央白,摇了摇头,然后……
他笑了。
那是平常人的看不出的微笑,只是嘴角微微地上翘了一下,却足以令桥央白泪流满面。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没事,不用担心,不要害怕……
桥央白悲戚地捂住脸:“我不害怕,有你在我就不害怕。答应我,一定要坚持下来,答应我……!”
商瑞墨轻轻地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那一眼,就像是诉尽了一世的柔情。
桥央白和润石、光宥还有阿鸣在手术室外等着,她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脱离危险的商瑞墨会这么快就回到生死线上。
“都是你这个死脑子!你照顾老大的时候是不是睡着了啊!?”光宥狠狠地给了润石一记暴栗,“老大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阿鸣带着整个御商帮把你给剐了!”
润石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边眼泪汪汪地看着光宥,一边可怜巴巴地往桥央白的方向瑟缩着。
“你以为桥小姐会护着你!?”光宥瞪大了细长的眼睛,“身为男人,身为御商帮的男人,犯了错居然往女人身边躲!?”
“我……我不是的……”润石深知自己没犯错,但他面对光宥那恶狠狠的眼睛就是解释不出来,着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阿鸣在一边冷冷地不讲话,心如乱麻地桥央白默默地说了一句:“光宥先生,不是润石先生的错,是我的错。我要是不去换那无关紧要的衣服,或许就能早点……”
“才不是!”润石叫了出来,“这跟桥小姐没关系的!您对老大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这绝对不是您的错!”
“我……对不起商瑞墨。”
桥央白垂下了眼帘。一想到因为自己商瑞墨会中枪,又是因为自己她的不周让他的生命再度垂危,她就满心的内疚和自责。
“谁对谁错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老大还在抢救,你们都少说几句吧。”抱着胳膊靠在墙上阿鸣开口道。
正当四个人陷入了沉默,商瑞墨的主治医生的助理拿着病例走了过来,问道:“我是来说明一下商先生这次手术的事情的,就在这里跟各位简单说一下可以吗?”
这个年轻的医生似乎是第一次协助主治医生治疗这种大人物,进而也把他们四个当成了大人物,大气不敢出,显得很紧张。
润石他们点了点头。
“第一次手术的时候原本已将损伤的肺修复了,但伤口过于严重导致二次损伤,产生了漏气和大量出血。这次手术是做开胸探查,缝扎漏气的支气管和出血的血管,然后缝合撕裂的肺组织。我们会尽可能保留肺组织,对广泛撕裂破碎的肺组织只做局部切除。手术结束后再用置胸腔闭式引流,继续观察直至好转。”
助理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跟着霍东辰请来的教师学过一点医的桥央白立即问道:“这种损伤第二次修复之后还会出现吗?”
“不会,肺的自我修复功能是脏器中比较好的,相信经过这次缝合之后不会再出现这种紧急情况。但经过这次,我们必须保证他迅速修复,所以麻醉剂没有注射很多,手术结束后十几分钟他就会醒来,到时候病人会很痛苦,痛到昏厥过去的例子……也是很多的,总之希望你们能多多安抚他吧。”
肺子被硬生生开了一个口子,那么快就从昏睡中醒过来,谁能受得了那么强烈的痛苦!桥央白咬紧了下唇,脸色一阵青。
“会……痛到什么程度?”
“我们需要将他的身体固定,以免他过度挣扎……”
桥央白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她慢慢地问道:“就是说要将他绑起来是吗?”
“非常抱歉,的确如此。”
桥央白缓缓地抵住座椅的扶手,对于疼痛,或许没人比她更了解那其中的苦楚。
“请尽量让他好受一点吧……”桥央白说到最后,声音几乎消失在了嘴边。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
终于在杂志上看到了欧阳司的事情,也牢牢记下了他在洛杉矶的地址,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地飞去美国。可是面对着生死未卜的商瑞墨,带着愧疚感的自己无法做出擅自逃跑的事情。
桥央白清楚自己的心深深地爱着欧阳司,在这五年间也未丝毫改变过。她不能放弃这极有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否则自己胸中的疼痛就永远不会淡薄下去。
被矛盾充斥了内心的桥央白,无言地望着窗外那并不明亮的天空。
等了二十多分钟,一个护士突然从手术室里跑了出来,见到桥央白他们就急急地问道:“你们知道病人是稀有的RH阴性血型!?”
“老大没说过!”润石首先回答了一句,半晌才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啊!?你说什么!?老大是稀有血型!?”
润石那张娃娃脸即便是瞪眼也没吓到柔弱的护士小姐,她沉声道:“病人现在急需用血,但RH阴性血我们医院的血库里没有。目前院方已经联络其他医院查询血库了。”
光宥跟着问道:“别的医院会有是吗?”
“这是不确定的。”护士小姐问道,“虽然几率很小,但你们之中是否有RH阴性血的?”
润石使劲揪了一下头发,哭丧着脸说:“老大真是什么都独特!我不是!”
光宥摇头:“我也不是。”
阿鸣也耸肩:“我恐怕也帮不上忙。”
三个人说完,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坐在椅子上垂着头沉默不语的桥央白身上。
护士柔声问道:“这位小姐,你也是常规血型吗?”
桥央白抬起头,目光坚定且锐利——
“不必找了,抽我的血吧!能抽多少就抽多少!我是RH阴性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