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情人要去相亲 ...
-
医院里到处都是针扎般的视线，她们把爱慕给了柏玉川，把嫉妒留给了我。这个时候我就特别羡慕女人，至少能光明正大拉着情人的手。
吃饭的时候，柏玉川要了一瓶酒自酌自饮却不让我沾一滴。照常理他下午上班喝酒是违纪的，但他还是一杯接着一杯灌了半瓶子下肚。我顿时生出了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在我准备一鼓作气干掉鱼头时，柏玉川按住我的手，也不抬眼，说道，“林佐，下周我必须去相亲。”
如梗在喉，我一筷子叉穿炖烂的鱼头，抽出了手端茶喝，“想让我把把关？”
“其实我和她已经见过了，她爸是副院长，下周两家人聚聚。”
“噢，已经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了？你真厉害，两手抓两手都硬。”
柏玉川一怔，紧蹙着眉头，低声道，“别这么说林佐，我一直在考虑怎么和你开口说这事儿。况且，不过是去吃顿饭，没有别的打算。”
大概是刚才吃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面包，我现在一点也不饿。红辣辣的浮油看得我燥热不安，扯着领口，我靠在椅背上顶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柏玉川的安慰之词并没有起任何作用，反而让我感到自己的罪孽实在太深重了。柏玉川是家里的独生子，婚姻大事自然不得马虎，若不是被我拖累，他早应该有孩子了。
爱情和生活总是充满冲突，糟糕的是更多时候，我们必须妥协于后者。我们在一起从来不设想今后的事情，因为那样的话就几乎看到了我们前方是死胡同。
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乖乖听林佑指挥搞好节日后勤让他和他的哥们玩个痛快，而不是坐在这里和柏玉川谈论他的人生走向。他大可瞒着我，然后痛快地一脚把我揣开接媳妇回家生儿育女，我能怎么办？除了认栽我没别的选择。
“要不你下周也一起来！”柏玉川从不像现在一样着急，他甚至有些失态地跺脚。
我没有立场指责柏玉川，所以只是强颜欢笑地说，“算了，我还得给林佑补课，学校课程也多，我这学期很忙。”
然后我坦然吃了一碗米饭先走了，柏玉川心痛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我消失在街的末尾。浑浑噩噩走了大约两个小时，我才想起来自己开车出来的，车子还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里。没心思折返回去，我就这么沿着街走，走到双腿酸软华灯初上为止。随便走进路边的肯德基要了一份快乐全家桶然后坐在最角落的地方开始吃。我肚子确实饿坏了，但柏玉川告诉我这些东西不能多吃他甚至给我详细描述了这些嫩鸡崽儿是怎么喂养出来的，但我忍着恶心不断吃，略微发腥的味道比盐巴还折磨我的舌苔。不管过路人和服务员怎么想我愣是一点不停顿迅速消灭了一大桶嫩鸡崽儿的身体部位。完事儿后我又接着走，一直沿着主干道来到河边，三月的夜晚已经不太冷了，饭后散步的夫妻一对对从我面前走过，平静淡然的表情告诉我那才是真实的生活。
向一位面善的老大妈问了时间后才叹息一声踏上回学校的路，如果我有恒心毅力那么在宿舍关门之前能到达。
晚上十一点半我的腿几乎断了，但还好我活着走进了438的大门。因为是周日的缘故通宵有电，他们还在兴致勃勃和邻居斗地主，见我回来也只是招呼一声便又投入战斗，我的下铺也被无情挤占，崔途瞧了我一眼，说道，“林佐，上来吧。”
一向对赌博没兴趣的崔途还在笔记本上看电影，给我挪了点地方平躺，他没有追究我今天给他打骚扰电话的事情，但说道，“你弟来找过你了，下午的时候。你没装着手机啊！”
“我想睡觉。”
“这环境你能睡着算你本事。”崔途指着下面大呼小叫的众人，说道，“实不相瞒，就连走廊尽头的宿舍都得失眠。”
“脱！脱！”
有节奏的激将下，老大把最后一条裤头脱了下来，顿时屋里炸开了锅，崔途探出半个身子掺和进去逼输得赤条条的男人跳芭蕾舞。我面向墙壁，很快就在这么混乱的气氛中睡着了。
周一，三八节成为过去进行式，每一秒钟所发生的事情都令人无法释怀。有人曾说遗忘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如果你没有把握成功那么最好别去尝试，因为失败的话只会加深记忆罢了。
早就预料到林佑肯定一大早来兴师问罪，所以我自觉早起在一楼等他出现。他阴沉着脸，盯了我足足十分钟，才说道，“爽够了？”
我没吭声，径直走出11号楼朝篮球场而去。
“你放我鸽子？！喂，林佐！我跟你说话呢！”
林佑捏着我的手腕，见我还是怠于开口，才慢慢松手。我喜欢在篮球场看晨练的人，他们给我一种极为充实的感觉仿佛正在运球投篮的人是我。
“你怎么了？跟柏玉川吵架了？”
“没有。”
“那你他妈的昨天跑哪儿去了？你找人快活去了吧！”
“林佑，咱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嗯？”
我坐在台阶上，招呼他坐下来免得我仰视他累坏颈椎，“我现在对你百依百顺，以后你代替我补偿父母，我做不到的你代替，和女人结婚然后生孩子，我办不到的事情交给你。”
林佑重重出了口气，啧了一声，说道，“我看你完全不明白百依百顺什么意思吧！需不需要找个小学生给你解释一下？”
然后我便不再言语，林佑虽生了一肚子火气但看我精神颓靡便没有火上浇油，陪他吃了早饭我本想送他去学校，却想起来车子不在跟前，只能给生活彻底腐化的少爷叫了一辆的士。
清冷的早上，红旗乍展。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情人要去相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