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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

  •   深冬已至,夜里温度骤降。
      校服拉链一拉到底,李泽惟紧抿着唇,一头扎进寒风中。

      回到住院处,他在病房前徘徊,透过玻璃间隙,正好能看到李书勉倦怠地坐在床边板凳上发呆。
      李泽惟敛眸,站在门边,没有贸然去打扰。
      没多久,身后小护士询问:“你是病人家属?”
      李泽惟压低嗓音:“是。”

      很快,李书勉推开门走出来。
      他身着墨黑毛呢外套,里面搭着铅灰色马甲,是平时上课时的穿着。
      李书勉鼻梁上架着黑边半框眼镜,鬓角发白,但气质依旧斯文儒雅,目光沉静。他朝小护士轻颔首,算是打招呼。
      小护士轻摆手:“你们先吃饭吧,我检查下病人的情况。”
      李书勉低了低身子,和善道:“麻烦您了。”

      父子俩坐在走廊长凳上。
      李泽惟打开外卖袋子,抽出筷子,连同餐盒递给李书勉。
      李书勉掰开筷子,生硬地问:“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李泽惟说。

      俩人都是闷葫芦,再加上心里边总有块疙瘩,简单对话后,气氛就陷入沉默。
      缄默着吃完晚饭,李泽惟打包好餐盒丢进垃圾桶,之后回到长凳上。
      李书勉揉了揉鼻梁:“阿泽,你下午原本有场英语考试?”

      接到李书勉电话时,李泽惟刚解决午饭,得知消息后,火速请了假,买到最近的机票,打车去机场。
      那通电话里,李书勉的语气全然不复现在的沉稳。

      李泽惟还没回答,李书勉无声地叹了口气,嘱咐他:“等你妈醒了,别告诉她你逃了考试。”
      李泽惟侧眸看了眼,又收回视线,无声回应。

      “刚听到你妈呓语,在叫你哥的名字。”李书勉像是在请求:“你能不能进去看看她?”
      闻言,李泽惟倏地抬眸,俩人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更明白,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李泽惟虚握着拳头起身。
      李书勉视线落在他肩膀上,恍然道:“我们阿泽,好像又长高了。”

      看着他的眼神,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李泽惟轻扯起一个笑。

      轻手轻脚进了病房。
      李泽惟在椅子上坐了会儿,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她双眼紧闭,脸色虚浮,失去了往日的严肃。
      梦里的她似乎有些不安宁,手腕动了动,眉间紧缩。

      李泽惟屈膝蹲在床边,探手轻触她的头发,另一手虚握住她的五指,语调很轻,仿若重复过千百遍:“妈,早点好起来,泽钦一直都在。”
      安抚了片刻,包渠再度陷入沉眠。

      -
      李书勉让他今晚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换他去看护。于是李泽惟独自乘车回家。
      他在楼下摁了电梯,盯着红色字数缓慢跳动。
      忽然,空旷的楼道里,突兀地传来戏谑声:“我去?这谁啊?”

      李泽惟回头,就见褚江穿着校服,肩上难得背了个书包,故意瞪大眼,神态错愕。
      电梯门开了,一前一后走进去。
      李泽惟偏头,极淡地笑了下:“我记得你艺考的方向是导演?”
      “怎么着?不行啊。”
      李泽惟摁下九楼,半真半假地说:“幸好不是学表演的,要不然你该没学上了。”
      言下之意是说他刚才的演技过于浮夸。

      “你这家伙。”褚江挂着笑,用力往下勾李泽惟的脖子:“死小孩,不懂得叫人?”
      褚江小时候生病留级过,实际年龄比李泽惟大了两岁,从小就非赖着李泽惟当他哥。

      褚江发现李泽惟的力量见长,若是两三年前,他这个动作对李泽惟来说都是压迫性质的,但今日却不同。
      少年的身板清瘦,但却坚实,再抬眼,发现身高也跟自己平齐了。

      李泽惟憋了会儿,不太服气地喊了声:“褚江哥。”
      “个子窜得挺快啊。”褚江松开他,顺带把他的卷发揉乱,表情贱兮兮的,又很得意:“阿泽弟弟。”
      “……”
      李泽惟抿唇不应他。

      褚江收回手,调侃:“你今天特地跨省坐飞机来见我?”
      “……”
      李泽惟抬手拨弄发顶,想把头发捋顺,听到褚江的问话,收敛了笑:“我妈心梗犯了,在医院。”
      “啧。”褚江愣着拍脑门:“阿姨没事吧?”
      李泽惟:“术后得再观察休养。”

