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她脸红》再青

26、26

　　气氛短暂的凝固之后，陶籽最先反应过来。她面不改色地把养成日记收起来，边说：“你听错了，我们在看电视。”
　　不过是情景剧类型的。
　　李泽惟听她解释，极快地瞥了她一眼。
　　“这样啊。”蒋封瞄到沙发上的试卷和练习，都印着物理这两个大字，他忽然就想起之前有一回陶籽心情不好，在食堂碰见了李泽惟，他自作主张让李泽惟帮陶籽补习的事儿了。
　　那时候陶籽可是一脸不耐烦，现在两人居然背着他偷偷搞起了学习。

　　蒋封的眼睛滴溜溜地往他俩身上转悠，片刻之后，他摸了下脑门，笑呵呵地说：“看什么电视，学习，学习更重要。”
　　“……”
　　陶籽反问：“你呢，复习怎么样了？”
　　“别提了。”蒋封叹气道：“我觉得我这次又要被我爸打个半死，不说这个了，打了一下午的球，饿死我了。”
　　“……”

　　若不是蒋封突然出现，陶籽都没注意到时间。
　　眼下已经六点多了，姜姐大概六点半会来换班，三人一块收拾了桌面的东西。蒋封随意的把桌面垃圾丢进桶里，也不客气，拿了块虎皮面包，坐沙发上翘脚玩手机。

　　李泽惟帮陶籽把练习和课本都收进她书包，每只笔朝向一致，放进笔袋。
　　陶籽看到他的举动，笑了：“你是不是有强迫症？”
　　“嗯？”李泽惟看着手上的笔袋，摸着后脑勺，笑起来有些腼腆：“我喜欢看东西摆得整齐一点。”

　　陶籽若有所思地点头，收起桌上需要冲水的果盘，进了厨房。她前脚刚踏进去，后脚李泽惟就眼巴巴跟上了。
　　他手里拿着被陶籽落下的蓝色陶瓷杯：“还有这个。”
　　是陶籽要送他的杯子。

　　“九十分。”陶籽贸贸然说。
　　李泽惟没听懂：“什么？”
　　陶籽粲然一笑，可能是怕外面的蒋封听见，她身体微倾，就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刚刚的情景剧，我打了九十分，演的很好。”
　　似有若无的热气在耳廓翻涌，李泽惟动也不敢动，身体僵硬着，低眸问：“十分扣在哪？”
　　“怕你骄傲。”

　　等李泽惟把外面打扫干净，陶籽差不多也收好厨房了。
　　蒋封填饱肚子：“诶，要走了吗？”
　　陶籽拎起书包，找到手机：“姜姐说在路口了。”
　　蒋封起身，揽着李泽惟的肩膀说：“兄弟，我记得回你家有条更近的公交站点，一会儿带你去。”
　　“嗯。”李泽惟显得心不在焉，他看向陶籽。

　　陶籽却没看他，背起书包，往外走，正巧姜姐到门口。
　　姜姐简单询问了下下午店里的情况，之后陶籽跟她道别：“姜姐那我先回去啦。”
　　姜姐：“好好好，路上慢点。”
　　“走吧。”陶籽说。
　　蒋封推着李泽惟往门口，缩起脖子：“好像降温了，怪冷的。”

　　李泽惟站着不动，蒋封用力推了他一下，他还是站着。
　　身高腿长地杵在原地，像个耍赖不肯走的小孩。这一举动引来了他俩的注意，陶籽狐疑道：“怎么了？”
　　李泽惟抿了下唇，有点不太好意思，又不想表现得过于在意，隐晦地提醒她：“忘拿东西了。”
　　陶籽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嗯？”
　　“杯子。”李泽惟带了点情绪，宛如要不到糖的小朋友，执拗又温吞地解释：“蓝色的那个。”
　　陶籽看了他几秒，最后没忍住笑了：“那你等我下。”

　　陶籽回到后厨，拿了干净的抹布吸水擦拭干净后，放回原本的纸盒内，装好。
　　姜姐正在打包客定的单子，她看见陶籽手里的纸盒，笑道：“看见这杯子好几回了，终于记得带回去了？”
　　陶籽嗯了声，想到李泽惟纠结的表情，她又一次笑了：“是啊。”
　　“刚才那个穿蓝衣服的小伙子，我见过他好几回了。”姜姐回忆着：“他来买过好多次面包，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咱们店的死忠粉。”
　　陶籽没想到李泽惟来的次数都让姜姐记住了：“那他都喜欢哪些类型的面包？”

　　“那可就多了。”姜姐在橱柜中指出来：“尤其是周末两天，他隔一天就来买一堆，我以为是送人的，还想着能不能借此接到大订单，所以好奇多问了句，谁知道他说他都吃完了！这面包虽然好吃，但吃多了肯定得上火的。”
　　姜姐叹气：“年轻人就是不懂得节制。”
　　“……”

