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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诺千金 ...

  •   早有打算,准备给小都云谏好好上一课的季沐兮表示:告诉她。

      小都云谏松了一口气,道:“是那个中原来的……大哥哥给我的,”说到这里,小都云谏的眼睛亮了几分,看着窈窕道:“他真的不是坏人。”

      可窈窕却完全听不进去后面的话,目光紧紧地锁定住不远处的季沐兮,眼睛里那近乎实质的绿色光芒,像是暗夜里的饿狼。

      季沐兮察觉到窈窕吃人般的目光,浑不在意地朝她笑笑,甚至还伸出手挥了挥,像是在打招呼。

      窈窕虽然渴望,却不是个傻子,季沐兮的实力她无法确定,身边还有小都云谏这么个不确定因素,她不能盲目出手,必须得找个一击必杀的时机。

      收敛了自己的攻击性,窈窕缓缓坐下来,接过小都云谏的食物,完全不管小孩可怜巴巴的目光和不断下咽的唾沫,狼吞虎咽地就把东西都给吞进了肚子。

      末了,窈窕不好意思地冲小都云谏羞涩一笑:“不好意思啊,云谏,我忙了一整天,实在是累惨了,刚才一不小心就……你饿不饿,云谏,对不起……”

      说着,居然还挤出几滴眼泪来。

      小都云谏一下子有点手足无措,女孩子的眼泪什么的,总让人感觉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没关系,我也不是……太饿,窈窕姐姐你为了给我找草药累了一天,给你吃也是应该的,反正我还能撑住。”虽然不太有经验,但小都云谏还是尽己所能地安慰着。

      窈窕闻言,止住了眼泪,在都云谏看不到的角度勾起一个不明显的笑容,余光却盯着季沐兮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那个中原人会给这小孩送吃的?窈窕不太理解,毕竟魔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种族,但她也对中原人略有耳闻,对于小孩子,这群愚蠢的中原人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仁慈心。

      所以,她吃掉所有糕点,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机会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大雾也不知道何时会散去,她必须探探底,看看这个中原人手里的食物能不能帮她们撑一段时日。

      中原人,快散发你那愚蠢的仁慈与怜爱之心吧。

      而季沐兮此时,也在等。
      他本可以阻止窈窕那风卷残云的吃法,但他没有。他就是想看小都云谏跟他低头,不听话的小孩,实在是太过麻烦,他可不想间接投喂窈窕这个魔族。

      季沐兮看着都云谏,等着小家伙低头,向他讨吃的。

      正义,善良,仁慈,是人才有的东西,而人的基础,是完整的自我,当自尊失去,那一切的美好品质都将失去依托。

      但很可惜,小都云谏完全没有这个想法,见季沐兮看向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朝季沐兮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季沐兮:……

      气鼓鼓地转了身子,季沐兮不想再看这个傻白甜——这样一个人,真是未来那场血腥屠城的主使者?
      这样下去,自己走了之后,他估计三章都活不过去。

      蝴蝶效应?大概系统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季沐兮勾了勾唇角,蝴蝶愿意扇翅膀就扇吧,但这龙卷风要不要刮,还是要他这个执笔者说了算。

      夜渐渐深了,虽然还保持着对彼此的防备,但三人还是相继进入了梦乡。

      结果,没睡一会,季沐兮那边突然有了异样。

      呻吟声响起,季沐兮有些难受地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浑身都像被火烧着了一样,可是如果真的去试一试,季沐兮身上,却是不正常的冰。

      小都云谏和窈窕都醒了过来。

      看到季沐兮那么难受,小都云谏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跌跌撞撞朝季沐兮那边去。

      窈窕一把拦住他:“他这是排异反应,北荒生存条件恶劣,咱们生活得久了都习惯了,中原人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不过他反应这么激烈,估计也是中原那边的富贵之家吧,身子格外娇弱。你现在身体这么虚,也帮不了什么忙。”

      窈窕不慌不忙地解释着,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呵,中原人,矫情。

      小都云谏却更加着急——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往季沐兮那边冲。

      窈窕见拦不住,索性松了手,愿意犯蠢就犯蠢吧,不要碍着她一会动手就好。

      机会来得这么快,窈窕看了一眼破败的魔神像,感觉自己受到了魔神的庇佑。

      “怎么了?”小都云谏十分焦急地问道,触到季沐兮皮肤上的小手被凉得一缩。

      “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能做什么吗?”小都云谏似乎被吓了一跳,连说话的语调都带了点哭腔。

      季沐兮心情有点复杂:自己这样真实的表演方式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排异反应是真的,但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松压制住,现在这样,不过是为了给窈窕创造一个“机会”罢了。

      但小都云谏过于真情实感,让他有点骗小孩的微妙羞愧感。

      尤其是小孩还紧紧地拥着他,试图通过热传递的方式唤醒他的体温。

      软乎乎的一团抱在怀里,小都云谏就像个小火炉,表皮的温度缓缓上升,内里的燥热感也降下去不少,季沐兮顺势舒服了许多。
      但是,谁让你强行调动灵力的!

      就都云谏现在这副破烂身子,里面不知道都折腾成什么惨样了,还逞强。这么大点的小孩,要是留下点后遗症,影响身体发育怎么办?

