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岛寒流》鹿芩

46、Chapter

　　十月，实验中学举办了一场秋季运动会。
　　林央随着其他人坐在看台上，深秋的风依旧很大，披落在肩的头发被吹的凌乱，阳光照在她的眼睛上，涩涩的，许是哭的多了。
　　方向穿着运动衣在看台下几米开外热身，他和旁边的选手说什么，看不清表情，很沉默。
　　这场冷战，比林央想象的久，她低头扣着手中的水瓶，她也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欢方向。
　　蒋一柠和几个五班女生聊天，蒋一柠活泼和谁都处的好，几个女孩笑的很甜，不知道说起了什么，几个女生将目光放在林央身上。
　　林央虽然低着头，但是余光可以看到旁边，她抿着唇，起身下了看台。
　　几米外，方向看着穿梭在人群中的林央，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抿着唇。
　　操场内，极是热闹，几乎全校师生都聚集在这里，可这场秋季运动会举行到一半，一场滂泼大雨下下来，被迫取消了这次活动。
　　下午，雨停了，太阳出来，楼下的小叶榕树秃枝娅湿湿的，低落着雨珠。
　　实验中学的电铃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的从学校门口出来，放学回家。
　　林央背着书包，混在人群中，跟着其他人出来，随之出来的蒋一柠看着林央的背影，她不知道林央最近怎么了，和她生疏了很多。
　　林央走了一段路，突然一辆摩托车从她后面飞快驶过，由远而近，一甩，停在林央面前。
　　林央攥着书包带，停下脚步，就看见高子群摘掉头盔，甩了甩短发，说：“上车。”
　　林央摇摇头，说：“我要回家了。”
　　高子群长腿落地，过来，抓住林央的手腕，就把她往摩托车跟前拽。
　　林央往后缩，不想跟高子群纠缠不清，她也实在没心情，说：“我不想去。”
　　高子群没说话，取下另一个头盔，给林央戴上，然后把人直接举起来，放在车身上，自己随后长腿一跨，将林央围在前面，拧动车把，摩托车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林央快被吓死了，闭着眼，只有猛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掠过她，再掠过高子群。
　　风中，高子群喊：“把眼睛睁开。”
　　林央嘚嘚瑟瑟的，一个劲的摇头，高子群胆子太大了，她第一次见人把摩托车开成火箭的速度，快的连周围都景物都看不清。
　　高子群把减速，带点哄的意味，说：“我开慢了，你把眼睛睁开。”
　　林央闪了闪睫毛，轻轻睁开了下，又闭上了，过了半分钟她缓缓的又睁开了眼睛。
　　说不出来的感觉，就风打在脸上，耳边呼啦呼啦的，没有其他声音，整个人好像，好像自由的在风中飞行，心也轻盈起来。
　　头盔中，高子群看着身前的林央，眼眸温柔，勾唇，不由的加速。
　　林央正在体会着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接触过的新事物，兴奋且紧张。
　　她呼吸慢慢急促，然后缓缓抬手，张开双臂，似和秋风抱了一个满怀，她笑起来，闭着眼，感受着极致的自由。
　　华灯初上，一辆摩托车停在一高楼下，林央被高子群带上里一天台上，空旷的天台上被月光照亮，一片通透。
　　天台上没有护栏，一面积极大的平底，这栋高楼高于一切，包括整个W市。
　　高子群超边缘走去，他回头，林央怯怯的站在天台门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
　　高子群招手，说：“过来。”
　　林央摇摇头，说：“不去。”
　　高子群眯眼，朝着林央过来，林央攥着书包带，转身，就要下去。
　　这里太高了，高到好像月亮就挂在头顶，她远远看看就行了，不敢去边缘，不敢坐在边缘，她会被吓死的。
　　高子群大步流星，攥住林央的手腕，就把她拽到天台边缘，林央都快被吓哭了，说：“我真的害怕，你别拽我了。”
　　高子群不予理会，就将人连拖带拽的拉到了天台边缘，放眼看去，灯火通明。
　　高子群说：“你看多漂亮。”
　　林央站在地面上，腿都软了，控制不住的抖，她紧紧抓着高子群，哭了出来，说：“你…你这个人太…太霸道了。”
　　林央哭的伤心，一抽一抽的，停不下来。
　　高子群硬邦邦的心突然软的一塌糊涂，就只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鼻尖被冻的红通通的，哭的分不清鼻涕和眼泪。
　　高子群：“呵。”
　　他拿袖子蹭了蹭林央的脸蛋，冷峻的脸庞变得柔和，他说：“如果你死了，我也肯定活不下去了。”
　　“你不用害怕死亡，至少在你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有一个人的心脏也会和你一起停止，所以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林央偏过头，看着漆黑的地方，说：“高子群，你别喜欢我了，得不到回应的。”
　　高子群愣了一下，垂眸，痴痴的笑了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扳回林央的肩头，看着她，说：“林央，你以为我对你只是喜欢，只是喜欢吗？”
　　林央湿润着眼眶，呆呆的看着高子群滑下一颗眼泪，两颗眼泪。
　　高子群笑的颤抖，眼泪砸下来，他说：“我是爱啊，是爱……”
　　你见过一个大男人嚎啕大哭的样子吗？
　　看见过一个大男人泣不成声的说爱你吗？
　　你有见过哪一个骄傲自大，冷漠成性的痞子哭着跟你说对不起吗？
　　十七岁的林央见过，她亲眼见过一个冷漠狠厉让她一直绝望的少年，有一天说爱她。
　　他说：“对不起。”
　　他说：“我爱你。”
　　你信吗？
　　林央信。
　　因为这个人啊，会因为她笑，而笑，她哭，而哭。会因为想念她，而哭，会因为她受伤，而哭，也会因为她不爱他，而哭。
　　有人告诉你这句话吗？
　　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
　　告诉你：“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死，肯定不是你。”
　　告诉你：“我是高子群，所以不会伤害你。”
　　告诉你：“我对你不是喜欢，是爱。“
　　告诉你：“我不懂爱，只是把我的所有都给你，无论瑕疵。“