　　-

　　三人从甜品店出来后，散步回家。
　　原想着一块吃个饭，但陶籽接到了通电话，是舅舅打来的，说她一个人在家肯定不好好吃饭，打算接她去家里吃晚饭。
　　陶籽在峪东路的三叉路口上了车，路上同行的人就剩蒋封和李泽惟。
　　蒋封给李泽惟引路，去附近的较近的路口搭车。

　　路过美食街。
　　蒋封：“我去买个零嘴，回了家什么都吃不了。”
　　这条街灯火通明，烟雾缭绕，每个摊贩前人来人往，蒋封挤进去点了个烧饼：“老板梅菜扣肉加中辣。”
　　“好嘞。”
　　李泽惟摇头，心里装着别的事儿，对这东西提不起兴趣。
　　“真不吃啊？”很快老板装了一纸袋给蒋封，他捧着感叹道：“陶籽也喜欢吃这个，你不试下太可惜了。”

　　李泽惟游离的思绪转过来，盯着烧饼看了会儿，他随便找了个理由：“肚子是有点饿了，老板，我也要一个。”
　　他回头，问蒋封：“你们通常加什么辣。”
　　“我吗？”蒋封以为是问他：“中辣。”
　　李泽惟伸出脚脚，再度试探：“那陶籽呢？”

　　蒋封说：“她对吃的简直太龟毛了，明明很能吃辣，但是这个烧饼她就喜欢微辣再多加点点，怕辣味冲散了肉味。”
　　李泽惟似乎能联想陶籽说这话时的情形，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有理有据。想到这，他弯了弯唇，收回视线，照着陶籽的话语叮嘱道：“老板，我要微辣再多加点点。”
　　闻言，蒋封古怪地瞥了李泽惟一眼，“你也挺龟毛的哈。”
　　“……”

　　-
　　到站点等车。
　　蒋封：“送佛送到西，你上车了我再走吧。”
　　“谢谢。”李泽惟说。

　　两人并排坐在车站长凳上。
　　李泽惟的手摸到书袋，这才想起来他没来得及把整理好的物理复习笔记给陶籽。今天复习的时候又发现了不少复习点。
　　还是今晚补充好再交给陶籽吧。

　　蒋封正在和人聊天，他笑得张狂，点了点屏幕，说：“阿泽，我觉得有人喜欢我。”
　　“……”
　　李泽惟手肘撑膝盖，也没回头，极其敷衍地嗯了声。
　　蒋封非常需要观众，他压不住分享的欲望：“你别不信啊，我可是这条街最有名的情感大师了。”

　　说起这个，李泽惟勉强正视他一眼。
　　坐得有些无聊，他站起身松了松腿脚，往站牌边懒懒地斜靠着，侧头看向四通八达的路面，懒声说：“是嘛。”

　　说起感情问题，蒋封见不得人无视他，夸下海口道：“瞧你这敷衍样，我给你讲，你随便问我个问题，我都能给你回答了。”

　　李泽惟有些沉默。
　　这时，从站牌后边传来对话声。

　　他瞬间回神，走到站牌后边看了眼。
　　蒋封疑惑：“你看什么呢？”
　　李泽惟垂眸：“没什么。”
　　就是听到了个和陶籽很像的声音，还以为她出现了。

　　李泽惟重新坐回到长凳上，他想了下还是问出口了：“你知道送杯子有什么寓意吗？”
　　“杯子？”这个问题有点儿突然，但蒋封还是听说过的：“好像是一辈子的意思。”
　　一辈子。
　　李泽惟心情舒畅许多，唇角若隐若现的笑，露出小酒窝：“原来是这个意思。”

　　“啧。”蒋封还挺敏锐：“这是有人给你送杯子了？”
　　李泽惟第一次有了显摆的意味：“那个杯子很好看，她应该是精挑细选的。”

　　在蒋封印象里，李泽惟都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挺少有明显的情绪流露，还以为他就是个木头人。
　　但同时他又怕这木头人被情伤，忍不住说：“其实送杯子也不一定是一辈子的意思。”
　　李泽惟愣了下：“怎么说？”

　　“就比如说陶籽吧。”蒋封说：“你是不知道啊，陶籽特别喜欢送人杯子，你说我跟她发小这么多年了，她往我那送了起码有八个杯子，一年一个，我都无语了。 ”
　　“……”

　　李泽惟瞪大眼睛。
　　“陶籽送了你八个杯子？”他关注点却在别的，低声道：“可我只有一个。”

　　“对啊。”蒋封没细想他刚才那话的意思，闲闲地感叹：“那些杯子太多了，我没处用，就借花献佛，随便送人了。”
　　“你居然随便送人了？”李泽惟顿时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蒋封忽然感觉气场不太对：“怎、怎么了？”

　　嫉妒来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