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反派都要抱抱》不己道

21、圣女万莹

　　来人也不怕冷，大冬天的，只一身紫色劲装裹身，俏丽自然是俏丽的，就是大概挺冷。
　　女子便是万莹，典型的南方水乡女子长相，柔美婉约中带着些许俏皮娇憨，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惜之情。

　　季沐兮想着，向一侧稍稍踏出一步，眼见万莹要扑个空，季沐兮抬了抬手，来不及刹车的万莹被一股气流虚虚托住。

　　眼见偷袭失败，万莹跺了跺脚，非常委屈地望向季沐兮：“师……咳，先生，你怎么这样呀！”

　　季沐兮看向她，余光扫过谢衡的反应，说出心中的猜测：“万莹？”

　　对面女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大大的杏眼里满满惊喜之色：“你记得我！”

　　季沐兮微微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异样：万莹的反应明显是知道他失忆一事，那么，是谁告诉她的呢？还是说，她有自己的渠道可以知道？

　　万种心思翻涌，却分毫没有表现出来。

　　万莹比虞渊小四岁，如今也不过年方十六，临松薤谷的环境又比较宽松，她倒更像是现代的女孩子，还是小孩心性，活蹦乱踢的，时时刻刻都停不下来。

　　声线里带些慵懒，季沐兮笑吟吟看着万莹道：“听谢家主言，你想要见我？”

　　“嗯嗯嗯！”万莹如同小鸡啄米般飞速点头，心里把虞渊骂了个狗血淋头——哼，还敢威胁我！等我有了师父撑腰，有你好看！

　　小女儿姿态，总是让人忍俊不禁，季沐兮一乐，正想说点什么，一道白色身影由远及近地走了过来，声音也随之传来：“说什么呢？怎么开心？”

　　万莹一见那亮闪闪的龙纹，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不是忙的要死吗？跟这么紧，我还能吃了师父不成？

　　虞渊却连一眼都没施舍给万莹，非常自然地站到了季沐兮身边，亲疏远近，一片明了。

　　万莹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却又忍不住一瑟缩。

　　—万莹，孤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别不知分寸。

　　明明带着笑意，却宛如淬过毒的声音回响在耳边，虞渊这个彻头彻尾的恶鬼！

　　看着虞渊现在人模狗样，和季沐兮站在一起的样子，万莹不由心里一呕，迅速得“呸呸呸”了出来。

　　一旁早已恢复严肃的谢衡看她举动，连忙喝止道：“阿莹，不可无礼。”
　　然后，规矩转身，朝虞渊行礼：“君上，阿莹年龄尚小，又自南方来，对我上荣礼节多有不通，还望君上勿怪。”

　　虞渊语气莫名：“无妨，只是谢卿日后要多费心力教导一二，终归，现在挂着我上荣郡主的名头。”

　　万莹一脸憋屈地跟着谢衡行了礼，看着两人装模做样的嘴脸，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不由悄悄朝季沐兮眨了眨眼，表达自己对这种“表演”的鄙夷。

　　季沐兮被她逗得又是一笑。

　　虞渊脸色立刻一黑，冷声对谢衡道：“临近年关，各处事物都甚为繁忙，既然东西已经送到，谢卿……还有其他事情吗？”

　　谢衡心里有鬼，不敢多留：“并无，那臣这就退下了。”

　　一旁的万莹却不乐意了：“我们才刚来，谢叔叔，我……”

　　“阿莹。”谢衡的语气虽不严厉，却自有一股威势，万莹只好悻悻然闭了嘴，却悄悄给季沐兮传音入密：“季先生，我之后还能来找你玩吗？”

　　“当然。”季沐兮知道虞渊能听到，却还是答应地干脆。
　　不躲不避，坦荡得很。

　　虞渊自然不愿意，却又不能说什么，等到二人走了，立马卸下君王那张皮，开始对季沐兮展开撒娇攻势：“师父……你不是说会站在我这边吗？为什么要见她？”

　　虞渊一脸难受样子，宛若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宠物，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偏偏就是吃这一套的季沐兮有一种被捏住七寸的感觉。

　　“这好像没有什么冲突吧？”季沐兮扬眉。

　　“怎么没有？”虞渊立马顺着接道：“我不喜欢师父跟南方的那些人见面。”

　　季沐兮察觉出一点不对：“虞渊，我们之前说好，你会……”

　　虞渊鲜见地打断了季沐兮，可怜巴巴地道：“对啊，但是师父也说会给我时间慢慢来的，不是么？而且，师父都冷了我好几天了，还不够么？”