      电梯停在九楼。
      他们住在对门,褚江甩下书包就往李泽惟家里跑。他也算是熟门熟路,大剌剌赖在沙发上:“你说你没事转什么学啊,都忍了十年了,不差这一两年吧。”
      听了这话,李泽惟心思一顿,他摸出手机,给陶籽发了条消息:【我到家了。】
      陶籽没有回复。

      李泽惟放下手机,倒了杯温水给褚江。
      李泽惟手肘撑膝盖,俯身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还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小少年的肩膀早就比十年前宽厚。
      但骨子里的依旧有着藏不住的万般思绪。

      李泽惟偏头,看向小桌上立着的两张相框。
      每张相框里都有三个人,不同的是,李泽惟和李泽钦各踞一边,仿佛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褚江哥。”李泽惟眼神茫然:“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奢求太多了——”
      “我爸妈领养了我十年,我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褚江不再嬉皮笑脸,半晌才说:“你想感恩戴德可以,但首先是,他们不该让你循着李泽钦生活习惯,成绩,甚至是性格去教养,让你当一个傀儡替身。”
      “……”
      -
      十年前。
      也是李泽钦车祸意外去世一年后。

      那时,李泽惟还没有名字,只有福利院里面轮流叫的小名,每当有新的小朋友进来,就会顶替空缺的名字。
      院长是个文艺青年,所有人的小名都取自诗歌。
      比如《长歌行》中的“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意味着春意盎然,万物复苏。
      李泽惟是第五个,顶替进去,正好叫阿泽。

      李泽惟记事始于七岁后,也是被领养的那年。
      那是个春寒料峭的初春时节。
      所有的小朋友叽叽喳喳地围在门栏边,大眼睛望向门外的夫妻。院长说今天来领养的夫妻家庭条件很好,都是大学里面的老师。
      只要有幸被选中,往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李泽惟就是那个幸运儿。
      因为他的代号叫阿泽。
      也因为,李泽钦的名字里面有个“泽”。
      -
      刚到新的家庭生活,李泽惟对许多事情充满好奇。但新爸妈并不愿意满足他对世界的探索欲。
      他被告知的第一件事——
      他有个哥哥叫李泽钦,他必须成为跟哥哥一样优秀的人。

      一路跌跌撞撞的成长,哥哥却像是个魔咒,久久地束缚他。
      李泽惟不能自己的喜好,因为哥哥不喜欢;不能做出格的事情,因为哥哥不会做这种事;成绩不能少于前三,因为哥哥一直都是榜一。

      在今年暑假,李泽惟也做好了准备,要循着哥哥的轨迹,在高二这年转学到星谷一中。
      出乎意料的是,包渠不同意。
      当初,李泽钦随他们夫妻工作调任,在高二转学到星谷一中,高三那年冬天,他独自去见同学的路上,遭遇不测。

      在包渠眼里,星谷市,是个不祥之地。
      李泽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父母争辩,叛逆期来得迅猛又狂烈。

      李泽惟自暴自弃地认为,既然他是哥哥的替代品,当初哥哥转学到星谷市,他也应该转学。
      向来乖顺的孩子变得如此叛逆,包渠被气得不轻。
      -
      隔天,李泽惟买了早餐赶到医院。
      李书勉并不在病房。
      李泽惟进屋后,早餐放桌上,眼见包渠想要坐起身,帮忙在她背后加了个靠垫。李泽惟舔了舔唇,艰涩地问:“妈,好点没。”

      包渠看向李泽惟。
      好几个月没见,头发都挡眼睛了也不知道去修剪,一头卷发胡乱翘,以前给买的柔顺剂也不知道用,乱七八糟邋里邋遢的,不成样子。
      训斥的话到嘴边,包渠硬生生地咽回去。
      严格来讲,他们还在冷战。

      包渠清了清嗓子,公事公办的语气:“电脑和文件带了吗?”
      包渠是个工作狂。眼下她又带了应届毕业生的论文,论文检查期限在即,熬夜是常态,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才导致心梗复发。

      她冷淡的语气比今早的温度还要低。李泽惟早已习惯,掩饰着失落的情绪,回答道:“带了。”
      随后,他打开早餐袋子,一件件摆到她桌前,抬起眼:“先吃早饭吧。”

      白粥氤氲热气,浮在眼前。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惹得包渠强迫症发作:“你看那头发,鸟都能在头上孵蛋了。”
      李泽惟顺势摸了摸头发。
      “还有这衣服,家里是没有长裤子了?”包渠剜了他一眼:“裤子都快短到膝盖了。”
      李泽惟垂眸看裤脚。
      也就到脚踝吧。
      “……”
      包渠从头批到尾:“早上是不是又没喝水?嘴巴干得跟10年大旱灾的地皮一样样。”
      李泽惟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下一秒,包渠眼刀子飞过去:“还不去整理?”
      李泽惟愣怔着哦了声,躲进卫生间照镜子。