      季沐兮有点不耐地想:那个窈窕为什么还不行动!

      窈窕确实有点犹豫,她主要是害怕都云谏那突然的爆发,但富贵险中求——而且,他和都云谏才是同族,不过是几块糕点而已,小孩和她也算是有段出生入死的经历了,关键时刻总该拎得清吧?

      打定主意,窈窕总算出手,武器嗡鸣,破空而来。

      “警告警告!能量不足,是否调慢流速?”偏偏系统这时候还要捣乱。

      “调慢。”季沐兮迅速答。

      可就这一分神的功夫,小都云谏已经不假思索地挡在了季沐兮身前。

      “噗——”
      血液喷涌的声音在这座小而破败的魔神庙里格外清晰。

      窈窕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担心小都云谏像之前那样突然暴起,嘴上连忙解释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云谏你不要被他骗了!我先杀了他,再给你治伤。”

      说着,下一道凌厉的攻势席卷而来。

      “我……”小都云谏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季沐兮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手指微抬,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窈窕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双眼睁得老大,大概是十分吃惊,乃至死不瞑目。

      刚刚手段残忍地杀了人,从小生活在和平时代的季沐兮却没有任何反应,脸上像结着一层冰似的,强行压下排异反应带来的不适感,迅速给都云谏处理好伤口,光元素在伤口处涌动,总算是把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神不需要别人帮忙。”季沐兮语气和神色都冷冰冰的,吐出的话也没有一丝温度。

      小都云谏眼睫颤了颤,没说话。

      有点害怕的系统:宿主……你还好吧?

      季沐兮神色冷硬,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我不在乎剧情是否偏离主线,但无论是偏还是不偏,笔都只能在我手里。”

      系统久久无言。

      季临的修为的确是已经无限逼近于神,没过一会,小都云谏就恢复了状态,只是内伤可能还要花些功夫。

      但看着窈窕的尸体,小都云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小都云谏默默起身,身子有些不稳地走到了还带着几分温热的尸体面前,缓缓地蹲跪了下来。

      小手轻轻抚上那睁大的双眼,给窈窕阖上了眼。轻轻咬破手指,小都云谏在尸体的上面划了几道,尸体亮起一道微弱的光,然后砰然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空气中,

      季沐兮一言不发,看着小都云谏做完整个流程,最后才开口道:“怎么?觉得我做的不对?”

      “没有。”小都云谏闷闷的声音传来。

      “我没有觉得你做的不对,她想杀你,也想杀我,我知道。”还带着些童稚的声音在空气中缓慢流淌,多出几分不符合年纪的苍茫感。

      “我一直都知道,但娘亲说过,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别人好,别人总是能感觉到的。”

      季沐兮手上一顿:你娘怕不是个假魔族?

      “家没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总觉得身边有个人,就会好一点。”

      季沐兮皱了皱眉,对都云谏的话有些许的疑惑,但他并未表现出来。

      “对不起。”诚恳地道了歉,小都云谏一瘸一拐地凑过来,眼巴巴地看向季沐兮,等待着神给他一个宽恕。

      季沐兮反盯着他,有点犹豫此刻是该做个严父还是做个慈母,才更有益于小孩的长远发展。

      还没等他想出来,都云谏又开口了,眼神里纯粹地赞赏:“神,你的眼睛真好看。”

      季沐兮一噎: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无师自通。

      “我可以不怪你,”大概是马屁起了作用,季沐兮最后沉声道。
      还没等小都云谏松口气,他却又话音一转:“但是,我不喜欢那种死倔死倔的小傻子,消受不起。”

      别成天给我找气受。

      小都云谏抿了抿唇,最终没有反驳。

      直到季沐兮以为他不会再有回复,已经从乾坤袋里拿出剩下的糕点来,才听见小都云谏的声音:“我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要生气。”

      语气坚定,像是什么海枯石烂的承诺。

      季沐兮嗤笑一声,为自己的奇怪比喻发笑:他个小孩,懂什么承诺,而且显然,这时候的都云谏还缺少一点社会的毒打,还有一段漫长的成长路程要走。

      季沐兮没有理会这句承诺,只是拿出几块糕点递给小都云谏。

      对方有点犹豫,似乎是觉得自己无功受禄不太好。

      季沐兮望他一眼,轻飘飘道:“怎么?还得等着我喂到嘴边,伺候着你吃啊?”

      这话一出,都云谏立马乖乖听话,拿了糕点,慢慢吃起来。

      季沐兮则直接从衣衫上撕下一块布料来,稍微一团,施了点术法,给都云谏临时造了个简陋的储物袋。

      将准备好的糕点悉数放进去,季沐兮递给正吃得欢的小孩,“喏,给你的。”

      小都云谏却傻傻地看着季沐兮衣衫撕破的那处,很是心疼地呢喃道:“衣服破了……”

      “没事。”对于对方这种无厘头的关注点,季沐兮已经不想再吐槽什么了。

      就是对方迟迟不接让他有些不耐:“拿着,我走了之后,这可就是你的干粮。”

      “你要走?”小都云谏瞬间神色紧张起来,连手里的糕点都顾不上吃了。

      “对啊,”季沐兮朝他一笑,揶揄道:“难不成,你想让神一直陪在你身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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