　　季沐兮一噎，有点哭笑不得，什么叫冷了好几天？
　　又不是小孩子，离开爸爸妈妈就要哭鼻子。

　　“我这样说过吗？”季沐兮唇角一扬，装傻道：“啊，或许吧。但是，我现在又想了想，如果你效率太低的话，我就只能采取点极端的措施了，比如……”

　　季沐兮点了点下巴，然后道：“你会游泳吗？听说，为了让小孩更快的学会游泳，大人把小孩扔进水里，逼着他靠生存的本能学会游泳哎，要不，我借鉴一下？”

　　虞渊看着笑得一脸狡黠，笑得像只狐狸的季沐兮，心里被满满的满足感占据。
　　恍惚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
　　没有成文法的国度里，他是等待审判的犯人，那个喜怒无常的裁决官就是唯一的标尺，而他在这种等待的胶着中——欲罢不能。

　　虞渊长叹一声，声线整个温柔下来，似无奈似纵容：“师父，你可真是……”

　　“嗯？”季沐兮抬眸看他。

　　虞渊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上荣的律法是时候重新修订一番了，总要跟上变化不是？”

　　季沐兮没想到虞渊会突然说起这个，诧异了一会，然后道：“是个好事，不过，律法一事，利益牵扯良多，需仔细斡旋些。”

　　虞渊眉眼含笑，点头：“我知道。”

　　“对了，大朝贺在即，东域使团那边如何？”对于这群原书里就不消停的家伙，季沐兮实在是有点不放心。

　　谈到这个，虞渊的脸色也有些沉：“东域使团……我已经让裴度派将士前往接应了，不会再有问题的。”

　　东域使团借着使者之名，欺压沿途百姓，在当地官府张牙舞爪，嚣张得很。
　　不过，地方多被世家大族把持，所谓官府，也不过摆设而已。

　　思至此，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猜测——东域使团和地方世家？

　　*

　　而回到谢家府邸的万莹，也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手心的纸条已经有些汗津津的，万莹小心翼翼将其放在烛火上，火焰燃尽，华光乍现，顺着阵法的纹路明灭。

　　最后，一行字浮现。

　　“告诉慕邵，既然来了就好好缩着，不要找事。”

　　万莹一愣。
　　虞渊什么意思？慕邵现在不是在临松薤谷吗？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一道亮光再次爆发出来，又浮现出一行字。

　　“好好查查你的护卫队吧，临松圣女。”

　　虞渊那冷冷嗤笑的神态霎时浮现在眼前，被讽刺了智商的万莹不由有些羞恼。

　　愤愤清理掉痕迹，万莹才后知后觉地背后一凉。

　　虞渊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似乎所有人都在他的控制下，无处可逃。
　　让整个世界陪着他撒谎，简直丧心病狂。师父……怎么才能提醒师父啊？

　　万莹苦恼地往床上一坐，心里一团乱麻。

　　*

　　大朝贺如期而至，前朝后宫，一年一度的盛宴，极尽奢华盛大之能事。

　　季沐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却没有丝毫闲暇——毕竟，对于这位新贵，无论出于什么心思，许多人都想来打个招呼。

　　待到见了季沐兮这张脸，更是或多或少的，难免起了些龌龊心思——看来那位少年君王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禁欲嘛。

　　季沐兮将这些反应悉数收入眼底，却依旧笑呵呵地同来人周旋着，不卑不亢，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某些熟面孔。

　　“季大人。”
　　“裴将军。”

　　裴度规矩见过礼，就要带着身后的小孩走人。
　　作为虞渊的左膀右臂之一，君上对这人一碰即疯的态度，实在是让他对季沐兮没有多少好感。

　　裴度此人，一一二二的都很直接，不待见就是不待见，完全摆在脸上。能来见个礼已经是他修养的极限了。

　　季沐兮却浑不在意，笑眯眯地道：“裴将军，不知道我能不能和您身后之人叙个旧？”
　　语毕，季沐兮望向裴度身后的人——裴钰。
　　小少年一脸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季沐兮和他堂哥“谈笑风生”，满眼都是明晃晃的不可置信。

　　裴度余光扫过身后的裴钰，并未回头，硬邦邦回了句“季大人随意”，便走了开来。
　　就差没把“我一秒都不想和你多待”写到脸上。

　　裴度走后，裴钰看了看他，然后又转回来看了看季沐兮，这样来回几次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你就是那个……季大人？”

　　季沐兮好笑地点点头：“正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裴钰小公子，好久不见啊。”

　　得到肯定回答的裴钰，脸上的表情瞬间十分精彩，最后一脸“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痛心疾首道：“权力这东西就真的这么稀罕么？值得，值得你……出卖……”
　　裴钰顿了顿，将难以启齿的词吞了回去，换了个说法道：“出卖尊严？”

　　裴钰：我已经尽量委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