      头发应该是在路上被风吹乱的,他照着镜子捯饬,很快恢复原样。
      意料之外的,包渠并没有提他独自去星谷市的事情,算是默契的将此事翻篇了。

      从卫生间出来。
      包渠差不多吃完早饭,李书勉在收拾打包盒。
      包渠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支使李泽惟:“电脑包拿过来。”

      得了指令,眼见着李泽惟把电脑包拿更远。
      包渠瞪他:“我让你拿过来。”
      “医生说,你要多休息。”李泽惟甚至侧身挡住电脑包:“下午再工作吧。”

      李书勉也帮衬着:“听医生的,别动怒,好好休息。”
      父子俩一条战线,包渠实在没法子,她吐了口气,到底还是听了建议,躺回床上休息。

      李书勉回家收拾换洗衣物,留李泽惟在病房看护。
      病房内静谧无声,旭日东升,稀薄的阳光终于照进这间病房,平添暖意。
      在李泽惟以为包渠已经睡着后,他冷不丁听见她说:“下午就赶紧买机票回学校,你那丁点成绩可经不起折腾。”
      “……”
      再然后,包渠拉高被子,俨然是拒绝交流。

      -
      包渠已经睡下,李泽惟独自守在病房。他看了会儿手机,实在有些无聊。于是凭借印象,果然从李书勉随身携带的黑色皮包里翻出一本杂书。
      李书勉是中文系教授,年岁较大也保留了老一辈的习惯。他包里总会带本书,闲下来就会翻出来看,看完后会再替换成其他。
      李书勉看的书比较晦涩,李泽惟看了十来页,瞌睡虫找上门了。

      忽然,手机屏幕亮了下,页面跳出陶籽的消息。
      陶籽:【嘀嘀嘀。】
      李泽惟松开书,不自觉弯唇一笑,精神了不少。
      他戳了个猫猫打滚的表情包回复。

      陶籽:【您的微信特助小桃子正式上线[/耶],请充值十个么么哒解锁关卡一。】
      陶籽:【(你不许拒绝,要好好配合我!)】

      十个么么哒。
      李泽惟唇角上扬,很快又克制地抿唇,左手虎口抵脸,遮掩笑容。

      等了两分钟,对话框上方不断出现“正在输入中”,但就是没等来消息。
      陶籽两手托脸,百抓挠心地看着桌上的手机。
      不就是输入十个么么哒!这事儿有这么难吗?!

      对李泽惟这小古板来说,好像是挺难的。
      陶籽有些怅然——
      感觉自己养了个羞答答的小娇妻。

      还是别太过冒进,于是陶籽放宽条件:【检测到顾客太贫穷,小桃子将为您免费解锁关卡[/裂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跳出李泽惟的回复:【怎么充值。】
      陶籽眉心一跳,立马撤回消息。
      陶籽:【(我消息撤回了,我刚才说的不算!)】
      下一秒。
      李泽惟抬手拭鼻尖:【…嗯。】

      这还差不多。
      陶籽在对话框中打字:【顾客输入十个么么哒即可开启。】
      正打算发送,她犹豫半秒,删除。这么好的机会,肯定得套路一下李泽惟,索性发消息:【您可以选择借贷,之后分期付款。】

      李泽惟:【那就分期付款。】
      鱼儿上钩了。
      陶籽继续充当机器人:【嘀——顾客贷款十个么么哒已到账,即将解锁第一道关卡:请看流星雨。】
      李泽惟纳了闷,他切换浏览器,搜索最近的天气情况,近期并没有流星雨。

      与此同时,陶籽发了一串鬼画符。
      陶籽:【会いたい】
      紧接着屏幕出现了满屏的星星。

      李泽惟下意识复制了那句话,再次切换到浏览器搜索,页面跳出来。
      日语可翻译成“想见你”。
      界面里,陶籽还兢兢业业地充当小机器人,发了十来个“会いたい”。
      陶籽:【你看吧!真的有星星!】

      李泽惟:【嗯。】
      李泽惟:【会いたい】
      陶籽:【[/大拇指]学得很快啊。】
      陶籽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去接你吧。】

      李泽惟刚打完字,还没发送。
      突然,耳边有细微的动静,声源来自病床。
      李泽惟紧张了一瞬,放下手机,回头看过去。包渠醒过来了,她正要撑着床坐起来,李泽惟马上过去扶她。
      等她坐好,李泽惟倒水杯温水。

      包渠看着李泽惟的一番动作,他向来细心。又想起他刚才对着手机的笑。大概是直觉驱使,她状似无意地询问:“刚才在跟谁聊天?笑这么开心?”
      李泽惟喉结动了下,没看她,而是拿了颗苹果低头削皮:“是褚江,他给我发了个好笑的段子。”

      包渠没再多问,这件事儿似乎就这么揭过去。
      李泽惟削好苹果,又切成块有序地摆盘。包渠有非常严重的强迫症,这么些年来,李泽惟也深受影响。
      他洗净手出来,插了牙签递给包渠,抬眸看她:“削好了。”

      包渠接过来,吃了几块便放回桌上。接下来的时间,她开始办公,粗略看了几份论文后,脑袋都大了,放松地靠回床头。
      李泽惟还坐在桌子前,低头看书,身板挺直,侧脸带了些距离感,全然没有刚才看手机时那般放松。
      笑起来带了点孩子气,尤其是侧脸的酒窝,看起来乖乖软软的。
      跟刚到她家时一个样。

      包渠揉着太阳穴,喊他的名字:“阿泽。”
      李泽惟闻声回头。
      “你不是喜欢吃面苹果。”包渠勉强笑了下,说:“来,一块吃。”
      李泽惟发愣。
      这是见面后,包渠露出的唯一一个笑容。

      “哦。”李泽惟走过去。
      他拿了牙签戳一块起来吃,面苹果软软糯糯,在齿间又带了点甜味。
      其实哥哥才喜欢吃面苹果,他幼时纠正过。
      包渠总是记错。
      这么些年来,他也习惯了这个味道。

      -
      虽说包渠催他返校,李泽惟还是多呆了一天,等到周日下午,他独自乘飞机回星谷市。
      下了飞机,李泽惟跟随指示方向出港,穿过航班大厅,一路往出口走。

      即将走到出口时,李泽惟才发觉不太对劲。
      有人尾随他。
      李泽惟摸着后脑勺回头,视线中出现熟悉的身影,李泽惟忍不住遮眼笑了。

      陶籽穿着紫白色卫衣,帽子套在脑袋上,戴着口罩,伪装得很严实。双手插兜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尾随了多久。

      被识破的那刻,陶籽伸出五指,眯眼笑,做作地调侃:“哇,我见到大明星了诶。”
      李泽惟应该是刚剪过头发。
      穿着长款羽绒服,一身纯黑衬得肤色冷白,乍一眼让人觉得难以接近,真正接触后,才发现原来是个乖的。
      他也戴着口罩,却是人群中一眼望得到的存在。

      “陶籽。”
      “你怎么不叫我。”李泽惟第一时间走向她,无奈道:“不是说了,我自己回去。”
      陶籽扯下帽子,不太自然地鼓了鼓腮帮子:“我乐意。”

      临近出口,风阵阵涌来。
      李泽惟扯着她的帽子,又给戴回去。
      陶籽双手都缩进袖子里,嘴上不饶人地强撑面子:“你要知道,千金难买我乐意,这是你多大的荣幸啊。”
      “是。”李泽惟抬手碰了碰她的头,低眼看她,认真道:“非常荣幸。”

      在陶籽的右手边。
      有对男女应该是刚接到机,彼此相拥。
      陶籽接连瞅了几眼,剁了下脚,暗示他:“你看他们——”
      好腻歪啊。

      陶籽感叹的话语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李泽惟接话:“天气太冷了,抱着暖和点。”
      “……”
      陶籽满头黑线,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是吧,怪冷的。”

      无声对视了几秒,李泽惟无厘头地发问:“怎么办?”
      陶籽双手缩进兜里,歪头:“嗯?”
      李泽惟抿唇笑,酒窝恍人眼,他舔了下唇角,带了些紧张:“我也怪冷的。”
      “……”

      一秒。
      两秒。
      四目相对,陶籽眨了眨眼睛,从脚底板冒出一股热气,传到脖子。
      李泽惟缓慢躬身,他的声音落在她耳畔:“能不能,让我抱下。”

      不过是绅士象征性地询问。
      下一刻,陶籽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尖充盈着柠檬香,让人觉得很柔软。李泽惟的这一举动,着实让她飘飘然。

      半晌,陶籽脑袋动了动,被李泽惟禁锢住。
      陶籽只好乖乖站着,任人抱。她意有所指道:“对了,你还没还债呢。”
      还债。
      几乎是下意识的,李泽惟想起那事儿。
      他闷笑了声,唇隔着卫衣帽子,低哑的声音落在耳际:“么么哒。”

  •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发红包啵啵啵!!!跟女孩子聊天不时无刻在百度的阿泽o3o
    ps:微信假装机器人聊天灵感来源网络。
    对了,前文改了个bug,并不影响阅读。
    总之,哥哥和阿泽就相差十岁!!(哥哥只是年长了一丢丢,并不是糟老头!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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